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身边的男人
顾辛夷边走边看，只有那里，很不协调。那个帐篷旁边一处遮蔽物，形状刚好可以隐藏一个人。自己找了半天，应该只有这个地方有人再看自己。
大概还有一两步的距离时，她耳边忽然传来了急切的呼喊声，“小心！”
顾辛夷回头，韩照野正冲自己飞奔过来，一脸的紧张。这有什么小心的？自己也就是脚受伤而已，不耽误走路的。
还没等顾辛夷刚把脸转过去，就觉得身后一道力量朝自己袭来，刚才那个遮蔽物中竟然有个人扑了出来，直冲到顾辛夷面前。“呀！”顾辛夷还来不及反应，自己就被重重地扑倒。
身体上的重量忽然消失，顾辛夷抬头只看到两个人正扭打在一起，还没有站起来看清和韩照野厮打的人是谁，战斗就结束了。
“你是余力？”韩照野眯着眼睛看着已经被制服的列兵。桀骜不驯，死不服气。
“哼，要不是她搅合，我就抓住你了！你们任务早就失败了。”余力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顾辛夷。
韩照野没有解释，“带他回去。宣告演习结束。”
余力临走前狠狠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顾辛夷，顾辛夷一头雾水，大手摆在自己面前，顾辛夷让韩照野把自己拉了起来。
“谁让你到这里来的？这里是战场，稍有闪失就会没命的！”韩照野黑着脸训顾辛夷。
顾辛夷本来听那个人说因为自己才失败的，知道自己误打误撞地帮了韩照野一个忙，本来还以为能看到这个冰块脸和自己笑笑，没想到就是这么训自己。
“喂！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说没命没命的，才从雷区里出来，就是你这个乌鸦嘴。演习，他能怎么样？子弹都是空包弹的。”顾辛夷满不在乎。
“空包弹一米之内可以让人丧命的不知道吗？”韩照野凶道，“先是走到雷区，再接接近目标。你还嫌自己不能闯祸吗？”
周围的人看到两个人这样子，都快速逃离，演习胜利了本来是好事，可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大战爆发的节奏。
路远从帐篷中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对峙的样子，“怎么了？不收拾东西？”
路远一直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顾辛夷看了一眼韩照野，“大哥，你劝劝他。他胳膊受伤了，不跟着我回医院。我要留在这里还不让。”
路远走上前摸了摸韩照野的肩膀，关切地问，“旧伤复发了？怎么搞的？”
“旧伤？”顾辛夷回想起自己发现他胳膊有伤是在他空降雷区之后，“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韩照野头转向路远，“就你多嘴！”
顾辛夷心里被内疚和感激充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种感觉久违了，就像是杜劲松从废墟中将自己抱起来一般。他今天在战场上所有的责骂也都是因为对自己的关心。
想到这里，顾辛夷刚才还气鼓鼓地模样变得温顺了些，小心地走到韩照野身边，“对不起，连累你了。”
韩照野看到顾辛夷拖着病脚，刚从雷区回来还满身的泥土，原本白净的脸上，也变得五花六道的。
他伸出手，朝着她脸上的污渍擦了擦，“和我一起回医院。”
顾辛夷被他突然的温柔重重打了一下，心里又慌张起来，她忽然想起那天他的温柔，不知道有什么阴谋。
顾辛夷不好意思的自己伸手擦擦，点头答应。
路远看到两个人甜腻腻的模样，也没打扰，只是笑着走开了。
回到医院，韩照野和顾辛夷都被送进了门诊。顾辛夷本来要亲自查看韩照野的病情，但被他勒令去了骨科。
“我脚真没事。”顾辛夷自己动了动脚，应该没有伤到骨头，“我自己就是医生嘛。”
“不行！晚上拿着拍的片子回家。”韩照野铁面说道。
真是霸道，不讲理！顾辛夷嘟囔着模仿韩照野的语气说：“晚上拿着拍的片子回家……”晚上，回家？
晚上要和这个人一起回家？顾辛夷头“嗡”地就大了，一想到要和那个冷面的人回到同一个家里，对顾辛夷来说比睡到太平间差不了多少。
不行，上次是因为爷爷奶奶在才逃出来的，这次可没有这好机会了。一定要趁机跑走！
顾辛夷一溜烟儿地就往外面走。韩照野看着她欢快跑走的背影有些不解，不就是说要回家嘛，至于这么高兴吗？
一个年轻的男医生走进来，仔细看着韩照野的伤势，“这是旧伤复发吧？最好能定期理疗，三个月内不要再这样大力度的撕裂。”
韩照野并没有见过这个医生，抬头看着他白大衣上的铭牌：金跃，还是主任，应该是新来的。
简单的治疗之后，韩照野回到了家里，顾辛夷的箱子还在地上扔着，习惯了军旅生活的简单整洁，韩照野不由得收拾起来她的东西。
几件衣服，很多书，一个带锁的日记本。真有意思，这个年代了，还有人用这个？他依旧将这些东西放进箱子里，拎着箱子走进书房。
韩照野坐在沙发上，盯着墙上的钟表，时针很快指向了七点，可顾辛夷还是不见踪影。这个女人真是不知进退。给她后路让她自己下台阶，没想到她还不回来？
韩照野抓起电话，“找一下顾辛夷，顾医生……没回来？去哪了？……好！我知道了。”
竟然敢躲在医院！我韩照野就有这么让你害怕？当面顶撞我的威风去了哪里了？
医院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空荡荡的办公楼里脚步声回响其中。韩照野看到康复室主任的门中洒出的灯光。
韩照野敲门，走进，“顾辛夷在吗？”
“辛儿？不，顾医生今晚值班，不在值班室吗？”
辛儿？韩照野的眉挑了一下，这个穿着白衣的男人为什么会这么亲昵地称呼顾辛夷。如果没记错他是新来的主任，叫做金跃。
“你是谁？”韩照野黑着脸问道。
金跃看了一眼韩照野，他当然知道面前的是谁，“我是康复课新来的主任金跃。我们下午见过面的。”
“我问的是你怎么认识顾辛夷的？”韩照野关注的可不是那个问题。
金跃这才发现这位旅长似乎有些来者不善，而且句句不离自己的小师妹顾辛夷。“我是这里的主任。”他有所保留，也有所强调。
“你叫她‘辛儿’？”韩照野咬着牙把那个听起来酸溜溜的词语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