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子

陆亚龙赶紧摇摇头否认道:“不……不认识……不过,她是临海市的四大美女,自然听说过……怎么?难道你怀疑她?”

宋晓摆摆手道:“我不是怀疑她和凶杀案有关系,而是怀疑她有可能是个知情人……再说,既然市工商银行有好几辆奥迪车,应该也在你的调查范围之内吧。。.

不过,你不要找刘珂真调查,最好是找找行里面车队的某个领导或者办公室主任之类的领导,问一下蒋明玉出事那天,银行的这几辆奥迪车都在什么地方,当然,你也顺便调查一下刘珂真个人有没有奥迪车……”

陆亚龙说道:“有奥迪车的私家车主里面没有她的名字。”

宋晓摇摇头道:“你可不能太过于依赖这份材料,尤其是私家车主,他们的车不一定都在自己的名下……”

正说着,只见陈国栋从外面走了进来,惊讶地看着宋晓和陆亚龙说道:“小陆,你怎么还没下班啊?”

陆亚龙赶紧收拾东西,有点紧张地说道:“哦,这就走……”

陈国栋等到陆亚龙走出办公室,疑惑地盯着宋晓说道:“你们在谈什么?感觉神神秘秘的……”

宋晓笑道:“什么神神秘秘的,你职业病犯了吧?我看,你也给他派个帮手啊,这么多车这么多单位和个人,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啊,我看,你是不是对查车这条线所不怎么重视啊……”

陈国栋抱怨道:“那我也得有人派给他啊,再说,他完全可以借助派出所的力量,可这个人太清高,总觉得自己是刑警队的人,在所里面还摆点谱,下面的同志对他有意见呢……”

宋晓惊讶道:“不会吧,我看他挺踏实的……”

陈国栋笑道:“分析案情我比不上你,可看人肯定比你准……他表面上看起来挺踏实,实际上不一定把你我放在眼里呢……”

说着,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这小子是部队正营职下来的,又是通过关系进的刑警队,我听说有些来头,要不是初来乍到,哪能这么老实?”

宋晓笑道:“看你一副紧张的样子,难道还怕他抢你的饭碗?”

陈国栋不屑地撇撇嘴,说道:“那他也要有这个本事啊,这刑警队队长根本就不是一个官职,也不是谁都能干得了的……

说实话,如果家里真有背景,谁愿意当刑警队长啊,不信你看着,这小子也就是在这里镀镀金,要不了几天,不是调走就是到哪个清闲又实惠的部门混日子……”

宋晓嗔道:“没想到你把自己的职位说的这么不堪,还好意思说他?”

陈国栋摆摆手说道:“不过是发几句牢骚……对了,你下午去三分局的情况怎么样?见到邱局长了吗?”

宋晓叹口气道:“他怎么会见我?不过,我找到了那个证明照片上的女孩是王东女朋友的警察,你猜他怎么说?”

陈国栋笑道:“还用问吗?他肯定不会承认。”

宋晓哼了一声道:“他倒是承认……不过,他说是王东自己说的,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他说,这张照片在王东的钱包里面装了好几天了,他自己曾经拿出来炫耀过,说是上面的女孩是他的女朋友……”

陈国栋说道:“我就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让邱局长知道你在暗中调查他们的人……”

宋晓反驳道:“牵扯到案子的事情我当然要调查,我又不是偷偷摸摸的……不过,即便那个警察是想当然瞎说,但是王东家属的话就令人深思了,据王东的父亲说,公安局就有人给他打电话,让他们承认照片上的女孩就是他儿子的女朋友……”

陈国栋吃惊道:“你去找过王东的家属?”

宋晓点点头,说道:“现在不清楚是公安局什么人给王东的父亲打电话,但目的是显而易见的,有人想隐瞒王东和涂健那天在火车站劫持明香的事实,从而再次证明王东和涂健并不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明香会自动报案……”

陈国栋双手一摊说道:“结果你还是没有证据,你并不知道是谁给王东父亲打了这个电话,甚至根本就不能证明他是公安局的人……”

宋晓哼了一声道:“我没必要知道他是谁,但通过这件事足以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陈国栋拿起公文包说道:“好了,现在是八小时之外,谈点轻松的话题吧……走,我请你吃饭……”

宋晓笑道:“光让你请客我怎么好意思啊,今天算我请你吧,对了,你怎么向丁局长解释蒋明香失踪的问题?”

