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她叫元晓鸯
他走进时，见华衫趴在小翼的床头睡着了。他取下身上的衣袍给她披上。
小翼给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程乾寒淡笑着点了下头，把他抱起来走向一桌子美食旁坐下。但是没有把他放在椅子上，而是自己的大腿上。
小翼露出开心的表情，马上就开始扫荡一桌子食物。
程乾寒忍不住就会亲亲他的小脸。
而这一画面正好被醒来的华衫看到了。
她能看得出来城皇是真的很喜爱她的孩子，他面容上流露出来对小翼的喜爱的宠溺是那么的真挚。华衫忽然陷入沉思，他看起来并不像坏人。
程乾寒察觉到身后的目光，起身把小翼抱在椅子上，走近华衫：“醒了，来用膳吧。”
华衫显得有些局促：“不，不用了……”
程乾寒感觉到她的不自在，心中在想，这次回来她变了很多。以前她就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小丫头，现在却处处小心……性情完全大变了。难道这就是他们母子二人封闭在华山之颠的原因吗？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华衫醒来时忘记一切，孤身一人时的无助茫然感。当一个人忘却了一切，也会把很多东西也一并丢失的。
“晓鸯，不要变得这么陌生，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如果你觉得做不到，那就想这是我之前让小翼受伤做的补偿，你不要拘束。”
华衫听见程乾寒说这番话，又听见他叫自己另一个名字，沉默了一瞬，道：“你还是叫我华衫吧。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程乾寒面容严肃而认真地打断她的话：“你有名字，你叫元晓鸯。最开始是大乾国的军师……你忘记了没有关系，但不要排斥自己以前的身份，这样不利于你恢复记忆。”
望着他坚定的眼眸，她觉得自己竟无法拒绝。“你说……我以前叫做元晓鸯？”
程乾寒点头，拉她在饭桌上坐下，边开口道：“边吃边说吧，我会把以前所有关于你的事都告诉你的。”
“娘，你快吃吧，翼儿从来没吃过这么多种菜。虽然煮的手艺比起你来说是差了些，不过甜点很好吃。”小翼一脸满足。
华衫，应该说元晓鸯看到儿子吃得这么开心，顿时觉得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程乾寒脸上挂着浅笑，示意她用膳。
元晓鸯道：“不好意思，我这孩子食量和常人不同，会比较大……”
程乾寒微笑着随即道：“这说明他胃口好。这个年纪的孩子就需要一副好胃口。你不要不好意思，再说，他也是我的儿子。”
听见这句话，元晓鸯便垂下头不再说话了。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汤。
程乾寒也不再说她，就说起以前关于她的事来：“以前你的厨艺的确很好，这世间只怕没有人能比得过你。你应该不记得莫扬了，他最爱吃你制作的烧鸡。”
元晓鸯差点被一口汤呛住，咳嗽了起来。
程乾寒连忙去抚她的背，笑言：“被我说中了对不对，你是不是也会做烧鸡，而且做得很好。”
元晓鸯还是沉默着，样子有些迷茫，让程乾寒的心中一阵怜悯。多想立即把她拥入怀中好好爱怜着，可现在偏偏还不是时候。
他继续道：“我和行瑞还没告诉他你还活着。若是他知道了，只怕会激动得再次失控。以为你遇难那会儿，这小子还想过轻生，幸亏被行瑞拦了下来。我们打算再看看，找个合适的时机跟他说这件事。”
“莫扬……”元晓鸯喃喃着这两个字，脑中似乎掠过一个模糊的身影，喜欢扬着明媚的笑容喊她元姐姐，元姐姐……
“啊——”脑袋忽然一阵钻心的痛，元晓鸯整个人随即欲摔在地面上，程乾寒及时把她接进怀里，焦急地问：“你怎么了？晓鸯！？”
他忙扭头冲门外喊：“快传太医！”
元晓鸯疼痛过后就陷入了昏迷，这夜，小翼睡在她的身边，而程乾寒紧握她的双手，坐在床沿望着她，毫无睡意。
他想好好看她，也很怕睡醒之后发现这其实是一场梦。梦醒之后她又不见了……
谢谢你回来，还给我带回来了这么可爱的儿子。
程乾寒挽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吻。
隔天清晨，元晓鸯醒来时睁开眼，一眼便看到了在面前放大的一张俊美逼人的面容，她吓得差点失声叫了起来。随即马上担忧过来，才发现对方趴在自己的床沿边上。
他该不会是在这里呆了一整晚吧？
她侧头看到熟睡的小翼，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随即她静悄悄地下了床，穿好了衣裙，刚迈开两步又面带迟疑地转过身来往这那伟岸的身影。踌躇了一瞬，还是取下挂在一边的衣袍给他披上，才出了房间。
当她走出去的一瞬间，程乾寒直起身子，看着身上的衣袍和她离去的方向，露出一丝愉悦的笑意。他早就醒了，却没发现装睡还有这福利待遇。
