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心里的疼痛002

关小云从柯剑南的办公室里出来,一边按下电梯按扭准备下楼,一边拿出手机给季均逸打电话:“均逸,我刚谈完事,现在就去你那里,你还没有吃饭吧。.”

季均逸笑笑说:“呵,是啊,我还没有吃饭呀,我想再等你一会儿,如果你实在没有时间过来我再去外面简单吃点东西,你不来,我一个吃饭也没有味口。”

关小云开玩笑地说:“这么长时间不见,我发现你比以前更会说话了,那好吧,我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到你那里,我们就在北城大学南面的望江楼餐厅吃饭吧,你先去那里选一个安静一点的位置吧。”

季均逸说:“好吧,我现在就去那里。”

挂断季均逸的电话,关小云下楼来让司机小刘把她送到望江餐厅,她说要在这里请一位同学吃饭,就让小刘一个人回去了,她告诉小刘待会不用来接她了,待会吃完饭她一个人打车回去办公室上班就可以了。

走进餐厅,关小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子旁边的季均逸。分别了一年多了,季均逸看上去还是这么英俊洒脱,干净利落,只是比上次在蓝城大学分别时更显成熟稳重了一些,身上多了一些文皱皱的气息,眉宇间好像有一种不易被人察觉的忧郁,关小云没有多想,她觉得这一年来的教学生崖必定是让季均逸得到了不少锻练,只是那双眼睛在看到关小云的一刹那间除了依然充满了关切和体贴之外,好像又多了一些让关小云琢磨不透的东西。

关小云自顾自地走过去,她掩饰不住自己内心里高兴的情绪。在大学时,季均逸对关小云是既包容又有一种特殊的怜爱情结,关小云在季均逸面前也是非常地放松。现在她和季均逸已经分别一年多了,虽然这中间他们没有太多的联络,但是她能感觉到她和季均逸之间的那种和谐的默契,突然间又回到了他们中间。

季均逸看见关小云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连忙起身伸出右手想去跟关小云握一下手,但是关小云并没去接季均逸伸出来的手,却是冷不丁一拳捣在了季均逸的肩膀上,两个人也顾不得周围的人们投过来的好奇的目光,自顾自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关小云说:“你这个家伙,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一点音信都不给我。”

季均逸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让关小云坐下,然后很绅士地说:“不给你音信其实就是最好的音信,这就说明我们都按部就班地工作和生活着,你不是也一直没有给我音信吗,还不是照样生活得好好的。我看你是越来越有风度,越来越漂亮了。”

关小云笑笑说:“嗨,你就别夸奖我了,这一年来,我可是经历了过去十几二十几年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呢,别提有多丰富曲折了。.”

季均逸说:“这不正合了你的意吗,你以前不是经常跟我说器不磨不利,不经历风雨难以见彩虹,宁愿到大风大浪中锻炼,也不愿去做温室里的花朵吗,你这不是如愿以偿了吗。”

关小云说:“嗨,以前我们在学校的时候,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痛,整天就知道说外面的世界多精彩,我们要多吃苦,多磨砺,才能让自己早点成熟起来,但是,一旦真的走到了社会,才知道这外面的世界有时真的不是我们想像的那么绚丽多彩,而是比我们当初想像的复杂的多,到处都充满了凶险和陷阱。”

季均逸笑笑说:“嗨,你还有这么多的感慨啊,在我们这班同学当中,你可是最幸运的一个哟,工作这才一年多的时间,就在各方面都能独挡一面了,有这样好的工作环境,都让人羡慕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关小云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唉,你是不知道啊,你只看到了罩在我头上的这个闪闪的光环,就没有看到这光环的背后会有我的多少辛苦和汗水。如果是单纯的身体苦点累点倒也罢了,关键是心里累呀,而且你得时时刻刻绷紧了头脑中的那根弦,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出了差错,就会让人抓到把柄,唉,你整天在学校里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只教圣贤书,哪里知道这外面世界里的人心之复杂和险恶。”

季均逸看关小云严然一副成熟老道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就取笑地说:“嗬,这才一年不见,想不到我们的关大公主也知道发起感慨来了,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呀,你听说梅妍琳的事了吧。”

关小云看了看季均逸,半开玩笑地说:“梅妍琳怎么了,你们两个不会是又和好了吧,你不是说她去深圳了吗,自从毕业以后,她就从来没有跟我联系过。”

“唉,你瞎说什么呀,她跟谁也没有联系过,她是去了深圳,可是到了深圳以后,她就一直过得不好,半年前她给来电话说想嫁给一个芬兰人,两个月前突然给我来电话,让我去看看她,说我要不去她就买一瓶毒药把自己杀死,没办法我就去了一趟深圳,跟她见了一次面。她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唉,说起来这事跟我也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不是我决意要跟她分手,她也不会这么坚决地到深圳去,是我害了她,唉,我真是对不起她啊。”季均逸的情绪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停地摆弄着手中的茶杯,关小云还是第一次看到季均逸这么落寞的神情,不由得感觉心中“咯噔”一沉。

关小云看着季均逸满含愁苦的眼睛,关切地问:“你怎么这么说话,她到底怎么了。”

