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天黑黑
“你来找我?”蒋正南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
“不可以吗?”乔柔熙反问。
“什么事?”他说,“我还有事情要忙,晚点再去看你。”
“蒋正南!”她叫道。
意识到她的变化,他转过头。
“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我?”乔柔熙逼问。
在他看来,今天乔柔熙很不一样,全无往日的矜持和冷静,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为什么这么问?”他抚过她柔顺的发丝,一下一下,像安抚一只猫咪。
“这样不是挺好吗?”他是在影射她和他之间的关系,没有过多干涉和牵扯。
“我想知道答案。”乔柔熙逼问。
“为什么我消失这几天,你都没有过问我?”
“阿南说你回老宅休养了。”
“阿南说休养,你就信了?你都不去老宅看我的吗?”
“那这是什么?”乔柔熙抓起桌上的报纸,一连串问道,“对我不闻不问,是不是你还在惦记着她?”
她承认,她是受够了俩人之间这种“默契”的共处关系。
是她越界,要打破这种平衡。
“你敢说,这和你没有一点关系?”蒋正南的声音一瞬间变的很冷,与之前判若俩人。
“什么······你指的是什么?”乔柔熙心里咯噔一跳,难道······
“既然,是你挑出来这个事,我们好好说个清楚。”
他的手挑起她的下巴,逼她的眼光直视自己。
“疼······”他手上的力道很大。
他甩开手,她一个重心不稳,跌到墙上。
蒋正南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光碟,放至电脑中。
屏幕里赫然出现,一个女人,她紧闭着眼睛,嘴里喃喃说着话,好似梦呓,但是并没有声音。
“看清楚这是谁了吗?”蒋正南的问话毫无温度。
乔柔熙忘却身上的疼痛,睁大眼睛,看清屏幕上的女子,心头一滞。
“许家······那个······二小姐。”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乔柔熙咬着唇,不说话。她此时忐忑不安,蒋正南到底知道了多少?
许艾夏是把自己出卖了吗?可,许艾夏不是最崇拜自己,怎么可能?
那他又为什么叫自己看这卷录像?
“还要我帮你回忆——你们那日不也是这样对徐庭意?”
“你不要听许艾夏话说!我不认识她!”乔柔熙极力撇清自己的许艾夏的关系。
蒋正南调开音量,办公室里回响着许艾夏的声音。
“是她给我的,是她给我的这瓶吐真剂。”
“你知道这个药的功能吗?”电脑屏幕里有一个男声问道。
“知道······”许艾夏靠在墙上,她神情恍惚,突然笑了,“那人跟我说,这药有迷幻的作用,就是可以诱导人说话,催······眠的作用。”
“催眠?”
“对,很多人以为这药可以让人说实话,其实都是引诱出来的······”
“那这个人是谁?”
画面中许艾夏皱了皱眉头,仿佛又些意识苏醒,抿着嘴。
“那人是谁?给你药的人是谁?”那男人诱哄道。
“乔柔······柔熙”许艾夏想起了什么,“她是我的偶像哦,是她教我这些的,说可以让那女人出丑,她真的很厉害哦······”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电脑屏幕一暗,蒋正南站在她面前问道。
聪明反被聪明误,许艾夏看起来挺机灵的姑娘怎么也被下套了?还是同样的伎俩。还真是笨!乔柔熙心里骂道。
“是我给的药那有怎样?”乔柔熙告诫自己一定不要乱了阵脚,冷静,冷静!
“我又不知道她拿这药做什么?”
“你还是不肯承认?”
“我承认什么?又不是我拿这药去害人,难道我还要因为给她这药承担相应责任吗?”乔柔熙一口气说完。
“你不是也听说了,这药起的是催眠作用,在这种情况下说的话能信吗?”乔柔熙坚定自己不知道许艾夏拿药做什么。
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为了辅佐自己的话:“我听说,印度那边法律禁止警方使用吐真剂逼供。所以说在服用这药的情况下,说的话可信度并不高。
“哦?”蒋正南笑道,“你对这药知道的还真不少?”
本来是想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却没想到暴露出马脚来。
乔柔熙掩饰:“这是药学常识嘛。我家里什么情况你又是不知道,自小见惯了死的死,伤的伤,这些奇奇怪怪的药算得了什么?”
