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濒死
清烨和清寺就这样躲藏在己止城的没有月光的地方。
一连几天都匆匆地过去了，这几天每天都会有一大批白宫府的人在己止城内四处寻找，己止城这么大，就算是两兄弟走上一个月也不可能走得出去，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搜索的范围就在己止城之内。但是也不是好找的，偌大的己止城大道纵横，小道无数，伟楼城堡不计其数，从西头望不到东头，从地上望不见堡顶。
何况，己止城内还有多少人们不知道的，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这么多天了无音讯，连秦沐也有点想要放弃的念头，小诗语更是一连好些天闷闷不乐，在想小乞丐到底会去了哪里！
清烨和清寺开始三天是呆在地下空间一刻都不出来的，清烨非常地谨慎。但是过了三天之后，清寺实在受不了了，不是因为饿，清烨一开始就用讨来的所有钱买了面包，虽然可能并不多，但是够两兄弟支撑个五六天，至于五六天之后，清烨并没有想好。清寺受不了的是，这里一点光线都没有，每时每刻都在黑暗当中，清寺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声音来告诉自己哥哥还在身边。这种感觉对一个从小就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来说，是很难以忍受的，有时就只能听着从外面的世界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用以安慰心中的空虚，恐惧，孤独；让自己知道，自己还存在于这个世界当中。清烨自己也有着相同的心理，虽然说他比清寺要大，但是还是不可能战胜这一切。所以在三天的不见天日之后，清烨想出了一个办法：白天他们就躲在下面睡觉，说话，到了晚上深夜时，他们就出去，到外面去，到处走，漫无目的地走，开开心心地走，满心喜悦地走，如是常人地走，无人打搅地走，无人鄙视地走，无需弯腰地走，大步阔马地走。。。。。。反正就是走，就够了！
这样一个避开世界的散步，对于两兄弟来说是那么地奢侈！
第四天的深夜，整个己止城又一次地陷入了沉睡，两兄弟再一次睁开了期待的双眼，来到了己止城的街道上，一条没有终点的道路。
“哥，风好香啊！”清寺紧紧地抓着清烨的手走在月光下，一阵晚风吹来，清寺从里面闻出了海的味道，面包的味道，烤肉的味道，蛋糕的味道。。。。。。总之清寺说它香，它应该是真的香！清烨看着逼着眼睛在闻风的弟弟，嘴角溢出了哥哥的笑容，他开心地望向四周的一切，月光把己止城的夜晚渲染得那么美，所有的建筑就像是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在他的眼中闪烁着毫无拘束的梦想！充满着绝不自卑的自信！谁能说这点微弱的希望之火，以后不能燎原？！
清烨和清寺就这么走着，走了西街走东街，去完北边去南边；现在的时间是两兄弟的，他们抬着头看人们白天看的东西，或雕塑，或建筑，或装饰，或真实，或虚幻，或虚实都有。如果可以的话，在精神上，他们从这个美丽世界得到的，远比那些温饱不忧的人多，只是在夜晚而已。
两兄弟无忧无虑地在每个夜晚徜徉，暂时忘记了饥饿与寒冷，忘记了在苦苦找寻他们的白宫卫。一个星期过后，白宫府停止了对己止城的全面搜找，因为一个星期的大幅度举动，让住民们心中忐忑，疑虑重重；而两兄弟，在一个星期之后，也把粮食吃完了。
第八天半夜，地下空间。
两兄弟已经有五餐没吃饭了，此时全身无力地瘫在地下空间里。
“哥。。。。。。我好饿。。。。。。”清寺说话的声音已经快小到听不见了，眼眶往下深陷，肚皮贴着后背，“我要吃东西。。。。。。我要出去。。。。。。”
“清寺。。。。。。我们不能出去。。。。。。要不然。。。。。。。哥哥就不能。。。。。和清寺在一起了。。。。。。”
第九天半夜，地下空间。
“哥。。。。。。”清寺完全没有了力气了，只是嘴角微微颤动着，身子蜷缩成一个圈。清烨也两眼无神地望着清寺。
第十天晚上。
两兄弟已经快要走到了死亡的边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微微睁开的眼睛望着对方。再看地面之上，看客们可以放松一下你们的视线，看看外面美丽的世界：车水马龙，灯火通明，欢声笑语；跳舞的转着华丽的舞裙，用餐的品尝着山珍海味，逛街的满脸笑容，新到的指指点点。再回到地下空间内，两兄弟已经和各位看到的非洲男孩没有两样，瘦骨嶙峋，两眼无神，衣衫褴褛。其实是谁都该佩服两兄弟的毅力，为了爷爷临终的嘱咐，到了死的边缘，仍不出去。夜晚的时光在己止城民们的欢声笑语中飞快逝去，毫无印记，毫无波澜。但是这半个夜晚对于两兄弟来说，却是那么难熬！
时间好不容易到了深夜，大家都睡着了，但两兄弟却还在喘着微弱的气息无法入睡。有时，为了自己珍视的东西，人真的可以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潜力，清烨便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两兄弟本该就这样走向死亡，但是清烨不允许！他不服输！他在心里发过誓，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让清寺过上能吃饱饭的日子！就在深夜的时候，清烨不知从那来的力气，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空洞的眼神中竟然渐渐地出现了一丝精芒！
“清寺。。。。。。你要挺住。。。。。。哥这就去给你找吃的。。。。。。”清烨爬到清寺身边，摇了摇清寺。但清寺已经没有了力气答应，只是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眼皮。
清烨离开了那里，留下清寺一人，他是要去外面的大街上，看看会不会有人掉下一些东西，他是要去水沟那，看看有没有被倒在这里的剩饭剩菜。。。。。。
清寺知道清烨出去找吃的了，一直想睡但是却强迫着自己不能睡，双眼无神地望着出去的方向。
一个时辰过去了，清烨没有回来。
两个时辰过去了，清烨没有回来。
三个时辰过去了，清烨还是没有回来。。。。。。
事实上，清烨再也没有回来。清寺在地下空间里等啊，等啊，从夜晚等到了白天，又从白天等到了夜晚。
一直到第二天的深夜，清烨也没有回来，清寺也还是睁着眼睛在等。清寺不明白为什么，哥哥答应的会回来的，会带着吃的回来的，可是为什么哥哥一去不复返了！清寺从未离开过清烨，爷爷死后更是每时每刻都和清烨在一起，一起讨钱，一起说话，一起挨饿，一起受寒；可是现在清烨突然就没有再回来了，就像真的消失了一样，清寺心里无比恐惧，恐惧哥哥再也不会回来，或者哥哥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