季均逸将手里的水杯送到嘴边,轻轻地啜了一口水,然后说:“她想嫁给一个芬兰人,两个人就同居了,可是后来才知道那人是一个爱滋病病毒携带者,知道自己早晚要发病,心中极度恐慌,想找一个人和他一起陪葬,这才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富商的模样跟梅妍琳接触,梅妍琳觉得那人长得还不错,看上去很潇洒,花钱也很阔绰,对梅妍琳也是百依百顺,就同意嫁给他,两人同居了一段时间,在办理结婚手续的时候,那人却说什么也不去接受婚前体检,还找理由说这是对他的侮辱,他说他宁愿不结婚也不去接受这种检查。再后来,梅妍琳发现了那男人服用的一种药物,她把药瓶上的名字记了下来,在网上一查,竟然是抑制爱滋病病毒发作的一种特效药,于是就逼着他说出了实情。那男人骗她说只要他连续不间断地服用这种药,病毒就不会发作,也就不会传染给她,梅妍琳听后肺都要气炸了,她到深圳市最好的医院去做了病毒测试,发现自己也已经成了爱滋病病毒的携带者,她简直要疯了。”

关小云听得都惊呆了,嘴张了好几下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没有想到,刚刚毕业还不到两年的时间,这位曾经是她的同室密友大学同学,竟然遭受到这么大的不幸和打击,她感到自己的心有一阵阵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她看着季均逸同样痛苦的脸,却也找不出一句安慰话来,最后,还是季均逸自己打破了这种难耐的沉闷,他不停地摇着头,好像很自责的样子,他说:“唉,如果我知道她会有这样的结果,当初我就该同意跟她结婚,那样的话,她也不会一气之下一个人跑到深圳去闯荡了,我真是不应该只顾着自己的感受而忽略了对她的伤害。”

关小云这才回过神来,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安慰他说:“唉,这也不能怪你啊,谁也不会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就像我们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的,我们只能凭着现在的感觉来判断和决定要做的事,至于以后怎么样,那都是未知数。”

季均逸有些落寞地说:“小云,你说,我们两个人,真的没有希望了吗,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真的就像你姑姑和我叔叔一样的天各一方吗。”

关小云突然想起了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连忙说:“对了均逸,我差点忘记了,我想问问你,你叔叔现在在哪里,他最近还去法国办画展吗,我有事要拜托他。”

季均逸说:“我叔叔,他现在正在巴黎啊,他这次去的时间最长了,已经快两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有什么事要找他,他回来我让他马上和你联系。”

关小云有些激动地说:“不是回来,是我要拜托他在巴黎帮我办件事。你是说季叔叔现在正在巴黎吗,那真是太好了,我现在能和他联系上吗,我是想拜托他去巴黎近郊的一所教会学校里去看一个人,有人说那里有一位叫爱利丝的华裔女教师,长得和我很相像,我想让他去辨认一下看是不是我的姑姑。”

季均逸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他惊讶地叫道:“真的,你是说在法国有一个长得和你相像的人,这也太离奇了,你怎么就能想得出她就是你的姑姑呢,等等,既然你知道她所在的学校,那你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不就得了,还要亲自去辨认吗。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想我叔叔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会不顾一切地跑去见一见的,这些年来他几乎走遍了法国的所有城市,一直都在找你姑姑的下落,他怎么会放过这样的一个消息呢,每一点蛛丝蚂迹都会牵动他那根敏感的神经,我看,你也快跟他一样变成一个疯子了。”

关小云说:“我打过那个学校的电话,也让人去跟她接触过,但是都不能得到任何证实,接触她的朋友说,她可能是患有脑部疾病,有大脑局部区域的失忆症,以前她在中了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

“啊……,怎么会这样,这也太离奇了吧,那你怎么就断定她会是你姑姑呢,你不会是想你姑姑想得大脑也出了问题了吧。”说着,季均逸伸出一只手来想去摸一下关小云的额头,像是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有病了,被关小云伸手给挡了回来。

关小云说:“说起来确实有点离谱,可是不知怎的,我总是有一种直觉,觉得这个女子肯定和我有些关联,她的年龄和长相,特别是她的失忆症,都让我有一种感觉,好像她真的有可能就是我的姑姑,如果不去证实一下总是放心不下来。”

季均逸理解地说:“嗯,你这样说我能体会你的心情,我现在就给叔叔打电话,然后你跟他仔细说吧。”说着,季均逸就去拨叔叔的电话,一阵等待过后,手机里传来无法接通的声音。季均逸看了看时间,说:“电话没有接通,好像是关机了,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一点三十五分,巴黎时间和北京时间相差七个小时,巴黎应该是早上六点多钟,估计叔叔还在睡觉,这样吧,我给他留言,让他待会和我联系,然后我再让他打你的电话,到时候你再详细跟他说吧。”

关小云高兴地笑了起来,她说:“那可真是太好了。啊,我现在感觉饿坏了,我们吃饭吧,这半天我们只顾着说话,竟然忘了点菜了,呵呵。”接着,她回头又对着吧台叫:“服务员,拿菜单来。”

话音还没有落,季均逸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季均逸慌忙拿起来一看,兴奋地叫道:“嗬,是叔叔打过来了。”于是就朝关小云挤了挤眼睛,接通了季潜之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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