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一年冬天的雪
“大师。。。。。。”那些曾经的人呜咽不语，心中的哭泣似风般吹动众人耳边。
此处数里处的落月湖旁的一座白塔内传出一阵叹息声“是什么能让你这样的身体坚持到现在，凡人。。。。。。还真是。。。。。。。”
那一晚老人带着小宝回到破庙，躺在了草垫上，艰难的睁开厚重的眼皮看着小宝，眼中的眷恋是那样的动人，缓缓抬起手臂摸着小宝的头道“小宝，爷爷可能不能照顾你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可是你才四岁，爷爷我放心不下你，如果可以的话，你离开这里吧。”
老人从怀里摸了片刻，颤抖的手掌慢慢摊开，里面是十几两银子。
“小宝，这是爷爷为你存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像爷爷一样。。。。。。做一辈子的乞丐。你要做好人，虽然那些人经常欺负你，但是。。。。。。这不是他们的错，希望你能理解爷爷的话。。。。。。
爷爷本来想今年冬天给你买一件新衣服的，看样子是。。。。。。买不成了，小宝，爷爷真想听你叫我一声爷爷。。。。。。仙母。。。。。。”艰难的转头看了一眼那只剩半个身躯的仙母像，那一刻，老人好似听见了上天对他的召唤。
轰轰，入夜的傍晚，有雷电闪过，黑暗的破庙内刹那光明四溅，老人的那一眼如被定格般，屋外狂风四起，磅礴的大雨哗啦啦的下了起来，那雨是那样的冷，那样的大，那样的无情落下。
老人的手自小宝的头上慢慢滑落，沉重的眼皮终于不堪重负紧紧的闭上，不在睁开，紧闭的眼角，皱纹之中有滴干枯的泪滑落。。。。。。
四岁的小宝好似呆萌般呆呆的看着睡去的老人，不知为什么，小宝看似很聪明但是却不会说话，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他能感觉到有什么对他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就如捧在手里的水，不经意间就自指缝间悄然流逝了。
他想要喊出那两个字，努力的想要发出声音，小脸涨得通红，小小的眼睛也血丝弥漫，小宝感觉到头很痛，好像要被一刀劈成两半的感觉，就连身体都在颤抖起来。
痛，很痛，从来没有这样痛过，以前被打的痛和现在比起来是那样的舒服，他真的想喊出那两个字，小手紧紧的捏成拳头，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倔强。
鼻子里流出了两道殷红的鲜血，就连眼睛都都流出了血，此时的小宝满脸涨红，表情狰狞恐怖，七窍流血的他浑身颤抖，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沉沉睡去的老人。
“啊，”一声如小兽吼般的声音自喉间吼出，带着长时间的压抑和对老人的想念传了出来。
轰，黑暗的破庙内又一次亮了起来，映照在三张各自不同的脸上，此时的小宝已经浑身是血，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情况对他来说是何等重要的。
厚厚棉被下的那件黑底金纹的布料上散发出淡淡的光晕，正在修补着小宝破裂的皮肤，一阵阵昏迷的感觉袭来，小宝死死的咬着牙，小嘴里满是血迹，眼睛死死的看着草垫上的老人，已经快要看不清老人的模样了，眼前全是血红的世界。
“爷。。。。。。爷，”两声沙哑不清的声音发出后，吐出一口血，皮肤裂开之处更多，小宝眼前一黑就此昏迷，轰，天上的雷电不停的肆掠着，磅礴的大雨越加剧烈，在这万家灯火的时候破旧的小庙显得是如此的孤单孤独。
一场雨过后，雾蒙蒙的天上大雪飞舞，飘飘摇摇的盖在了大地上，一层又一层。
三天后，小宝醒来。敲了敲疼痛的头，看着已经没有一丝温度的老人，到现在小宝都还不知道老人的名字。
看了看浑身都是干枯后的血迹，成片的粘在身上，脱下衣服，走到外面的雪地里，就着雪狠狠的搓在了身上，小宝不知道的是此时他的胸口中心处隐隐有一道淡淡黑色的条纹若隐若现，向着右手臂延伸而去。
没有人知道为何小宝这么小的身体是如何抱起死去的老人，破庙的后面有一口枯井，枯井旁一颗老槐树，抬头看着漫天雪花，那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绝不是一个四岁正常孩子的心智能表现出来的。
“爷。。。。。。爷，”小宝恭敬的磕了几个头，虽然声音还是很不正常，但已经勉强能发出声音了。
落月城城门处，“小娃娃你赶紧回去找你父母，你不能出城，”一个魁梧的军官弯着腰，对着小宝道。
小宝转身离去，并未说一句，这已经是他第五次出城，但是都被人给赶了回来，这次遇到的人还算客气没直接恐吓他。
