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关系稍缓

肖洛桑与众师弟师妹热络完后,便和秦延去了玄峰门厅堂受赏。秦延本应是第一个受赏的,然肖洛桑为显示谦逊,便让秦延将先受赏的机会让给了第二的韩离修和第三的陆蕊,秦延只肖洛桑心思不正,却也懒得和她计较。轮到秦延时,秦延本想说自己不知要何奖赏,然不等他把话说完,肖洛桑就抢白道“既然秦延不知要什么奖赏,那我这个师姐就来帮他出出主意。”溯昌一听肖洛桑开口,左眼皮就开始不停地跳。这情景太过熟悉了,以前肖洛桑每回在比试中得了优胜都是这么一副迫不及待想要狮子大开口的模样,一想到他那些被肖洛桑坑走的宝物,只觉肉疼得紧。

果然,只听肖洛桑道“弟子知师傅前段时间去紫炎岛做客时,曾得一灵珠,据说那灵珠有护身治伤的功效,不知师傅是否愿意割爱赠予秦延。”溯昌顿感憋屈,那灵珠岂止是向肖洛桑说得那么简单,说它有使人起死回生的功效都不为过。肖洛桑以往在比试之前都会好好打听一番自己近来所得,偏偏这丫头几乎每次都能地优胜。这几年,因她被排除在了比试的名单之外,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了这些个宝贝,如今看来,恐怕是难逃被她收刮的命运了。

溯昌咬了咬牙,恨恨地瞪着肖洛桑,半晌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个“好”字。肖洛桑对他这种心中有气不能发的神情也是见怪不怪了,看着他瞪得溜圆的眼睛,她心中还隐隐有些幸灾乐祸。秦延对她彻底无话可说了,做人没脸没皮道这种程度也是不容易啊。

而其他在场的同门,均是第一次见这种事,一时震楞地说不出话来。想来玄峰门上上下下感这样明目张胆地坑走师傅的宝物的,也只有肖洛桑一人了。溯昌心不在焉地这几人说了些激励劝勉的话后,就心情不佳地打发人走了。

回去的路上,肖洛桑心情十分畅快,还边走边哼着小曲儿,秦延就在一旁看着自家师姐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一直想着方才的事,赢了比试自然是高兴的,但刚才经肖洛桑那么一闹,估计师傅对自己也连带着记上了吧。这样想着,忽见肖洛桑转身向他伸出手来,手里躺着的正是那颗宝贝珠子,他一时有些怔住了,肖洛桑道“今日这珠子是你的战利品,应是你得,我只是帮你讨要了过来,把玩了这么久也该交到你的手上。”秦延有些诧异,不由得上下打量肖洛桑一眼,以他对肖洛桑的了解,这人极爱这些个珍宝,把到手的东西拱手送人实在不像是她的作风。肖洛桑见秦延一脸狐疑,猜到秦延心中所想,心道,看来自己在自家师弟心中的形象真是不堪。

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道“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师弟,我带你这两个月也没给你什么好东西,这颗珠子确是个珍贵的宝贝。你如今修习术法,难免有个磕磕碰碰,把它带在身上也可以避免很多小伤小痛。往后如实遇到什么危险,我如果帮你应付不了,你有这颗珠子护身,也会安全许多。”秦延没想到肖洛桑会这样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着想,想来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缓缓接过珠子,低声道“多谢师姐。师姐这般心细地为我着想,我实是受之有愧。”秦延本意只是和肖洛桑客套一下,但肖洛桑却顺着他的话头接了下去“你不用有愧,只要你以后端正好做师弟的态度就行了。”秦延一听,脸一黑,瞥了她一眼,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就没搭理她了。肖洛桑摸了摸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暗叹这人还真不好伺候。

等两人回到小院时,肖洛桑早已饥肠辘辘,进了饭厅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更是迫不及待地随手使了个术法净了手,就朝饭桌奔去。秦延没办法,只好快步跟着。

肖洛前一日特地和肖圆交代了,今日的菜肴一定要丰盛,且尽可能的按照秦延的喜好。这到有些难为肖圆了,她平日见秦延在吃食上从无半点挑剔,不似肖洛桑这般对吃食极度挑剔,她觉着秦延平日吃饭吃得挺香的,索性直接在平日的基础上加了一两道自己的拿手好菜。所幸的是,肖洛桑和秦延回来的时候都已饿得没了考究菜品的兴致,两人因饿极,只觉今日的饭食格外好吃。

