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貌埃的末日
黄秉忠能够说出这番话,说到底还是对“民主”的真正内涵不够了解,更因为对“民主”没有信心。
他代表了许多老人的观点,其中甚至可能还包括庞文澜,只不过庞文澜一直都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看着大家讨论。
庞劲东对相关的问题已经讲述了许久,现在黄秉忠一句话就把话题又绕了回来,着实让庞劲东有些哭笑不得:“我已经说过了,纵观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立国之后的前几任领导都是开国功勋,其中也包括M国,这与之后实行民主政治并不矛盾,而且民主政治很少会诞生昏聩无能的领导。更何况我们实行这种政体,还是将来的事情。”
“虽然是将来的事情,但是可能发生的问题还是要提前解决。”这一次说话的人是沈佩绂,事实上他是最不愿意实行民主政治的人。
尽管他作为特区政府主席,可以直接就任新国家的第一任领导,但他想要的是终身任职,甚至希望这个职位由庞氏家族世袭。
但他不能够把这一点表现的太明显,所以才一直没怎么说话。
庞劲东很清楚沈佩绂的心思,看着这位堂兄意味深长的说:“我们是要干一番事业,而不是谋求自己的利益,做一个占山为王的土皇帝。看看这个世界的发展历史就可以知道,想要保持国家的长久兴旺和繁荣,就一定要实行民主。我认为大家都不希望在我们身故之后,这个国家就随之被埋入历史的垃圾堆。”
对于庞劲东的这种理念,庞天宠是深为认同的:“劲东说的对,摆在我们眼前的一个例子就是MD军政府,这个国家为什么在国际社会上被彻底孤立?而且还被搞得四分五裂?希望大家都想想根本原因在哪里!”
沈佩绂很想继续予以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庞劲东已经刚才已经把所有的问题都解释清楚了。
过了一会,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自以为对庞劲东是很致命的:“如果实行民主政治,不知道堂弟打算怎么安排自己?”
庞天懿本来不想发表意见,但是听到侄子的这句话,担心场面要僵持住,急忙出来打圆场说:“劲东已经说了,民主政治是将来的事,也就是说现在咱们这些人怎么安排,完全不受影响!”
“叔叔,我是说,假如现在就实行民主政治!” 沈佩绂当即纠正了庞天懿的话,然后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庞劲东。
庞劲东明白沈佩绂的用心,微微一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说:“无论是否实行民主政治,国家正式独立之后,我都将辞去所有的职务。就算是民众经过选举,让我来担任某个职务,我也不会答应的。”
“这……”沈佩绂根本没有想到庞劲东竟然会有如此胸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怔了片刻之后才奇怪的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庞劲东又是微微一笑,一语双关地说:“因为我不是一个贪恋权力的人,也因为我很尊重民众的选择。”
其实庞劲东这样做的真实用意,仅仅是因为想要回复普通人的生活。
这是庞劲东自从成为雇佣兵之后一直都有的愿望,然而即便是回到祖国之后,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这个愿望始终没有能够得到满足。
现在叔祖和果敢人的理想即将实现,庞劲东认为已经到了自己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在回答沈佩绂的时候,庞劲东之所以换了另外的说法,是要向沈佩绂暗示一些道理,同时也是做出一个榜样。
沈佩绂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和语气都变得很复杂:“难道你要抛弃自己为之付出这么多的国家吗?”
“这绝对不是抛弃,我会一直尽所能帮助国家的发展!如果将来有一天,国家需要,我会毅然重新担当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不过我希望这一天不会到来。”庞劲东看着沈佩绂,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为了避免他的猜忌,庞劲东不可能长时间不回果敢,直到这一次实在是因为没有办法,才回来一起筹划大计。
庞劲东这几句话是耐人寻味的,没有明确说出自己有任何打算,只是笼统的概括以所谓“属于自己的责任”。
这个“责任”是很难说清楚的,可大可小,庞劲东是要借此表明自己既不愿意争权夺利,但也不会轻易任人摆布,更可以取沈佩绂而代之。
沈佩绂再也没有话说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或许是被庞劲东的话所打动,庞文澜突然一锤定音:“一切就按劲东说的做!”
