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覆水难收

凤英怎么也想不到金龙会与蔡卫东和于露在一起吃饭，看到金龙远处的背影，心里一阵狂喜。

“不知道金龙和他们是什么关系，感情到什么份儿上。”凤英看到后自言自语。

今天本来是去娘家看儿子，毛毛由他姥姥带着，半个多月没有见面了，特意抽空闲时间去看看，没有想到路过酒店，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

领导同谁吃饭是很经常的事情，可是今天一起吃饭的几个人，都同自己有着特殊的关系。金龙是自己深爱的男人，毛毛的爸爸，为了他自己抛弃所有少女的矜持，承受着常人无法承受的压力，苦心谋划令人不齿的计谋，为他生下孩子。

蔡卫东是自己的上司，掌握着自己的生杀大权。只从和秦振勇的事情漏出后，全局的人对他冷眼想看，把他当作秦振勇情妇同党看待。蔡卫东已经把她视作和秦振勇一样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这次有惊无险，等同于放虎归山，下一个被收拾的肯定是自己。

她对于露非常厌烦，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背景和来历，为何从培训中心一个经理，当上了局办公室主任。凭着女人的第六感觉，她感到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特有的东西，是什么说不出来，但是很能博得男人的喜欢。她也敏锐观察到于露和蔡卫东关系不一般，那眼神和表情，不是有着特别情感的人，理解不了。这个女人来了之后，和局里的人很别扭，话不投机，不是一路人。

自己被收拾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不知道是那一天。凤英本来想要找个机会辞职，她身心感觉很累，不想和人斗来斗去。一个局里百十号人，这一帮那一派的，这一圈儿那一个山头，这样的环境，有个想干事儿的一把手还好一点，局里闹不出大事儿。可是蔡卫东本身是个菜包子，没有一点政治手段，糊弄不住人，局里上上下下乱哄哄。她不想把自己美好的青春年华。消耗在这无用的内斗上，该早点找个退路挣点钱，给毛毛多置点家产，为他出国留学打好基础。

看到金龙和蔡卫东在一起，凤英头脑中的思路变了，金龙给了她一线希望。“至少说明一点，金龙绝对不是蔡卫东的敌人，该是一个圈儿里的人。”让他给蔡卫东说明情况，尽快摆脱秦振勇给自己带来的负面影响。也许，还有用。

现在头疼的是这个话儿怎么说，说到什么份儿上。不能说透彻了，也不能含含糊糊把人绕糊涂，最好是有一个借口可以另辟蹊径。

不久，蔡卫东知道了金龙被骗的事儿。当于露前前后后把事儿给蔡卫东说完，他真有点呆了。“这个小曹经受这么大挫折，栽这么大的跟头，愣是没有一点忧愁的情绪表现出来，我们一点也没有看出他遭受这么大的打击，这小子有肚量。”

“可不是，齐凤英跟我说了以后，我还以为是开玩笑，真没有想到他会遭此大难。”

“你现在有什么想法？给他送点钱财，多了我们送不起，少了也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再说我们就这样给他送财物，金龙肯定不会要，他会认为是怜悯他，救赎他，使他的自尊受到打击。”

“那怎么办，难倒我们一点帮他的办法都没有？”

蔡卫东沉思片刻，说道：“你们办公室明天弄个呈批件，把局机关几个会议室装修一下，一个会议室30万的标准，把这个项目给金龙就行了。”

“可是我们的会议室刚装修不到二年，现在提出重新装修是不是会让人引起议论，这样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

“不说装修，说是信息化改造不就行了。对了，顺便也把培训中心的会议室也改造一下，我明天让财物和财政局联系沟通一下，不行的话请他们吃个饭什么的，你参加一下，把经费的事儿给敲定了。”

“这么一算下来项目肯定要超过300万了，恐怕要公开招标，党组会还要讨论，程序就复杂了。”

“你们这些人做事儿不动脑子。把这些会议室一个个拆分开，化整为零不就行了。”于露莞尔一笑：“要是跟你一样聪明，我不也当局长了，还能天天跟在你的屁股后面听吆喝。”

蔡卫东笑道：“好好干，以后当个副局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金龙没有想到蔡卫东会给他这么大的一份礼物，尽管不能解决主要问题，至少吃饭的钱有了，还能还清一些欠款。他来到文艺局和于露沟通以后，跟着去见了主管这项工作的凤英。于露似乎已经知道凤英和金龙的关系，坐了一会儿，以有事儿要办躲开了，只留下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

