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烤肉
“安儿，醒醒吧。”褚非离身子前倾，拍了拍慕安的手喊道。
“喔，到了吗？离哥哥。”慕安半睁着眼问道。
“快起来，这里虽然没有羊方藏鱼，但是可以吃到香喷喷的烤羊腿哦。”褚非离起身掀帘道。
“烤羊腿？”慕安直了身子问道。
“在哪？烤羊腿呢？”一直发呆的瑾妍也似突然醒来一般，发现马车已经停下，听到烤羊腿，忙问道。
“下来吧。”褚非离似笑非笑地望着瑾妍道。
瑾妍的心中虽有万千思绪，却也抵不过烤羊腿的诱惑，天大的事也大不过裹腹之事呢。自己在慕府醒来一月有余了，活羊也没见过一只，更别说吃羊肉了，而且还是烤的呢。连个桂花糕也抵挡不了的人，更别说今儿个有烤羊腿吃，自然是吃了再说。
瑾妍跟着下车，见小厮已生了一个大火堆，褚非离也把食盒中拿出的一只羊腿串在一根铁棍上，并用小刀画出一道道横坚交错的条纹来。
“有调料吗？哦，就厨房香料之类的，比如食盐，胡椒粉，辣椒粉，枯茗之类的。”褚非离将羊腿架在火光之上，一股烟气四散开来，慕安忙后退几步，瑾妍走近褚非离问道。
“胡椒粉、辣椒粉撒于羊肉上祛腥增味倒是有见过，不过这枯茗是何物？”褚非离一脸认真地问道。
哦，对了，枯茗应该是草本植物名，自己以前或许真的看过《神农本草经》，所以才记得一些的，而褚非离应该是不懂得这些的。瑾妍拍拍自己的额头道：“枯茗是由安息茴香或野茴香研磨而成的一种香料，它能增鲜加香呢。”
褚非离回头看了看正在烤制羊腿的小厮，那小厮忙正襟危坐般地答道：“厨房备的羊腿是早上刚刚宰杀腌制好的，少爷一向除了食盐不大吃多余的味品，所以、所以、”
褚非离摆了下手，小厮没再多言，忙专心烤起了羊腿。
“真是不会享受生活。”瑾妍小声嘟喃着坐在了一旁。
“瑾姐姐下次带我去吃那有枯茗粉的烤羊腿可好？”慕安靠近瑾妍并在边上坐下说道。
“好啊，枯茗粉，我去厨房备些倒也不难，只是、可是、我并不会烤肉啊。”兴致勃勃的瑾妍，突然想起自己除了吃，可是连粥也不会熬的人，一下子泄了气。
“离哥哥会烤啊，他烤的肉可好吃了。”慕安冲褚非离笑笑说道。
瑾妍并不奇怪看似风光尊贵的褚非离会做这些厨房之事，跟着秦远青出入边疆军营倒也罢了，自会有人料理膳食。而他常常入山狩猎，想要吃得丰盛些，只怕也是要自己动手烤制食物了。
褚非离拿小刀在焦黄溢油的羊腿上扎了扎，然后自食盒中拿出一铜制器皿，将羊腿上的肉一片一块地割进了器皿中，一旁垂涎多时的慕安忙跃过去伸出手，抓起肉就往口里塞。他一边吃一边嚷道：“真好吃，瑾姐姐你也快吃啊。”
瑾妍伸手接过了褚非离递来的器皿，心中却有些犯难，她虽然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人，可是用惯刀叉筷碟的她，突然要用手抓食物就餐，她还是适应不了的。
“怎么？没有调味料就难以下咽了？”褚非离将羊腿切割成片装进另一个器皿里，转身见瑾妍似犯愁般不吃不动，便问道。
“那个，那个，你的小刀能否借我用用？”瑾妍有些恼褚非离的揶揄，不过美食当前，就算为了那些香喷喷的羊肉也得耐耐性子啊。
褚非离是见过瑾妍毫不雅致地吃桂花糕的，所以他根本想不到瑾妍是因为不想手抓羊肉而不动，所以当他看到瑾妍要小刀是为了方便食肉时，倒真是有种大出意外的感觉。
“不错嘛，褚非离，皮焦脆，肉鲜嫩。”瑾妍用小刀将肉块叉起来丢进口中，咀嚼片刻，不禁赞道。
褚非离注意到了瑾妍是连名带姓唤他的，这也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唤他，她明明随意唤来，却有种彼此很熟络的感觉。寥寥数次相见，她很少唤他，那日他的马差点撞到她，她愤怒的不叫名不唤姓的吼着，他给她送去桂花糕，她客气疏离的唤自己褚公子。他想不到这个看似骄傲泼辣的女子，原来一块肉就以拉近和她的距离，成为朋友。这个外表柔弱无害，实则坚韧不屈的女子到底还有多少性子是自己所看不到的呢？
“想不到这腥臊的羊肉不添加任何食味，烤一烤倒也鲜美，真真是原汁原味呢。”瑾妍一边吃着一边赞道。
“虽然这个已经很好吃了，可我还是想吃姐姐说的枯茗粉。”慕安满口的肉，含糊不清地说道。
“知道啦。”瑾妍点了点慕安的鼻头道。
当大家吃饱以后，坐回马车上，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马车便停在了一家农院附近，瑾妍的心里虽有些忐忑，可她绝无退缩之意。她甚至认为柳儿的双亲打打她或者骂上她一通，她的心里反而会好过许多。
瑾妍起身正要跳下马车，却听褚非离说道：“你何苦再去惹他们心里不痛快来着。”
“我害死了柳儿，本该承担一切后果，包括两老的怨恨。”瑾妍顿住身形道。
“他们心中是否有怨和恨，我是不知道的，但是你的出现只会让他们想起自己的女儿，去拜见他们也许可以缓解你自己的心绪问题，可是于他们而言却是一种痛苦的记忆。”褚非离道。
“那我们来这里是要干嘛？”瑾妍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本来托离哥哥打探柳儿姐姐的墓地，可之后离哥哥念其家中老病幼弱，全家生计全靠柳儿娘一人苦苦支撑，离哥哥便让小厮送些银两和吃食去。”慕安抢着说道。
许是这慕安见自己忧思柳儿，便好心托褚非离打探下柳儿家的消息，确定好再带自己前来祭拜，解愁。那知柳儿一家贫寒无依，惹起了褚非离的怜悯之情，他便一同前往了。对，一定是这样的。瑾妍心中略一思量，便暗自肯定了今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