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我终于找到你了

何轶和夏无且趁了夜色回到咸阳城里他们定好的客栈里去。

已经易好容的刘敏和白氏兄妹为了不引起他人对夏无且父女的注意,并只远远地跟着,装作不是一路人的样子!如果赢政和赵悦国知道他们父女俩有这么多高手围着,也就用不着如此担心了。

何轶最怕的就是在这古秦时代走夜路——这里先不说找不到21世纪那种路灯,而且晚上路上的行人也很少,路面也不像21世纪时的那般平整,这并不如21世纪繁华的咸阳,在城内繁华地段还有夜市,但城郊却是像足了荒山野岭,他们只能就着月光前行……

何轶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走得很好,她自己反正是深一脚浅一步地走得战战惊惊……

好不容易总算平平安安回到了客栈,夏无且叫她坐下来,打算吃点东西就上楼去睡觉。

何轶也的确是饿了——折腾了那么久,连中午饭好像都没有吃呢!

刘敏一行人也进到这家客栈里来,订好了客房,刘敏上去放行礼,白氏兄妹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来……

何轶心里暗自庆幸——今天应该是平安结束了!

店小二把酒菜端上来,两父女正准备用餐,却听有人道:“哟——最近传闻中的两个侠道,并是两位道长了吧?”

夏无且不想惹事,淡淡地道:“我师徒二人今日才进得咸阳城内,并非兄台所言之侠道!兄台认错人了!”

那人一副江湖痞子的打扮,身后跟了几个跟他打扮相似的男人,大概是一个团伙里的人。

来人突然掀翻他们的桌子,恶狠狠地道:“少在大爷面前装蒜!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本大爷今天就让你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

这伙人的脸变得还真快——根本就是说翻脸就翻脸!而且翻得毫无道理可言。

何轶心里哀叹:最近这是走的什么运气?怎么老是帮人家扛屎盆子?如是说吕不韦那是存心陷害,这两个道士的黑锅背在他们背上还真是冤枉呢!

这夏无且也真是的,没事易成什么样儿不好的,偏把自己易成个道士!

看那些人摩拳擦掌的,好像就要动手的样子。

白玲珑握紧手中的小飞刀,只待那些人动手,她白大小姐一定要打掉那马王爷多出来的任何一只眼睛!

却听门口一声惊呼:“阿房,原来你在此处?”

话声刚落,羸政和赵悦国就飘了进来……

那伙人看看情况不对,直接就扑向夏无且和何轶……

赵悦国手到之处,那些人并蹲的蹲躺的躺,呻吟声此起彼伏……

白玉龙并不清楚对方的来历,连忙暗示妹妹不要轻举妄动!

何轶看到赵悦国和羸政,一颗心就跳到了嗓子眼上来……

夏无且更是吓出一身冷汗来,生怕何轶把握不住,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身份——现在这个时刻,决对不是相认的时候——还有太多的情况不明朗!

他连忙回道:“多谢两位公子出手相救之恩!”

何轶也陪着施了一礼,却不敢开口,生怕自己这一开口就露了馅了——这阵子她虽然也有努力让自己来学这边的人说话的方式,但她那21世纪的腔调却是怎么样也改不掉的!一不小心就会迸出21世纪的哩语来!

人,真的是习惯的奴隶!

赵悦国对那些呻吟着的人道:“赶快滚!”

那些人爬起来,不顾疼痛闪了出去……

羸政拉起何轶的手道:“阿房,我终于找到你了!”

何轶着实地闪了一下神,不过,她很快地回过神来,有意压低声线,正色道:“公子,你认错人了!”

赵悦国也疑惑了,盯着何轶打量了半天,还真没看出这个人跟他们眼中的阿房有什么关系!

他轻轻地碰了碰羸政,小声提醒道:“公子,这位小道长确实不是我们要找的阿房!”

羸政的眼前,居然也真的浮出两个不同的身影来——的确,这个小道士和阿房在长相上,确实是两回事,甚至连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他怎么会把她认成阿房呢!只是今天白天在街上的那一相对,这小道士的眼神一时让他迷失了!

