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章 最后一滴眼泪
葬礼有专门的一条龙服务，所以文风就算再不舍，也只得打电话安排这一切。老头子没什么亲人，文风从小到大也没什么朋友，所以这个葬礼，显得极为平常。
文风是跟着去的，他想看老头子最后一眼，虽然眼里没有泪水，但他的心，却是在滴血，一滴一滴地，流向了深处，流向了记忆的深渊……
文风在校园里没什么朋友，所以也没人知道这一切。不过因为昨天和凡雨晴，陈欣悦两个人谈了一会儿，所以他没来上学，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凡雨晴比陈欣悦要调皮一些，看到文风没来上去，顿时有些好奇：“欣悦，文风怎么没来上学？”
“我也纳闷呢，他虽然成绩不好，但从来没缺过课呀。”陈欣悦皱了皱眉，虽然她相对凡雨晴要内向一些，不过却是心思敏捷，见到文风没来上课，便立时猜想起来：“会不会他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不会吧……”凡雨晴歪着脑袋，“要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情，那他怎么不给班主任打电话？”
“给班主任打电话？”陈欣悦立时就笑了起来，“雨晴，你忘了么？文风跟班主任吵过嘴……”
“喔。”凡雨晴点了点头。文风才刚到学校第一天，就和班主任吵架，怎么可能会向她打电话请假呢？更何况，老师都不会关心，自己操心些什么？
“欣悦姐，那你说文风为什么不来上课？”凡雨晴一边想，一边揣测起来，“会不会是因为他们打赌的原因？”
对啊，一个月以后窜到班级前十名，这不是夸海口么？一个经常定级不动的人，竟然想在一个月之后窜到班级前十，有这么容易的么？
“也许是吧……”不知道为什么，陈欣悦说完这句话后，心里有一点点的不爽，他还是希望文风赢的。虽说和文风没有太多的关系，但他毕竟打这样不现实的赌，无论是谁，都有些难以相信。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爽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讨厌吴森？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欣悦，你怎么了？”凡雨晴看到陈欣悦的心思飞到了九天之外，忍不住出声询问。
“没，没什么……”陈欣悦有些慌乱起来。
那边，吴森等人也在讨论起来。本来他是从来不会注意文风这种人的，但因为最近在他面前栽了跟头，吃了几次亏，丢了面子，所以吴森心里也不爽起来。
他想要收拾文风，想要文风在班级里抬不起头来。所以，文风突然这么没来上课，倒是给他吓了一跳，冷不丁地把严正给叫到跟前：“那小子不会是被你打了不敢来了吧？”
“没有呀。”严正心里也觉得纳闷，“那小子昨天还跟我打赌来呢，怎么可能不来上学？”
“打赌？打什么赌？”听到这样的话，吴森也好奇起来。在这个年纪的人，都喜欢打赌，或是赌钱，或是赌嘴，或是什么其他的东西，而吴森倒不是因为钱，他喜欢打赌，仅仅是想享受一下那种赢的快感，那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高高在上而不可一世的感觉。
“其实也不是我想跟他赌的，但那傻逼放出了话，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就只好跟他赌了。”严正怕吴森怪罪，倒是把打赌的事情推的干干净净。
“你们赌什么？”吴森脸上并没有愤怒之意。
“他说，一个月之后，可以窜到班级前十名，而且那傻子还真的以为只要努力就能窜到前十名，还装逼地拿出书本来摆在桌子上认认真真地看起来，所以我就和他赌了。”严正没什么本事，添油加醋倒是厉害，这一点，他自己也引以为豪，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本事的。
“那彩头是什么？”吴森听了严正的话，心里面也诧异起来，这文风不是病了吧？竟然打这样赌？
“如果我输了，就不找他的麻烦，如果他输了，他随便。”严正嘿嘿一笑，“不过森哥，咱们一定能赢，你说，是不？”
“那是当然，我吴森什么时候输过？”要是这话让凡雨晴听见，她一定会说，那火锅好吃么？
“首先，文风是和我打赌，就算我输了，老大你不是照样可以找人灭他的威风么？”严正笑嘻嘻地说了起来，说到后面，连他自己都佩服起自己的智商来。要说出阴招，损招，严正还真是名符其实，典型一大炎症。
“放心吧，咱们不会输的。”吴森对这个赌注倒是满意，“文风那小子还想考进班级前十，简直是痴人说梦。”
“老大，要不等他来了，咱们再找几个人收拾收拾他？”严正“嘿嘿”一笑，满脑子的阴招。
“不用，我现在都有点担心，他还敢不敢来上课了。”吴森说道，“肯定是那小子被你揍了一顿，揍怕了，所以才想起来和你打赌，然后今天就故意不来上课了……”
“卧槽，森哥你说的太对了……妈的，我竟然上了文风那瘪三的当，当时我还纳闷了，他怎么会跟我打赌……”严正气急败坏地道，“原来是这小子怕了我了。”
本来严正就不确定文风是否被收拾了，毕竟收拾文风的那个人没再联系自己，不过听吴森这么一说，严正顿时就不再怀疑了，肯定是这么回事，文风一定是怕了自己了。
……
一整天，文风都过得很是恍惚，神情呆滞，似乎变了一个人。直到别人递给了他一个瓷瓶，他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抱着瓷瓶，慢慢地朝家里走去。
老板收完钱就走了，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本该是花季年华的少年心里，会藏有这么多的悲凉。冷风撩动着他瘦弱的身影，在有些暗淡的夕阳下，拉得老长老长。
回到了家里，文风便用钥匙轻轻打开了门。不过不同往常的是，家里面没有一个人。以前老头子在的时候，还会臭骂一声：“兔崽子，你终于回来了，快去做饭，老子饿死了。”
可如今呢？文风第一次感受到物是人非的感觉，竟然是如此悲凉，如此凄惨……
老头子，新的生活，你不想体验一下么？看着桌子上的那些东西，文风自言自语。虽然不明白老头子为什么要叫自己去别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但文风的心里，实在不愿丢下这里，丢下这个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所以，他要带着老头子，再留一夜，算作是最后的缅怀，也算作是对老头子的送别。
新生活的开始，是要去面对新的人生么？还是不愿停留在过去的悲痛里，一蹶不振，痛哭涕流？如果要重新开始，不再缅怀，不再触景生情，那为何要产生这一切？
逝去的人，真的离开了么？文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也不知道从哪里说去，但老头子的话，却是一遍一遍地萦绕在他耳朵里：小风，爷爷以后不能陪你了，你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过答应爷爷，不要难过，因为爷爷原本十二年前就应该离开人世了，幸好得高人的指点，多活了这十二年，这十二年来，爷爷一点也没白活，爷爷活的很开心。
从今天开始以后，你要好好修炼，好好看看爷爷留给你的这两本书，虽然没多大用处，但毕竟是爷爷研究一生的心血。其他的话，爷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谅爷爷这么早就离开你，也原谅爷爷这么多年来对你的苛刻……
文风，再一次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