陈国栋没好气地说道:“我采纳了你的建议,压根就没有提这件事,但愿我们还能找到这个女孩……”

宋晓有点幸灾乐祸地笑道:“你倒是挺乖的……别担心,徐晴这小丫头肯定沉不住气,要是不弄出点动静,她会觉得寂寞呢……”

“你跟徐召谈的怎么样?”陈国栋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宋晓叹口气道:“他倒是答应好好跟女儿谈谈,不过希望不大,你不知道,徐晴这小妮子是家里的一霸,徐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何况,我觉得徐召已经萌生退意,没有多少斗志了,你知道,他就快退休了……我看他现在只关心女儿的前程,要不然那天也不会这么担心得罪刘珂真了,今天才知道,徐晴原来是她的秘书……”

陈国栋感叹道:“廉颇老矣……那天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绝对不会把蒋明香交给他……”

宋晓瞪着陈国栋,嗔道:“你少放马后炮,早知道这样,你为什么不派人暗中保护蒋明香?”

陈国栋见宋晓杏眼圆睁,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赶忙摆摆手笑道:“好好,算我没说……反正蒋明香已经不见了,我们两个打口水仗也没什么意义……再说,你是我师妹,我这做师哥的难道还会把责任推到你身上?”

宋晓马上笑道:“这还像句人话……走吧,就凭你这句话,今天我就奢侈一回,咱们去吃大餐……”

秦晟站在距离市公安局门口大约十几米远的一个角落里,看着陆亚龙慢吞吞的从刑警队走出来,好像满腹心思的样子,不禁感到一阵奇怪。

“亚龙。”秦晟冲神思恍惚的陆亚龙喊了一声。

陆亚龙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个人冲自己招手,仔细一看,没想到竟是自己的战友秦晟,稍稍犹豫了一下,走过来笑道:“你这家伙,神出鬼没的……怎么跑到公安局来了……”

秦晟笑道:“我那天不是说了吗,抽空一起坐坐,晚上没什么安排吧……”

陆亚龙笑道:“这么说,你要请客了?”

秦晟见几个警察注意到了他们,一拉陆亚龙的胳膊说道:“走吧,离这里不远有一家湘菜馆,味道还不错……”

陆亚龙犹豫道:“要不要我把车开上?”

秦晟惊讶道:“你敢酒后驾车?不过警车倒是没人查……”

陆亚龙笑道:“刑警队的车还轮不到我呢,我自己买了一辆现代车,你看,就是那辆……”

秦晟顺着陆亚龙的手势看过去,果然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崭新的现代轿车,心理顿时有点不是滋味。

没想到自己的战友刚刚回到地方上,不仅马上进入了市局刑警队,而且连私家车都有了,想想自己现在全部的家当也只有几万块钱,连个像样的窝都没有,一时感到一阵沮丧。

“我看还是别开了,要不然酒都喝不成,就两步路……”秦晟怏怏说道,他怀疑陆亚龙在自己面前有点显摆的意思。

陆亚龙一拍秦晟的肩膀说道:“好吧,说实话,我还真想喝点酒轻松一下,这两天忙坏了,不过,还是把车开过去,省的来回折腾……”

秦晟先前看过的这家川菜馆实际上也就是普通的小饭馆,不过,里面却有三个简陋的小包厢,他在决定晚上见陆亚龙之前就提前衙了这个地方,并且订好了其中的一个包厢。

服务员端上了三个菜,秦晟又点了一瓶本地的白酒,两个人就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也不知道是两个人各怀心事,还是长久没有见面的原因,一时间双方好像都没有什么话说,直到三杯酒下肚,陆亚龙才说道:“上次在临海县见你的时候,你说在一家银行工作,具体做什么?”

秦晟叹口气道:“还能做什么?部队出来的人,难道还能搞业务?你猜也能猜到……”

陆亚龙惊讶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保安?”

