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别人眼里的风景
夏忠平去了采矿区,穆强便多了一些和段小白独处的时间,他有时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一遍一遍很认真地翻看那些过期的报纸,仿佛能从字里行间看出点什么似的。要不就是望着窗外的大山,一呆就是几个小时,除了树还是树的大山有什么好看的?
往往她能发呆多久,他就会呆看多久。
人经常会在矛盾中纠结、缠绕,无法走出心中的迷潭。
他看到她郁郁寡欢,心会隐隐做痛,可又不知如何让她快乐。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这里?但他知道她不应该来这里,也不属于这里,这里只会亵渎她圣洁的灵魂。
他一边希望她快乐,同时又希望她永远呆在这里。
段小白白天一般都在办公室里呆着,中午在食堂吃饭。午休的时候,在沙发上对乎一下,或爬在桌上小睡一会。晚上睡的已经够多了,她怕自己白天再睡的话,晚上会失眠。
回忆好像是失眠的盟友,夜的知己,失眠的夜晚必定会被回忆占据,而回忆往往会带给人无限的惆怅。
上中学的时候,老是觉得睡不够,每天恍惚的如一条永远睡不醒的虫,压根不知道失眠是什么滋味。可是,现在只要一回忆过去,失眠就会接踵而来,像商量好似的。心情也像见不得光的黑夜,越发消沉,感觉夜漫长的无边无际。
她害怕失眠的折磨,越想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乱想越害怕。这个地方非常的安静,有时静的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静的让人害怕,感觉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样的恐惧。
她从那些为数不多的资料里,看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东西,依然还是不知道这里到底开采的是什么矿?但她觉得肯定很贵重,不是金子就是钻石。要不然不会这么欲盖迷彰,弄的神神秘秘。
日子过的平淡无波,可是思念却越来越浓,与日俱增,如涛涛江水,来势汹汹,无法遏制的势头。她觉得自己的思念原于每日无所事事,如果能干点有意义的事,也许她不会这么想周松。以前周松下基层,半个月不联系她,也没有这么想过他。.可是这里没有她认为有意义的事,甚至都找不到知音可以聊天、倾诉。
人的孤独不是处在一个没有人烟的孤岛上,而是在人海茫茫中找不到志同道合,兴趣相投的朋友。她每天面对的不是一些有思想,有理想的人,而是一群只知道吃饭干活的机器,好像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糊口。
穆强总是有事没事地凑到段小白的跟前,有话没话地找话来说,想用平实却无味的话语,驱散她悄悄爬上眼眸里不让人察觉的忧伤与落寞。
她对他以及他说的话好像并不十分在意,有时候让人觉得她在敷衍他。就算她是这种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态度,他也知足。觉得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就应该是高不可攀,神圣不可侵犯。
他年轻,有朝气,但骨子里缺少风度和气质。穿着一件衬衫,一条牛仔裤,一双旅游鞋,一看就是廉价的地摊货。头发稍长,不时地盖住眼睛,他经常用手去撸一撸,或者甩甩头,可是,没一会儿不听使唤的头发又耷拉下来,而他却不厌其烦地和自己的头发较劲。眼睛不大不小,但有光泽,眼神里能看出他的机灵。鼻子虽不TT拔,但并不影响五官之间的H谐,嘴唇稍薄,经常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这一口如白玉般整齐紧密的牙齿。个子不高,好像比段小白还矮了不少,因此,他在她面前,总是扬首TX,狠不得给自己来个拔苗助长。
自从段小白来了以后,他比以前更干净了,仅有的几件衣服,每天换着穿,还洗的干干净净。“花为悦己者红,人为悦己者容。”指的可不仅仅是女人。
吃午饭的时候,梅子和闻多多凑到了段小白的身边,没一会儿功夫,张楔汗流满面地捧着自己的饭,一边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一边也坐在她们旁边,
穆强微笑着也凑了过来。他是故意磨蹭到段小白坐下后才进食堂,这样他会装出偶遇和巧合,顺理成章地坐在她的身边。如果他先落座,那段小白可不一定也会像他一样毫无顾忌地和他坐在一起。她对他的态度让他不敢妄自地明目张胆地太靠近她。
梅子按奈不住的喜悦悄悄爬上眉梢,眼神里流露出特别的柔情看着他。平时她想接近他都接近不上,今天他肯主动凑过来。虽然她知道他是冲着段小白来的。
闻多多虽没有表现的太暧M,但却大胆地往他跟前凑了凑,让梅子好生嫉妒和讨厌。
自然界的万有引力原理就是异性相吸。“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二者是相互依傍、存亡与共的。万物都是靠雄雌交融,繁衍后代,否则,世界就会静止寂灭。
用老百姓的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就算是吃饭,也吃的特别香。闻多多和梅子的食欲大增,狼吞虎咽的劲儿能勾起别人的不少馋虫来。段小白就不明白,不管吃什么,她们都吃的那么香,难道她们就没有不爱吃的东西?