他再次望向这双眼睛,希望能从中找到属于阿房的感觉——可是,他失望了:这小道士看向他流露出来的只有感动、感激,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惶恐!

也许,真的是他一时泛了糊涂罢了——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是阿房呢?

他颓然地放开手,失望地说了声对不起,并转身朝他们订好的房间走去——那里,赵高正在养伤,不知道他和赵悦国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赵高过得好不好!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那么地无奈,那么地失落,何轶差点就喊出了声:秦始皇,我在这里!

夏无且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冲动……

店小二连忙过来清理摔坏的东西……

夏无且递给他一串钱:“小二哥,这些算是赔偿你们的损失,请再给我们上一桌菜来!”

店小二正愁着不知道要怎样跟对方开口索赔呢,见这人这么自觉大方,不禁眉开眼笑,点头哈腰地把他们请到另外一桌去,自己先忙着去给他们再传饭菜去了……

刘敏在楼上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羸政和赵悦国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让了让——刚才看赢政经过阿房的时候好险地就认出她来了,她好容易躲过赢政的一双厉眼,他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给阿房妹妹捅什么篓子……

众人吃过饭,回来各自的房里。

何轶和夏无且是住在同一房间的:他们名义上是父女关系,也只有何轶知道这层关系不是真的,同住一间房倒也不觉得难堪——这样有两个好处:节省开支事小,发生任何事情能彼此关照才是最重要的!

不多时,刘敏敲门进来了。

“师父,徒儿刚才看到无尘公子和秦王了!”

夏无且点头:“不错,他二人出宫来是为寻找阿房的!”

刘敏看向何轶,只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她是有她的难受之处!

刘敏见到羸政,不是不惊奇和感动的:他和赵悦国两个人对这个阿房的感情,他刘敏自叹不如!

原以为自己跟羸政相比,差的是权势和财富,现在才知道,羸政对阿房之用心,也超过了他和无尘公子——他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不顾身份地跑出宫来!

“师妹,你打算一直这样躲着大王么?”如果真是这样下去,刘敏都替他们俩个觉得可惜。

“要不然呢?我现在能认他么?”何轶的内心也着实因为赢政的用心而感动,但她现在,真的不能暴露自己。

夏无且沉吟了一下:“徒儿可以先去无尘公子那里探探口风,用你刘敏的身份去试探一下羸政的想法,然后我们再来定夺要不要在此处与他们相认!”

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万一羸政的想法不利于他们,他们并可不必露面,但万一羸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他们并可以配合行事了!如此一来,也不用担心夜长梦多的麻烦,也能尽快让他们有情人相聚。

刘敏也认同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他走出夏氏父女的房间,看看四下无人,并回到自己的房里去。

白玲珑的脸色不太好看,坐在他的房里好像是在生闷气——她本来是想过来找刘敏聊聊天,谈谈心的,没想到他还真的不在屋内——他的行踪,自是很容易猜到的——本来他这个做徒弟的到师父房里去坐坐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她一想到那房里还有个阿房,而且刘敏过去的最大目的可能就是为了去看阿房,这下不禁让她有点妒忌和吃醋——她甚至有种冲动想到羸政那里去揭穿阿房和夏无且的身份——只要阿房这个女人回到羸政身边,她的情敌并就不战自败了!

但是,她更知道,如果给刘敏知道这事,她白大小姐跟他玉面妙手的婚事定必也是没戏了!所以,她只好哪里都不去,什么也不做,只坐在房中生闷气!

刘敏看到她,似乎是有意料到她会有此一举,并也不意外地淡淡地道:“白姑娘,天色不早了,该回房休息了!”

白玲珑“噔”地站起来,赌气地道:“玉面公子也知道天色不早了?又为何去见阿房呢?这个时候,难道只有白玲珑需要休息么?”

刘敏早就猜到她白大小姐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却仍是不得不解释说:“白姑娘,刘敏只不过是有事与师父和师妹相商,所以才过去他们房间的!”