秦晟觉得自己的脸烧起来,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点点头道:“内保。”

陆亚龙好像有点不信似地盯着秦晟说道:“你应该是在副连上下来的吧,怎么……我明白了,你小子肯定贪图那几万块钱才选择了自主择业,如果地方上给你安置工作的话,怎么也不至于当个保安吧……”

秦晟端起酒杯跟陆亚龙碰了一下,说道:“说点别的,提起这事我心里就堵得慌……我跟你不一样,如果不选择自主择业,我只能回老家去……与其在一个小地方碌碌无为一辈子,我还不如出来自己闯一闯,问题是不容易啊……”

陆亚龙自己也是复转军人,对目前这个群体的就业情况很了解,秦晟几句话,他就已经明白自己这个战友在转业之后走过的坎坷路程了。

“晟子,别着急,慢慢来……凭你的才能,即便做保安也早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你想想,我们刚进部队的时候,地位还不是跟小保安差不多,可最终我们不是都成了军官?”陆亚龙安慰道。

秦晟摇摇头笑道:“人贵有自知之明,虽然心里面有点落差,可我现在也知足了,起码拿的工资跟大学毕业生差不多……”

陆亚龙跟秦晟干了一杯酒,问道:“你在哪家银行上班?”

秦晟似有点自豪地说道:“市工商银行。”

陆亚龙一脸惊讶地说道:“市工行?那你应该认识……刘珂真吧?”

秦晟一听,马上就变得谨慎起来,点点头说道:“行里的领导,怎么能不认识呢?不过,我认识她,她可不一定认识我……怎么?难道你认识她?”

陆亚龙端起酒杯慢慢抿了一口,盯着秦晟,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只是不说话。

秦晟也不催,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珂真送给他的中华烟,递给陆亚龙一支,本来他是舍不得抽的,更不想把珂真送的烟给别人抽,可一方面虚荣心作怪,另一方面也想让陆亚龙不至于把自己当成乞丐。

“你小子可以啊……”陆亚龙接过秦晟的中华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道:“生活档次不低嘛。”

秦晟故作不在意地说道:“你就别寒碜人了,我这是打肿脸充胖子呢……对了,你到底认不认识我们刘行长啊……”

陆亚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看得出他此刻心里痒痒,很有一种在战友面前显摆一下的冲动。

秦晟故作不高兴地说道:“不愿意说就算了,该不会是担心我找你帮忙吧,说实话,我一个小保安,跟她还搭不上关系呢……”

陆亚龙呵呵一笑道:“这世界真的不大,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说着,凑近秦晟低声道:“晟子,我也不瞒你,刘珂真有可能是我将来的大姨子呢……”

秦晟一时没有明白过来,盯着陆亚龙愣了一会儿,随即就大吃一惊,不信似地说道:“大姨子?你的意思是……”

忽然想起珂真有个妹妹,秦晟算是彻底明白陆亚龙的意思了,忍不住说道:“你跟她妹妹……”

陆亚龙点点头,笑道:“不过,说实话,我也没有见过她,你知道,我跟珂玥谈对象的时候,她一直在国外,听说这两天才回来……”

秦晟呆呆的坐在那里说不出话,心里竟然醋意翻腾,那感觉好像陆亚龙的女朋友不是珂真的妹妹,而是珂真本人跟陆亚龙有什么关系似的。

没想到他们竟是一家人,既然有他这个警察保护,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多余的人?也不对,珂真难道会和他共享自己的秘密?

且不说他现在还只是她妹妹的男朋友,即便有一天成了她的妹夫,也不见得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

毕竟他是个警察。而自己就不一样了,就像是一根藤上的两个瓜,不管距离远近,总是互相纠缠,谁也别想把谁扯掉。

一瞬间,秦晟的心理就像失去平衡的天平,在经过一阵剧烈的摇摆之后,终于寻找到了平衡点,心理渐渐舒展开了,并且马上就开始对陆亚龙的价值进行了一番评估。

“怎么?你不信?”陆亚龙见秦晟脸上阴晴不定,忍不住问道。

秦晟回过劲来,勉强笑道:“这有什么信不信的,你小子可攀上高枝了,我听行里面的人说,刘珂真的家里来头大着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几杯酒,还是在战友面前口不择言,陆亚龙竟然脱口说道:“要不然我怎么会找个小兵呢……她母亲是省委常委、政协主席,他父亲以前是人民银行的行长……”

妈的,这小子跟以前一样势力眼,一样善于钻营,看来他和珂真的妹妹搞对象,多半还是因为她的家世背景,不用说,他对未来的事业怀有相当的野心呢。

“我就说嘛,你小子这么顺利就进刑警队了,原来……”秦晟欲言又止地说道。

陆亚龙摆摆手道:“你可别误会啊,我这份工作跟她家可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瞒你说,我家里为了我转业后的安置问题费了不少心呢……