满意一笑，他看着熟睡的孩子，心想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元晓鸯的想法很简单，住在这里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她实在觉得很过意不去。想起昨晚城皇说她的手艺不错，所以她就想去做一份早饭过来。
御厨里的人并不认识她，所以她一走进去就碰了一身的钉子，着实尴尬。正想转身离去，迎面却碰上了一个长相俊朗阳光的少年。
那少年一看见他，双脚就移不动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要在她的脸上盯出一个洞来。半晌，他哆嗦着唇舌，开口了：“元，元姐姐……是你吗？”
这声“元姐姐"太过熟悉，元晓鸯一时之间也是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莫扬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淌满了脸颊，然后冲上前紧紧地扑进她的怀里：“元姐姐，我是不是在做梦？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呜呜呜呜……”
元晓鸯被他抱得有些局促，身旁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她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你先起来好吗？”
莫扬抹了把眼泪才松开了她，然后便泣不成声了。
莫扬这一哭，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元晓鸯的脸顿时热辣一片，只能把人拉到一旁说话。
“别哭了好吗？你这么哭，我倒感觉好像被哭丧。”
莫扬听见这句话一下子“噗嗤”笑出声来，一脸的嗔怪：“元姐姐你还是这么幽默。”
随后他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脸色随之变得怫然不悦：“等等，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师父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却没有告诉我？”
元晓鸯一头露水，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你师父？”
莫扬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对呀，元姐姐，你什么时候进宫的？对了，你这三年来都去哪里了？你有没有受伤？人都还好吗？对了，城皇也见过你了是吗？……”
一箩筐的问题随之而来，元晓鸯都被问晕了。只能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我昨天刚进宫的。"
元晓鸯觉得面前这位耿直的少年让人看了很有亲切感，心里也放下了防线，打算问他一些问题：“我想问你，我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昨晚因为自己忽然不适昏迷，导致后面和城皇的对话无法继续，她现在很想弄清楚自己的一切无所知。
“元姐姐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莫扬不解。
元晓鸯就将自己失忆的事情告诉他。
莫扬随即哭丧着一张，哀呼：“不是吧？那，那你是不是也忘记了我？”
元晓鸯迟疑地点了下头，见莫扬伤心的神色，连忙补充道：“我感觉我是认识你的，你记得你对我的称呼，叫我元姐姐。”
莫扬随即问：“那我师父呢？城皇呢？”
元晓鸯摇了摇头。
莫扬垮下脸来，随即又露出欣喜的笑容道：“真没想到元姐姐忘记了他们，却记得我。”
元晓鸯也露出浅笑。他们回到元晓鸯最初的那个问题上。
莫扬回答道：“元姐姐你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人，你的军师谋略无人能及，所以你才能当上大乾国的军师的。噢，以前城皇还没统一大陆的时候我们那里还叫大乾城，现在已经都改了。以前城皇也不叫城皇，是叫城主……”
元晓鸯喃喃道：“城主……”她的大脑中又开始出现了一些熟悉的声音。
莫扬继续道：“对呀。你和城皇可是很恩爱的，以为你遇难之后，他有两年之间都没有走出来，差点就废了。幸亏师父请了人来给城皇指导，他才渐渐恢复过来的。”
虽然觉得莫扬说的这些离题了，但元晓鸯的心却是一阵触动。她开始怀疑，自己真是城皇的妻子。可是……
“我是怎么出事的呢？”其实她隐隐有些感觉了。
莫扬便把知道的当年的事情告诉了她。
元晓鸯久久都无法回过神来。因为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了。她醒来时是被水冲到华山的，这么说来的确很有可能是因为当年的那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