“我是前段时间听我妈讲的你受骗的事儿，想去找你可是也不方便。前天看你和我们局长在一起，知道你们关系不错，把你的事儿透露给了他，蔡局给你安排了这个项目。”

金龙道：“谢谢你，凤英。谢谢你的大度，谢谢你的善良，也谢谢你的真爱。孩子还好吗？”

凤英笑道：“还好。很聪明，也很调皮，像你。”

“苦了你了，让你背负这么大的压力，应对众多世俗的眼光。其实，你不该要的。”

凤英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我家的事儿，你是我什么人要来管我？我要这个孩子决不后悔。”

“我能为你做什么？”

“有一个事儿需要你帮我一下。你可能也知道，因为这个孩子，我做了一些出格的事儿，也是没有办法。现在局里主要领导对我看不惯似的，你能不能帮我做做工作，把这个疙瘩给解开，误会除掉。我想安安稳稳的工作和生活，给孩子一个安静平稳的生活环境，你看行不行？”

金龙道：“为你和孩子上刀山下火海绝对不咂一眼。你放心，我会把这个工作做好的，让你平安无事。”

在一次饭局后，金龙把他和凤英的恋情如实告诉蔡卫东，竟让蔡卫东竟楞住了。

“这太传奇了吧，简直是电影故事。你和凤英先谈恋爱定了情，然后凤英怀了孕。一直对凤英打着注意的秦振勇，用卑鄙的手段离间拆散了你们这对恋人，然后自己霸占了凤英。他没有想到怀孕的凤英正没有办法，看到秦振勇就坡下驴，把这顶不知道该给谁的绿帽子顺势给他戴在头上，让他有苦难言，打断牙齿咽进肚里，最后只好让自己的侄子顶包。这比现在的电视剧情节还离奇还刺激。真有你的，秦振勇是活该，罪有应得，现世活报。”

“秦振勇下场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关心他。现在要麻烦老哥的是，凤英可是个受害者，她是迫于秦振勇的淫威才委身于他，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是秦振勇的情妇心腹，你要手下留情，给她留一条活命的道儿。”

“老弟，你看你说哪去了，我怎么会和一个小女子较劲哪。凤英本来在局里的表现也不错，只不过是近两年和秦振勇走的太近了，让人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影响不大好。你今天不说我还不知道她忍受这么大的委屈哪，我一直认为是她心甘情愿的跟着秦振勇跑，她也是迫不得已，不是自愿的就好说。你的人就是我的人，你和她说好好干，不会有人找她的麻烦，以后啥事儿也没有了。”

两人嘻嘻哈哈的说了半天，金龙为了感谢蔡卫东对自己生意上的关照和对凤英的网开一面，把托人购买的当代一位书画大家启功的一幅字给了他，蔡卫东也没有客气。这个时候他和金龙的感情已经不需要假惺惺的客套了。

金龙把原话转告了凤英，让凤英很是感动。她很后悔当初的义气行事，没有坚定的决心，把自己美好的姻缘让秦振勇给糟蹋了。如果当年自己坚定的选择，如今一家三口，是多么幸福的日子。唉，世界没有后悔药啊，要是有的话，凤英恐怕要吃一麻袋了。

凤英想挽回这段感情，把金龙夺回来。几次，她带着毛毛来到单位找正在干活儿的金龙，想让他看看自己的儿子，用父子亲情融化金龙心中的那块寒冰。已经三岁的毛毛看到穿金龙穿一身斑驳油漆的衣服正在屋里忙活刷漆抹泥，问凤英：“妈妈，这个叔叔这么脏，他的衣服为啥不洗一洗啊？”

“那是叔叔的工作服，方便干活儿，他们最后会洗的。”凤英道。

金龙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那眉眼，哪脸蛋，既有凤英的影子，也有自己痕迹。脸的左边那个小酒窝是自己的翻版。不用做DNA，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种。“叫干爹，以后我就是毛毛的干爹了。”金龙笑道。

“以后孩子就叫你爸爸了，你要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疼爱毛毛，要不我就不答应让毛毛做你的干儿子。”凤英看着旁边干活儿的人，和金龙一唱一和的问答。

“行啊，只要你愿意毛毛就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把毛毛带到我们家，姓我的曹姓都行，你可别后悔。

“我没有意见，只怕你老婆不干。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大的儿子，她肯定要查来龙去脉，跟你算账拼命，到时候你恐怕就后悔不及了。“

“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是解放前发生的故事，与她没有大的关系。做做工作，她会明白的。”

几经努力，金龙始终是这个态度，凤英看到金龙确实左右为难，也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