就是这样,独立宣言最终按照庞劲东的意思得以发布,并根据其中阐述的原则开始制定宪法。
宣言在国际社会上引起了良好的反应,获得了各大国的高度评价。
不过,庞劲东在其中一些不太重要的问题上,对那些元老也做出了一定的让步,例如军队仍旧保持“果敢共和军”这个名字。
此外,宣言还确定了国家的领土范围和国旗。
领土大体范围为原掸邦和一些周边地区,总面积为十八余万平方公里,以掸邦原来几个特区的政府和疆界划分为基础,确立了七个省的行政区划及相关政府机构组织。
杨家威本来想把克钦邦并进来,但是由于统一克钦邦还需要一个过程,而且在华人还不能占有人口优势的情况下,这样会导致民族问题变得更加复杂,所以庞劲东没有同意。
但由于杨家威的作用,克钦邦可以与木邦共和国保持一种特殊的关系。
国旗则是由妙亨主持重新设计的,其实掸邦原本有旗帜,实际上被废弃了,以表示与过去彻底决裂。
新的国旗上下分为均等的两部分,下面的是绿色,象征着国家的千里沃野,上面的则是红色,象征在这片土地上洒满了烈士的鲜血。
正中央是由五个同样大小的五角星组成的环形,象征这片土地上的各个民族大团结。
独立宣言发表之后的第二天,Z国和M国几乎像是约好了的一样,不约而同的宣布与木邦共和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
自从冷战爆发之后直到今天,东西方从来没有在哪件事情上如此步调一致。
既然两个大国做出了这种姿态,其他国家纷纷效仿,表示承认木邦共和国,并愿意与之建立正式的政府间外交。
仅仅三天不到的时间,全球各主要国家基本都做出了类似的表态,虽然东南亚各国仍然保持着沉默,但它们的态度根本不重要。
至于和平会议那边,既然达成了这样的结果,貌埃大将知道自己难逃一劫。
他萌生了就此留在国外的念头。或是向其他国家申请政治避难,或是隐姓埋名远遁他乡,总之再不回MD了。
然而貌埃大将发现俣丹大将棋高一着,早料到他有这样的打算,在他的身边安插了许多亲信。
会议结束的同时,这些人暴露出本来的面目,几乎半是胁迫的将他“护送”回了MD。
貌埃大将面对这种情况,决定将功补过,昼夜与手下们开会研究对策,然而越是研究,越觉得形势不容乐观。
总体而言,果敢共和军的力量几乎是呈几何速度增长的,果敢战争爆发初期,其力量远弱于果敢特区,却成功的控制了果敢政府,接下来又吞并了第四特区。
在此基础上,果敢共和军的力量得到飞跃,几乎兵不血刃的吞并了第三特区,和力量最强大的第二特区。
掸邦除了这四个特区之外,还有克钦保卫军的第五特区、勃欧民族组织和崩龙邦解放军一南一北分别控制的第六特区,以及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武装势力。
然而,在果敢共和军的综合实力再度飞跃之后,它们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
而它们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没等果敢共和军发动攻击,主动缴械投降。
这些势力里面有很多已经被MD政府军吞并,自从政府军围绕果敢特区采取行动以来,全采取观望态度,直到现在彻底倒向果敢共和军。
貌埃大将长叹了一口气,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与周围人商量:“难道真的一点办法没有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貌埃大将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办公室的门就被人强行推开了。
貌埃大将的卫兵踉踉跄跄的退了进来,他们显然进行过阻拦,可对方人数太多,所以没有效果。
紧接着,一大群军人鱼贯涌入,其中为首的军人站到貌埃大将,用冰冷的语气宣布:“貌埃大将,我现在奉国家和平与发展委员会主席俣丹大将的命令,正式逮捕你!”
貌埃大将“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激动的问:“凭什么!”
“你犯有叛国罪!”顿了顿,为首的军人补充说:“你先是擅自发动军事行动,导致掸邦分裂,接着又在日内瓦和平会议上出卖国家利益!”
“胡说八道!”貌埃大将又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变得更加激动了,声音也随之颤抖起来:“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我…..我要见俣丹大将!”
为首的军人冷冷笑了笑,突然高喊了一声:“貌埃大将拒捕,被当橱毙!”
这些军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听到这声命令,几乎是同时拔出枪来,对着屋子里的所有人疯狂扫射。
貌埃大将及其手下还没有来得及还击,便纷纷倒在了血泊中。
当最后一个人倒下之后,为首的军人收起了枪,吩咐说:“看看还有没有活口!”有一些比较幸运的人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但是立即就被这些军人在太阳穴上补了一枪,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人世。
确定所有人都已经死掉,为首的军人立即命令清理现场,自己则去俣丹大将的办公室复命了。
其实这名军官即便不来报告,俣丹大将通过那阵密集响起,又很快结束的枪声,也知道事情进行的顺利。
这名军官汇报完情况出去之后,阿瓦中将从套间里走出来,淡淡地说:“恭喜将军……”
俣丹大将看了看,发现阿瓦中将的表情有些沉重,知道是对自己的做法有些腹诽。
不过,对于自己最信任的人,俣丹大将并不是很介意,而且还告诉阿瓦中将:“少了貌埃这个障碍,今后我们做什么,都可以顺顺当当了。”
“但愿如此吧……”
“对了,昨天接到了Z国通过特殊渠道传来的消息,只要我们肯同意那个伪木邦共和国,就对我们予以大量经济援助。”
“这就是利诱了,是不是还会有威逼呢?”阿瓦中将说话的声音很低,就像一只蚊子在空中寻找献血者时的哼唱。
“以Z国目前的外交策略,最多是在暗中搞些小动作,明面上是不会有什么举动的。不过……”俣丹大将无奈的笑了笑,又微微地摇了摇头:“M国也通过非正式渠道传达了同样的讯息。”
“哈哈……”听到这件事情,阿瓦中将竟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充满了苦涩与无奈:“没有想到这两个从来都是背道而驰的大国,竟然会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一致!”
“阿瓦……”俣丹大将突然变得十分严肃,语气近乎是一位长者在谆谆教诲:“我们的国家一直以来都在国际社会上十分孤立,尽管我们可以尽量不去在乎,充分表现出我们的气节,但是归根结底,这对国家的发展是很不利的。”
只要是头脑还算正常的国家领导人,哪怕是专制独裁政府的,也都是希望国家能够获得发展。
不过,有的是为了发展而发展,有的是为了巩固统治地位而发展,还有的则是为了让统治阶级的利益最大化而发展。
MD政府属于第三者,这类国家有一个共同点,当发展与统治阶级利益发生矛盾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牺牲发展而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