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两位女孩两只老虎
第二天谢兵起了个大早,准备赶在教室人不多时来归还钢笔。巧的是叶琳好像知道谢兵会早来,已经第一个到了教室。
一阵短暂沉默后,谢兵掏出那只英雄金笔,爱惜地抚摸着,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放到叶琳面前:“小琳对不起,这只笔太贵重啦,我不能收,也不敢收。”
叶琳的眼中开始含泪,这招对男人很有效,特别像谢兵这样涉世不深的大男孩具有巨大杀伤力。
“谢兵哥!”叶琳幽幽道:“这只笔是我用从小到大攒下的压岁钱买的,不是向父母索要的。我送给谢兵哥金笔没有别的意思,你每天都给我讲题,小琳真的很过意不去,想答谢你的帮助,求谢兵哥一定收下。”
谢兵忙推脱道:“叶琳,教你解题是应该的,我们是同桌,应该互相帮助嘛。另外话说回来,就算答谢,你也不能买这么贵的东西呀。”
叶琳开始给默默流泪配了音:“嗯……嗯……谢兵哥,你一定要收下。你看我基窜差,就你给我讲才听得明白。这只笔虽然很贵,但你要给我讲解两年题呢!
我也想过买便宜点的,但怕谢兵哥给我讲两个月就烦了,不想再帮我了,所以一狠心就买了这个。现在你要是不收,我也退不回去,你也一定不肯再教我,那我的钱不是白花了吗!
谢兵哥求你啦,收下吧!你不收就不能用心给我讲解,不用心讲我就可能听不懂,听不懂这次月考就排不了女生第一啦!排不了第一就不能和谢兵哥坐在一起。我一离开你,题不会做没人帮助,加上心里难过不愿意学习,那样我就哪都考不上。
谢兵哥呜……呜……请收下这只笔吧,你不能因为一支笔,毁了我的前程呀!”
当谢兵在叶琳手中重新接过金笔那一刻,还不太明白,自己的思维怎么就从‘无功不受禄’转变成了‘白帝城托孤’了,甚至竟然还萌生了如诸葛武侯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强烈责任感!
从此叶琳做过的所有习题,谢兵都要仔细检查。做错的题不仅讲解后帮叶琳做对,还要深挖做错的原因。有的题虽然叶琳做对了,但谢兵凭着对叶琳解题思维的熟知,马上询问叶琳解题的思路,并指出那些地方叶琳想的对,那些地方需改进。
在谢兵近乎苛刻的要求下,叶琳在第一次月考,就超过全校排名居自己之前的陆铭轩,并在历次大小考试中一直紧随谢兵之后,第二的位置无人能撼。
叶琳在谢兵倾尽全力帮助自己时,也默默回报着谢兵。更换算完的习题本,誊写归类笔记,为谢兵无偿买来需要的学习资料,互相背考单词习题。
每周回家一趟,叶琳总会给谢兵带过来一些稀奇古怪小玩件:瑞士军刀、望远镜、玉石围棋……。谢兵一旦要婉言谢绝,有了第一次成功经验的叶琳就会故技重施,闹得谢兵只能乖乖就范。
哎!败军之将何以言勇,那么贵重的钢笔都收了,这些小东西也只好听话地放在兜里。
在叶琳柔如流水地琢磨下,谢兵不断被叶琳卸下了防护,两人相处十分融洽。叶琳也时不时用话语刺激一下谢兵,但卡在‘哥们儿’这个位置一直毫无进展。不料想‘生日送蛋糕事件’如千里之堤的蚁穴,使叶琳蕴蓄得盆盈钵满的鱼水深情得以瞬间爆发。
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谢兵暗自沉吟。但他刚升起这个念头时却又犹豫不决,同叶琳相处的点点滴滴映入脑海中。
说老实话,谢兵还是很在意叶琳,放假长时间不见叶琳也时常会想起她。当开学两人坐在一起,看到叶琳欢天喜地问长问短,谢兵心里很温暖。
其实谢兵明白,他对叶琳的感情是亲情不是爱情,那么他的爱呢?他懵懂的爱情去了哪里?谢兵把叶琳的信叠好夹在工具书中,随手放在书架上,关了台灯。
当他起身准备回床休息时,透过虚掩的房门,看到小雨房间的灯还亮着。谢兵开门轻手轻脚地来到小雨房间门前。平常小雨有躺在床上看书的习惯,有时候睡着了忘了关灯,谢兵就成了守夜的更夫。
谢兵轻轻推开房门,见到小雨穿着贴身轻薄里衣仰面躺在床上,双手伏在胸前已然进入梦乡。谢兵轻轻从小雨胸前抽出课本放入课桌,回身拽过被子要给她盖上。
当他俯身面对着小雨时,看到她优美清纯的睡姿在柔和灯光映射下,朦朦中宛如童话中可爱的白雪公主令人砰然心动。
谢兵低下头在小雨额上轻轻一吻,帮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关了灯缓缓带上房门。当他退出房间那一刻,谢兵终于明白,他喜欢的女孩竟然是小雨。
当他十三岁站在这道门前的时候,透过门中缝隙,看到小雨抱着妈妈的脖子,用清脆的童音说道:“阿姨你放心吧,阿姨说过,我是谢家的童养媳。等我长大了就嫁给哥哥好啦,我和哥哥早晚是要在一起的。”谢兵心中,爱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
然而伴随着他一年年长大,谢兵越来越感受到自己的这份爱恋,很容易招徕世间的流言蜚语。于是在人前人后,他刻意回避掩盖着心中对小雨的爱意,关上家门,却又对小雨释放着压抑的感情。
他像一只知道主人家储存咸鱼地点的猫,时不时惦记着咸鱼的美味,并在四下无人的夜里去咬上一口,但却因害怕主人责打不敢多吃。
谢兵轻轻回到自己房间,来到窗前凝视夜幕对面稀疏的灯光,思绪杂乱万分。哎!他在心里和口中同时发出了一声叹息,意识里突然幻想道:要是……要是叶琳和小雨换一下,叶琳是自己的小妹,小雨是自己的同学那该多好呀!
呆呆立在窗前,谢兵如同彩票站前兴冲冲手握福彩体彩两张头奖彩票的彩民,等到兑奖时才发现,号码正好颠倒彩票成为废纸。
躺在床上,谢兵盘算着如何回绝叶琳。他想到许多绝情的话:‘我不喜欢你叶琳’……不……绝不能这么说,那样叶琳会悲痛欲绝生不如死,他仿佛看到叶琳满脸流泪走入河心。
当读了叶琳写给自己的信后,他已经不敢明明白白地拒绝叶琳了。那封信打破了谢兵对叶琳的感情平衡,他开始担心怜悯起叶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