其实你不了解,虽然她母亲是省级干部,可听说这老太太很有原则,六亲不认,想走她的门路,基本上没有希望……”

秦晟心想,这么说自己也该感到满足了,这么有原则的老太太不是已经答应安排自己进入派出所工作了吗?所以原则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一切都要看原则和利益之间的天平倾向哪一方。

既然祁红能为了珂真放弃原则,将来有一天难道不会为了自己的女婿而网开一面?其实陆亚龙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只不过嘴上说的好听罢了,如果祁红真的六亲不认,他恐怕不一定会找上一个小女兵呢。

奇怪的是,记得上次在临海县的时候,自己提起过陆亚龙的名字,按道理来说,珂真应该知道他和自己妹妹的关系,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没有说破这一层关系。

既然妹妹的男友就在市刑警队工作,她为什么不通过他打听消息呢?难道她对妹妹这个男朋友缺乏足够的信任?

“对了,你女朋友在部队是做什么的?”秦晟问道。

陆亚龙含糊其辞地说道:“还能做什么,文艺兵……”

秦晟心想,看看珂真的容貌就知道妹妹也差不到哪里去,这么漂亮的女孩难道还指望她打打杀杀,自然是唱唱歌扭扭屁股了。

就在两个男人各自想着心事的时候,陆亚龙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冲秦晟笑道:“差点忘了,我女朋友今天回来了……”

说着,把手机放在耳边柔声说道:“小玥,到家了吧?要不是你急着和家人团聚,我真想现在就见到你……

啊,这个星期天?太突然了吧……啊,不是……我不是有点紧张吗?毕竟是第一次上门见岳父岳母大人啊……好好……明天我们见面再说……”

陆亚龙放下电话,兴奋地说道:“她母亲这个星期天要见我呢……说真的,还真有点紧张……”

秦晟端起酒杯一干而尽,没好气地说道:“紧张个屁啊,官再大也没有女婿大……早知道你女朋友今天回来,我就不该打搅你了……”

陆亚龙摆摆手说道:“她今天要在家吃饭,哪有时间接见我,明天才能见到她……来,我们喝酒……”

秦晟正自琢磨着怎么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到北山和火车站的案子上,忽然听到陆亚龙小声说道:“晟子,向你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秦晟问道。

“你是在行里面做内保的,对公车应该有所了解吧……”陆亚龙说道。

秦晟马上警觉起来,似不经意地说道:“那当然……其实,刚去银行那阵,我还经常被抓去当临时司机呢……”

陆亚龙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行里面配置的都是什么车?”

秦晟笑道:“这怎么说呢,什么车都有,加上下面支行的车辆,大大小小几十辆呢,我怎么说的全啊……”

“奥迪车有几辆?”陆亚龙干脆直接问道。

秦晟没有直接回答陆亚龙的问题,而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盯着他若有所思地反问道:“你该不会怀疑北山那辆肇事车在自己大姨子的单位吧?”

陆亚龙一愣,没想到秦晟一下就识破了自己的意图,惊讶地笑道:“你小子怎么这么关心这个案子?”

秦晟一脸不屑地说道:“电视上发动市民寻找这辆车都这么多天了,直到现在都没有线索,很显然车辆早就被处理了,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这不是浪费时间吗?再说,怎么也扯不到银行啊……”

陆亚龙想了一下,好像自己也觉得可笑,叹口气道:“你不知道,我们刑警队就有这种自命不凡的人,总是异想天开……

他们破案的方式就是通过冥想,再加上一点运气,完全是瞎猫捉死老鼠的把戏……哼,说白了,就是欺负我这个新来的,把一个根本没有结果的任务交给我,折腾的我每天脚不沾地,这样他们看着才痛快的一点……”

秦晟笑道:“看来你在刑警队干的也不开心啊……”

陆亚龙摆摆手说道:“什么开心不开心,我也只是在这里过度一下,要不了多久,去哪个大点的所当个所长,起码也是独当一面啊……”

秦晟对陆亚龙的个人职业规划可没有什么兴趣,试探着把话题重新转到案子上来,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查银行的车了,全市的奥迪车多着呢,难道我们行的车那天去过北山?”

陆亚龙好像已经有点酒意了,哼了一声说道:“我倒是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私家车和企业上,可今天临海县借调来的一个女警怀疑……上了我大姨子……”

“啊……”秦晟大吃一惊,急忙问道:“她凭什么怀疑刘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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