“本姑娘也有事要和你商量,所以才来找你的!”白玲珑赌气似的又一屁股坐了下来,似乎这一站一坐之间真的能消掉她肚子里的怨气似的。

“如此,姑娘请说!”刘敏说着,并云淡风轻地坐了下来。

白玲珑本来想叫他以后不要再像今天这样深更半夜地还去找阿房,但又怕惹他不高兴,只好改口道:“刚才相信刘公子你也看到了,秦王政是如何的挂念玉房公主的安危!不如,我们去告诉他,那个小道士就是阿房!”

“千万不可!事到如今,羸政自己要如何处理此事也未为可知,白姑娘千万不能冲动行事!此事刘某刚才已与师父商谈过了,刘敏这就去向无尘公子探些口风,白姑娘只管尽心保护师父和师妹的安全并是!”说着,开始卸掉脸上的人皮面具:“白姑娘,在下还有要事要办,你先回房吧?”

白玲珑哼了哼,终于还是乖乖地出去了!

赵悦国和羸政看过赵高了,那小子大概是走了一天的路,累到了,居然负着身上的疼痛睡得十分的香甜!

好在他后来还没出什么事,这让羸政放下心来,并叫赵悦国也先回房去休息,待明天再到城外去找阿房的行踪!

赵悦国领了命令,起身退出房门,转身却见不远处的月光里,刘敏一身白衣正朝着他帅帅地笑……

赵悦国赶紧靠过去,轻声惊喜道:“刘兄怎么有空到了咸阳来?此时你不是应该正在白玉堂内和白姑娘成亲么?”

“师父和师妹发生了此种事情,叫刘敏如何有心思成亲呢?”

“原来刘兄已经听说了夏神医和玉房公主之事?”对着心事重重的刘敏,赵悦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在下并不相信是师父下的毒!”

赵悦国把刘敏领到他自己的房间,也道:“悦国也不相信玉房公主会劫天牢救父,这其中,一定有隐情!凭她的聪明和身手,断做不出劫狱之事!”

“可是,大王好像都对此事深信不疑呢?还放出告示缉拿阿房父女!”刘敏对于赢政的这个做法,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赵悦国心神领会,知道刘敏可能已经有阿房他们的下落,此行可能就是为了探口风来的——刚才他和羸政在走廊上碰到的那个家仆模样的年轻人,有可能就是他玉面妙手了——人家不知道刘敏可以妙手易容,他赵悦国哪有不知道的道理?说不定阿房父女早就被刘敏易了容藏在这咸阳城里的什么地方去了!但他惟恐隔墙有耳,见刘敏只是这样子问话,知道他也有所顾虑,并也配合道:“大王岂有不知之理?这告示是吕相国和太后的旨意,大王也是担心玉房公主和夏大夫的安危,怕他父女落入坏人之手,又舍不得玉房公主只身在外受苦,他甚至拼了这秦王不做都要出宫来寻找玉房公主!悦国相信,大王即便此刻仍未有个周全的计划,可以保公主和夏大夫全身而退,最起码是有心与玉房公主见面商量下一步的做法!公主聪明伶俐,经常出人意表,这一点,刘兄不会不知道吧”

刘敏听他一口一个公主地称呼阿房,心里十分地不是滋味——曾几何时,他对阿房的感觉生疏成这样子了?他又是出于什么心里?难道他就是从心底里把她排出了他的世界里最熟悉最亲近的那个位置了么?他真的可以完全地把阿房抛诸脑后了么?

刘敏强忍着难受——既然他有意回避,那他刘敏也就不枉做小人了!

赵悦国见他不言语,又道:“如若刘兄有幸见到玉房公主,请务必转告她大王的思念之情!”

刘敏更难受了,只想赶紧逃离这个让人难受的地方!

他点点头:“嗯,会的!天色不早,刘敏告辞!”

说完,像后面跟了个鬼似的,离开了这个让他难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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