酒足饭饱后,肖洛桑闲来无事就提出想去看看秦延房间里的藏书。上次肖洛桑进秦延的房间,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藏书,但见那些个藏书都保存完好,且整整齐齐地陈列在书架上,便推断出秦延是极宝贵这些书的,因而在他上午第一场比试时便想出以他的藏书威胁他的损招。秦延也知肖洛桑只是闲着没事做,所以才想去看看自己的书,他觉着以肖洛桑这种秉性让她静下来看书似乎不大可能。但两人毕竟是师姐弟,肖洛桑提出要看看自己的藏书也并无过分之处,她便勉强应了下来。

待到肖洛桑在秦延的书架前来打量时,秦延不禁有些忐忑,生怕她毛手毛脚弄坏了自己的书。肖洛桑看出秦延的心思,只觉有一种拿捏住了人家把柄的快感,一边漫不经心地取出一本书,一边斜眼睨了秦延一眼。只见秦延面上神色愈发紧张了,这让她更觉有趣。

她翻开了书页,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书上的字里行间,书上的内容甚是无趣,是一些什么兵法布阵之类的东西。方才只是随便抽了一本书,并未留意书封皮上的名字,这一看才知她手里的书,原是本冷门的兵书。肖洛桑不屑地撇撇嘴,都来修行了,还想回去当个将军不成。于是,她把书放回了原位,换了个地方,随手又抽出了几本书,这几本书倒不是些行军布阵的兵书,然却是更加无趣的儒家、道家、墨家着作,看得肖洛桑一阵头晕。她耐着性子,再抽出几本书,总算有些能看得进去了,这几本书是关于一些计算珠算的内容。

她扬了扬手里的书,对秦延道“你还对这些数字计算感兴趣?”秦延回道“只不过随便看看而已,谈不上多大的兴趣。师姐刚才,翻看了好几本书,唯独在这几本书上多看了几眼,莫非是师姐对这些感兴趣。若是师姐喜欢,我倒可以借给师姐翻阅几天。”肖洛桑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不就几本书吗,还舍不得送,只是借,她扬了扬手里的书道“你这些书上的计算,我七岁时就精通了。况且计算这种东西,哪是看看书就会的呀,必须得勤练才能融汇贯通。”秦延听着,只觉这人是在吹嘘,他瞥了一眼肖洛桑手里的书,道“那师姐可能算出你手上那本书倒数第三页的题目?”肖洛桑翻到那页,只是瞄了一眼,就对秦延道“答案是二十三是吧。”

秦延当场就愣住了,她自认算数不错,那道算数他以前可是算了将近一个时辰,她居然这么快就算出结果来了,而且还是心算。肖洛桑此时更是将得意得眉飞色舞,道“师姐我没吹牛吧。”秦延敷衍道“师姐当真深藏不露。”

肖洛桑笑着摆摆手道“其实我也只是小时候被逼着练得比较多。那时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一心想把我培养成他的接班人,老是逼着我算账目。我小时候贪玩,不爱被困在房里算账,他就拿糕点哄我。后来我糕点吃腻了,他就在我面前装可怜说什么他老了算不动家里生意上的账目时,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可我却直接建议他说多请几个账房先生就行了,他被气得不轻仍辩解说账房先生可能会骗我,我就问他说那你现在干嘛还请那么多账房先生,他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气之下就给我加了不少账目算,还说不算完就不可以去外面玩,我只好乖乖地把账算完。从那以后,我也算是学乖了些,不想算账也不会和他对着干,只会在他面前装可怜,说什么头疼手疼之类的。他开始还会心疼我,久了就见怪不怪,只当我又想偷懒了。我后来就想了个法子,和他说账房先生都有月银,我算了这么久的账,只得了几块糕点,况且我还是他女儿,得得更多的工钱。他没办法,只好在逼我算账时给我些银子打发我,可如果我要是算错了,他也会扣我工钱。而之后我入了暮云山的门,我二娘给他添了个儿子,他也就无法逼我算账了。”肖洛桑说起这些往事时,嘴角一直嗪着笑,与她平时慵懒的神情不同,竟隐约有种娴静的美。

秦延看着看着,不禁有些晃神,听她说起她儿时的趣事倒也挺有意思的。看来她这精明的性子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想必她小时候因被逼着算账而和她爹斗智斗勇的样子应是十分可爱吧,他见她唠叨完了,才道“既然你对计算很有一套,我这还有几本计算的书,一并送给你吧。虽然这些对你来说还不够练手,但无聊时看看大发大发时间也是好的,顺便还可以回忆一下儿时的时光。”肖洛桑听他这样说不禁有些欣慰,看来这人总算对自己有了些该有的态度了,便十分开心地收下了秦延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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