第四章 君子之交
裴书瑜做事不是一般的雷厉风行，她很快又给顾俊熙找了一个助理，名叫豆豆，一个柔声细语的小姑娘，我不禁感慨她的眼光居然涉猎这么广。而我，也要在短短一周的时间里从她手里接过关于顾俊熙的所有事情。她讲的很细，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很看重我，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离开？人往高处走，是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说实话，这一周我的脑子几乎没进去什么东西，我一直在为我的前途堪忧，照这样下去，我这一年里岂不是要全部耗在华娱？经纪人，说的不好听点，不过是艺人的保姆，而我的身份也不过是从小丫鬟变成了年长的保姆罢了。
这天是裴书瑜在华娱的最后一个晚上，按规定，全公司的人都要参加晚上的欢送宴。我没精打采的像个被打了霜的青菜般的安安静静的坐着，任凭身边叽叽喳喳的聊天声，和欢笑声，仿佛这世界就只我一人。
眼前忽然亮了起来，我顺着亮光看去，方总在裴书瑜等人的簇拥下帅气登场，而那个亮点不是裴书瑜而是方总身边的一个身材曼妙，漂亮的不似凡间之人的美女。我低头小声询问身边的豆豆，“她是谁？我怎么没见过？”豆豆回答说，“她就是姚瑶，也签了一段时间了，前阵子拍戏去了，你当然没见过了。”
姚瑶，听着有点耳熟，正在回忆，就听豆豆笑着说，“她可不是影视新人，出道好多年了，却一直都是二线头一线尾的，听说她个性的很，你看她穿的那么时尚，骨子里可是矜持的很呢。”
这倒是个新鲜的事儿，我正琢磨着，就听见方致远在说我的名字。我刚打算正经些，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而他也显然一副大为吃惊的表情。
“卓凡？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上海吗？”
他的一句话弄的方致远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认识？”
杨博文老实的说，“岂止认识，我们还是。。。”
“好朋友。。。呵呵呵，好朋友。”我忙接过去说，虽然我知道方总知道我的学历背景，但我不想被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茶钱饭后讨论的目标。
杨博文一听，再看我的眼色也便不说话了。裴书瑜在一旁笑说，“呵呵，原来如此啊，方总我就说过这卓凡不是一般人，你瞧，能认识杨总这样难得的年轻俊才，可不简单啊。”
方致远眯着笑眼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啊，可惜啊，你却要离开我去帮别人发财了。”
裴书瑜笑笑，“方总真是太过谦了，我裴书瑜何德何能啊，还不是倚仗着方总您的英明。离开了您，我上哪儿发光去，不过是混口饭吃。”
方总听的心花怒放，我却一直都不敢看杨博文，只管低着头，攥着衣角。
空隙中间，我从洗手间出来，抬头却遇到了杨博文。“你怎么在这儿？”
“那么你呢？我可没听说荣达在北京也有办事处。”
“我来这里出差。方致远是我的学长。小凡，你疯了吧，怎么可以在这里工作？还做什么。。。经纪人？你为什么没去同济？你可别告诉我你来这里又是为了追星。”
他说的很对，我无言以对，事实上，连我自己都很郁闷。他见我如此为难，也不好多问，他长叹一声，从怀中拿出一张名片，“这个老板是我朋友，我今晚就给他打电话，明天你就拿着这张名片去找他。”
我推脱不要，他更生气了，“怎么，你还想在这儿做下去？”
“我已经跟华娱签了合同，我没办法，更何况，我也想挑战一下，做些我曾经幻想过的工作，没准儿也能做些有意义的事出来。”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他气的来回踱步，我说，“你不要这样嘛，连我自己都没觉得可惜，你在这里可惜什么。”
他最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看你迟早会毁在那个华文轩手里。”
说实话，我决定留在华娱还真不是因为华文轩，毕竟我对他的不是爱情，只是一种来自粉丝的欣赏。对于我的前程，我还是很理智的，我无法抗拒这个行业给我的新鲜感和刺激感，每个女孩儿心中都有一些虚荣，而这里刚好可以满足我那潜在的虚荣感。
“好吧，我也不多说了，我会在北京待两天，有空找我。”
我微笑着点点头，有这样贴心的朋友，真好。
接下来的日子我忙的一塌糊涂，很多事情我都像是个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还装得头破血流。比方说如何处理顾俊熙的绯闻事件，如何回答记者的提问，怎样合理安排一人的行程，如何跟制片方谈合约，我都一脑子浆糊，搅都搅不开。这边的事儿还理清，那边电话又响上了，好容易摆平一个关于绯闻的采访，那边那个魂是魔鬼又给你造出一件来，真够乱的。我从没像现在这样疲惫过，我恨不得马上用李逵的板斧将我的脑袋劈开，好让我看清事情的每一条脉络。
这天下午，我好容易摆平了一位抱怨顾俊熙耍大牌故意迟到的电视台的投诉，脑袋痛的我不愿再去想任何事，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博文的短信，“快疯了吧，出来放松放松怎样？”
我笑笑，然后拎起包就走。迎面撞上不知从哪儿回来的魔鬼，“喂，你去哪里？”我瞟了他一眼，“我要出去下，明天日程安排我给豆豆了，你去跟她要。”我实在懒得跟他说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博文约我在附近的一个公园里，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五颜六色的灯光陆陆续续的亮满了每一个角落。杨博文正一身休闲的坐在路边的长凳上，眼睛望着天空。
“想什么呢？”我走过去，习惯性的拍了他一下。他立刻挪到一边，“坐，现在约你出来可真是不容易啊，大经纪人。”
“什么大经纪人，是大草包。”
“怎么样，做的还行？”
“什么还行，我都快被气炸了，摊上这么一个白痴低能爱惹祸的魔头，算了，不说我的事儿了，想想就觉得烦，你怎么了？我可早从那天见你就觉得你不对劲儿，是不是又吵架了？”
他目光闪烁不定，低下头，深深的叹气，然后递给我一张报纸，我纳闷儿之余就看到一张惊艳的面孔被一个相貌丑陋的男人亲吻的图片。我恍然大悟，
“你也知道的嘛，她是个名模嘛，又长的这么漂亮，再说，这样的事情不过是逢场作戏，给媒体看的，你就不要看了嘛。”
“我也知道，所以我一直忍着，可是，我是一个男人，还是个爱她的男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再说，她也从不收敛，我都跟她说过好多次了，她总以我不理解她为由跟我冷战。我真是受够了。”
“你跟她吵架啦？”
他摇摇头，“我吵不起来，天知道我有多喜欢她。可这并不能表示我可以容忍她做任何事。”
“博文，你要支持她，要设身处地的为她想想，我想没有一个女孩儿愿意被人这样侮辱，她一定也很委屈，可这就是她的工作，她要在这个圈子里生存，就要做出些牺牲。”
“可是她完全不必工作，我又不是没有能力给她幸福。”
“可是她也是新时代的女性啊，她和我一样也希望有属于自己的事业，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模特就是她的事业，你不也一样，为了工作要牺牲很多，要说不愿意说的话，要跟不喜欢的人谈生意，要动一些常人不必动的脑筋。”
“你真这么想？”他有些不确定，我肯定的点点头，“她也是爱你的，我坚信，再和她好好谈谈，心平气和的谈谈，一定会好的。”
他看着我会心的笑笑，“有你这个朋友，真好。”月亮已经悬空于空，被月光照亮的博文的脸更平添了一抹儒雅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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