大雪一直没停，断断续续的落了半旬，这一日小宝依旧如往常一样在一处街角讨饭，他不想去那些曾经帮助过老乞丐的人家，他走的很远，每天都会来到城东这个固定的地方。
“哟，你们看，这不是那个小乞丐吗？没人要的野种，老乞丐也被他给害死了，真是个丧门星，”几个衣着华丽锦服富家孩子，五六岁左右，兽皮的绒毛，亮丽的丝绸，那都是小宝从未见过的。
“小乞丐，喏，这可是肉包子，想吃吗？”其中一个胖胖的小子接过下人递上来油纸包，随意的丢在小宝的身前嘲笑道。
小宝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畏惧和躲闪，他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自从那次醒过来之后，他就感觉自己很容易饿，几乎没觉得自己吃饱过，此时四岁的他，看着眼前的肉包子，内心的挣扎剧烈。
“嘿，小子你要是过来从我的胯下钻过去的话，这些吃的就是你的，怎么样，你不是很饿吗？”那小胖子肥厚的双腿撇开，伸手指了指小宝又指了指自己的胯下说道。
周围几个同伴也是相继做出一样的动作，嘲笑声四起，身后的下人们是脸上带着同情可怜的神情看向小宝。
小宝虽然才四岁，虽然胆子很小，但是老乞丐在以前经常跟他讲过许多道理，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他知道现在这样的事是不能做的，虽然很饿、很饿。
小宝站起身，转身离去。“哼，想走，没门儿，你们几个上，给我打。”
小胖子朝几个酗伴说道，自己率先冲了上去，身后的下人跑上去围住了小宝。
“打，打死你这个小乞丐，哈哈，你一个小乞丐居然长得比我还好看，看我不打死你。”
“嘿嘿，我要让你喝我的尿，你们给我围好了，哈哈。”
“你们干什么？这么小就做出这样的事，你们爹娘是怎么教导你们的，还不给我走？”带着怒气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正在脱裤子的几个小子赶紧拉好裤子带着下人而逃，还不忘念念有词的嘲讽小宝和威胁出声之人。
“孩子，你没事吧！他们伤到你没？”充满了温柔的声音如天籁般传进小宝的脑海里，爬起身子抬头看着眼前满脸担心的中年女子，轻轻的摇摇头，站起身拿起拿包没被弄坏的肉包子。
中年女子双眼泛着泪花的看着小宝，一把抱住小宝呜咽道，“你叫什么名字？做我的孩子好吗？”
小宝被紧紧的抱在怀里，那一刻他想哭，但是他没有眼泪，感受着温暖的怀抱，好像睡一觉，女子看着小宝脏兮兮的小脸，伸手擦掉小宝身上的污泥。
“你亲人呢？你。。。。。。不会说话？。。。。。。你愿意跟我走吗？”温柔的声音，留着泪的漂亮脸庞，温柔的眼神，雪白干净的衣服，这一切让小宝偷偷的向后挪动身体，他不想再弄脏这位漂亮女子的衣服。
小宝看着女子，感觉就像是庙里的仙母一样，这是除了爷爷外另一个真正让他感受到温暖的人。
“怎么了，小月？”一个英俊倜傥的男子来到女子的身边看着小宝说道。
“那个。。。。。。”还没等这叫小月的女子说完，小宝抱起肉包子朝着街道尽头跑去，青石板的路面上开始有雪落在上面，一片。。。。。。一片又一片，那小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看不清的街道尽头，留下一地小小的脚印。
逃回破庙里的小宝呆呆的看着残破的仙母娘娘像，来到老乞丐的坟前放一个肉包子在老乞丐的墓碑前。
春去秋来，那年之后的第六个夏天，已经十岁的小宝仍是出不了城，仍是每天在那个位置乞讨，令人奇怪的是，本来就吃不饱的小宝现在却是已经比那些同龄之人还要高一些。
本就精致的五官现在彻底显现出来，如果是不认识的人看见的话，估计根本猜不到他会是个男孩子，只不过小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脸上黑黑的污渍一直存在着，遮盖住那下面白皙的皮肤。
黑黑的眸子不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被欺负的事仍是家常便饭，但每次他被打被戏弄都会让周围的人暗自猜测和下赌注，猜小宝到底何时会起不来，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小宝不管被打的多惨，他第二天都会准时的来到老地方讨饭。
所以时间长了之后，那些人就说他是怪物野种，甚至有些老人想要把他火烧死。
今天是落月国每十年一次的仙门选拔，被选中的孩子会被接入到仙门，以后那就是高高在上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