“我想你也知道,”蒋正南悠悠说道,“让许家那个千金说实话,对我来说也不是难事。”
“好啊,我倒是也想听听是怎样的实话,省得你来怀疑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蒋正南逼近她,一字一句地问:“你当真没有对她(徐庭意)做什么吗?”
蒋正南的眼神冷峻,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他仿佛要透过乔柔熙的眼睛,直剖开她的内心。
“没有。”她答,强忍住心里不断扩大的不安,尤其是听到那句“不怕鬼敲门”那句,一阵凉风吹来,她后背冷飕飕的。
其实,这几日,乔柔熙被关在密室,不光是身体,心灵也备受煎熬。尤其是到了晚上,她总是睡不踏实。还梦到过徐庭意,梦里那女人全身湿漉漉的,冷的直打哆嗦,极力在水里挣扎。
乔柔熙喉咙一紧,惊醒后,一室黑暗,连灯都没有,连月光也照不进来。黑暗伴随着恐惧,无声无息将自己摁住。
那几日在密室的晚上,她一直提心吊胆,极少睡的着,总担心那女人鬼魂真的会找到自己。
以至于,她回到自己的公寓,所有的房间都要开亮了灯才能入睡。
“我为什么要和她过不去?她对我有威胁吗?”乔柔熙反问道。
“那最好。”蒋正南看着乔柔熙,缓慢说道,“不要让我发现是你动了她,否则你也是一样的下场。”
语气里是少有的狠绝和冷酷,是她从未见过的。
当他的手再次触到她的头发时,她一怔,条件反射般地后缩。
他只是笑笑,像往常一样将她送到公司门口,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叫司机将她带回去,车子发动前,他对她说:“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下次,不会有这样待遇。”
语罢,示意司机可以走了。
乔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她还没醒?”女人一直坐在礁石旁,看着浪花起起落落,意识到身后来人,问道。
“没,”男子摇了摇头,“找人来看,说是意识昏迷,没大碍。”
“那就好。”女人没有说话,仍坐在那。
瑰丽的夕阳慢慢染红了半边天,色彩瑰丽,她的注意力又不似在此。
“你还好吗?”
“我?”女人笑了笑,“还活着,还能吃饭,还能睡觉,怎么不好?”
“可我看着很心疼,你走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男子似乎欲言又止。
女子半晌没答话,男子爱怜地抚摸了她的头:“回去吧,天要黑了。”
“好的,哥哥。”
可不是吗,落日也只有一瞬,当最后一丝光线要被大海噬没,整个海滩就暗了下来。
天黑黑,她想起在酒吧里,自己喜欢唱这首歌,一遍又一遍。
没有来的,刚到新的环境,她很想家,想念那个小渔村。
所以,歌里带着那若有似无的思念,加上她声音有质感,就留在了酒吧兼职。一来可以唱歌,这是她离开小渔村的原因,二来可以补贴家用,仅仅靠哥哥打鱼是不够维持开支的。
但是,在酒吧里不自由的一点是,她不能地随意唱自己喜欢的歌。那些满大街烂俗的歌,还有直白的词让她感到别扭。
就算如此,她也要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足够的钱在这座城市坚持下去,才能更接近自己的梦想。
所以,尽管在酒吧,她一直洁身自好,与酒吧里的人也始终保持不冷不淡的关系。
可是,这不代表可以远离一切是非。
有一次,一个客人看她在台上唱歌,叫她过来。
那客人指定她来陪酒,她不肯干这种事。那客人也是喝多了,想对她动手动脚。
她客气得警告客人,不料那人却将她扯到怀里:“想欲擒故纵······不过······我喜欢······”
她极力挣脱,呼救,可是旁边的人却熟视无睹,就连老板娘似乎也默许了这种事情发生,怕是这个客人来头不小。
“放开她!”所有人都没想到,那个人会冲上去,揪住客人的衣襟,厮打一起。
她看着那个救她的男子,一直以来在乐队以至于酒吧里,都是默不作声的存在。
他叫莫信然,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拯救她。
秦寻溪永远记得那个时刻,至少在那时,他是喜欢着自己的。
可是,如今,只有她一个人走在这海滩上,一步一步个脚印,像从未拥有过一样,又回到这个小渔村。
也许这才是她的港湾,秦寻溪想道。
“哥,我想喝鱼汤。”秦说道。
当她回到家的那一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你······醒了?”她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