闻多多和梅子看穆强时,眼睛里流露出异样的光彩,也难怪,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况且,在这群人里面,穆强也应该是姑娘们仰慕和暗恋的对象。不过,不管她们带着柔情蜜意暧M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扫过多少遍,他都无动于衷,更不会回报给她们一丝若有若无的让她们欣喜若狂的神情和眼神。
梅子眼眸里泛出特别的光芒,盯着穆强,嘴角拉成一弯好看的上弯月,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说:“穆强,你这件衣服真好看,什么时候买的?怎么没见你以前穿过?”
穆强本不喜欢的梅子,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可听她在段小白面前这么夸他,心里也有了几分的喜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嘴角上扬,然后抬起头,温和的目光看着段小白说:“早就买了,都穿过好几次了。”好像是段小白问他的。
梅子知道他穿过好多次了,他有几件衣服,她心里非常清楚。她也是故意找话说,想引起他的注意,要不然他的眼神一直放在段小白的身上。如果他能用那样的眼神看她一眼,那怕只是一眼,她也会如感皇恩浩荡般热泪盈眶。
穆强完全把她,甚至把段小白以外的所有人都当成了空气,连她的问话都是回答给段小白听,一丝不悦扫过她的眉目。她看了一下只顾低头吃饭的闻多多和张楔,心里更加不满。猪!她们应该找个话题把穆强的目光吸引到她们的身上,可两个人吃的像头猪。
这时进来一个女人,走到她们面前说:“哟……穆强,这么多姑娘围着,看把你得瑟的。”
女人虽然有几分的姿色,可颧骨太高,眼睛太深,嘴巴太大,身体太消瘦,天生一副克夫相。
穆强笑着说:“花姐,怎么这么晚?没饭了。”
“哎哟……快别说了,忙的我一上午都没闲着,刚刚打扫完……楔,真没饭了?”她扫了一眼段小白后,看着张楔问道。
“好像还有点吧,你去问问张姨。”张楔说。
女人留恋地望着他们几个人,很不情愿地向卖饭的窗口走去。爬在窗口和里面的张姨理论了半天,才端出一碗米饭和水不拉叽的菜来,她四周看看,坐在了一群男人堆里。
闻多多冲着她的背景凶狠狠地低声骂道:“S货!”
梅子阴阳怪气地说:“人家会和男人处事,你会吗?”
闻多多不满地冲着女人的背景,低声道:“呸、呸……那算什么本事,整天就知道G引男人。”
女人是打扫办公楼的清洁工,不知道她叫什么,反正知道她姓花。男人不怀好意叫她“花姑娘”,年轻人叫“花姐姐”,只有张姨叫她“花狐狸”。
那些男人正和花姐姐打趣,不时传来阵阵的笑声。
世界上有多少个人,就有多少种人,每个人都是千差万别的个体,习性、做派、容貌、思维……都各不相同。每个人的自身魅力只有在喜欢自己的人眼里才会体现出来。
让女人们反感和讨厌的花姐姐,在男人堆里可是个香饽饽。单调无趣的生活正需要像花姐姐这样人来调剂。
每个人都是别人眼里的一道风景。
梅子和闻多多好像很舍不得把气氛让花姐姐给破坏了,暂且放过了对花姐姐的恶意攻击,依然用炙热的眼神不时地看着穆强,而他却不为所动,不是他没有感觉,而是对她们不屑。
大山里的女孩子都一样,难逃一个“俗”字,即便手里有钱也不会打扮自己,好不容易买一件时尚点的衣服,还羞于见人,生怕别人说长道短。非得压到过时了,看到满大街的人都在穿,才敢拿出来公众。看看人家段小白,穿衣打扮的作风非常大胆,就算是随便一件衣服套在身上也让人觉得与众不同。她们在段小白面前如瓦烁、如糟糠、如残花……
当人面对一朵娇艳玫瑰的Y惑时,不会有心思再注意路边不入目的野花。
其实,世界上本没有完美的东西,每一个爱到深处的人都是用完美的眼光,欣赏一个并不完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