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第十一章 她的心,所属之向

从岳芷珊那儿回来,趁父亲还没回家准备悄悄遛回卧室,却被母亲逮个正着。.噩梦般早饭在岳芷珊那里吃了,所以当母亲关怀地询问我有没有吃早餐时,我用少有的柔情一笑点了点头。

为什么需要提及到早餐一事呢?因为就像前面我所言,我在岳芷珊那儿吃到的是噩梦般的早餐!虽然不想回想,但我又不得不抱怨几句:她起得很早就准备好了早餐,我被叫醒洗漱(用具都是她事先准备好的)完毕后,看到桌前摆放的卤鸡蛋、鲜牛奶、大馒头、热豆浆还有水果拼盘,我就傻眼了。这早餐问题不在于营养均衡的搭配上,而是在于数量上———多到可以“匹敌”三个正常成年人午饭的饭量!她脸上那一个也不知道收敛点的坏笑让我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慢慢吃,没事的,这样的搭配很营养的。”

瞬间角色转变,她变成十足御姐范形象。加上投射过来冷冰冰的眼神,我彻底折服了!于是,我也傻到吃完足足有两个人饭量那么多的早餐!

现在回想起来,除了想吐的直接生理反应之外,心理上也饱受那段不堪回首“早餐暴吃事件”的折磨———她放佛在驾驭着我可怜的胃一样~~~

不过,在陪同我吃早餐的过程,她竟然给我“为什么要吃下这么多早餐”的“根本和吃早餐扯不上任何皮毛”的理由:人生多烦恼,烦恼又蕴藏在米饭之中,所以多多吃下去、慢慢咀嚼,人生的烦恼才会被嚼碎咽进自己的心窝———心也就不会那么疼了~~~哈,这真是吃饭都有学问;呵,她也真能郑重其事说出口;嘿,这里有很可爱的地方也会让人觉得难忘!

吃完后,还记得她右嘴角线缝隐隐约约露出洁白的牙齿,一个阴笑瞬时从她脸上划过后,一句“我有个关于这次早餐的秘密,有机会我会告诉你。”就把我送了出去,直接省略我发问的时间———这次早餐还有“秘密”?好吧,这到底要说她古灵精怪呢还是要说我真的很好欺负呢?

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似乎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

再次见到数学老师,就在我病假结束后的第二天。

从外面走进教室的她,神情恍惚,虽然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美丽和气质,但那一脸的憔悴摆明着她最近过得不好———至于原因,我不想猜测,多半是与我、亦桐哥都有关~~~即便如此,我也无法去改变什么。

这次上课,她没有选择回避我,而是在尽量迎合我的视线。每当我们视线相对时,她那恍惚的眼神会慢慢变得温顺下来。但是,那眼神的温顺中,是带着落寞、忧伤、无奈与惆怅,隐隐约约中还让人感觉到有一种恋恋不舍的气息存在———莫非,她身上真发生了一些什么不好的事?一想到这里,我的那颗本以为伪装得很好、应该学会了放弃的心此刻却揪紧起来———我还真是莫名其妙,以为自己真正做到不在乎她了,现在却在这里奇怪地替她紧张起来———我有病吗?

也发现数学老师今天有点异样的前桌,上课也不像平时那么平静宁和,时不时移移座椅又或者东张西望似乎是在寻求什么似的。

即使得到她的回应,即使得到回应的我已经明了自己对她是有多在乎,即使明了在乎她的我已经为她的不好神情而揪起紧张的心,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她的真实想法!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把我当作一个学生、甚至一个孩子来看待。反而是我,却从一开始就一个人在那儿唱着自己作为“男人”的独角戏、执着于扮演“男人”的师生恋游戏。结果,戏中插曲这样唱着:这种爱只是一种个人一厢情愿的爱!结果,游戏剧情这样展开———男主喜欢上的女主是男主最亲密朋友的女朋友!只有我默默隐出这场独角戏、选择在残酷的爱与被爱游戏中退出,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对我、对她、对他………

可是,我也只是在一厢情愿地判决了我在这场爱情里的死亡!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错误的坚持和轻易的放弃。命运的最大妙处,就是在捉弄人与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中得以表现!所以,当我深切意识到我不能轻易的放弃时、不能任由命运的摆弄时———也就在此刻,似乎一切都晚到显得于事无补———人生最大的赢家,终将还是命运卑鄙的算计,即使你觉得不公平,但这其实才是最公平的裁决人生的方式!

我的悲观而又现实的论调,陪伴我走完了今天没有任何小小涟漪泛起的全部课堂。最终,我的结论就是———我只是一厢情愿喜欢上岳语薇,而在她看来,我只是她手下的一名普通学生~~~

“喂,秘密,想听吗?”下课铃声响起后,将头后仰到我的桌面,冷峻的脸庞披着白皙的染料就这样映入我的眼帘,垂落在雪白额头上的刘海也朝我桌上翻落过来。于是,岳芷珊一副早有预谋的样子对我小声说道。

“秘密?什么秘密。”

“就是上次的‘早餐秘密’!”

“已经没兴趣知道了。”

“这样啊~~~没兴趣知道你也必须要知道。”

“凭什么?”

“不凭什么。就是我想让你知道,你就必须知道。”

“哎~~~!那就现在说吧。”

“不行。你必须陪我出去共进晚餐我才告诉你。”

“那恕不奉陪!”

我抓紧收好书包,大幅度站起身来准备开溜。

“嘟———”前方蹬角拉扯地面的声音放佛就要撕裂空气一般尖锐传开来。周围瞬间无声下来,所有视线全部集中到二年级E班左下方角落来。他们的视线中,是这样的场景:脚底已经抹上油准备开溜的我,被表情看上去很生气的她使劲拽着袖子不让走!

我站住了,扭头看向她,我的视线就跟空气一样,完全冻结了,再也无法移开。她低下头去,面不改色。

班上两个“问题儿童”就是用这样一幕给其他同学带来深似海的无尽惊讶与错愕———两人怎么了———吵架了?生气了?还是………

然后,回过神的她马上从书桌里抽出自己的书包单跨在肩,一脸满不在乎、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的拉着站在那儿僵化的我从后门走了出去。.齐刷刷目送我们的眼神,肯定是带着不可思议的、毫无头绪的目光………

还以为平凡无奇的课堂却是这样莫名涌起潮汐般的收场。

我被她拽着衣袖,逃离教室、穿过操场、走出校门。

“可以放手了,你还要拉我的衣服到什么时候?”她甩开了我的衣袖,转身看着我。

“对于这次事件,你要付全权责任~~~”这是一句没有商量余地的话,我真想对她说句———你真无赖,凭什么全怪在我的头上。嘛,还是算了,估计这样一说反而会让她燃起指责我的气愤。于是,我温顺说了句:

“所以呢?”

“现在你完全没有逃避与我共进晚餐的权利。”

归根到底,她就是想让我和她一起吃吃完饭,还把事态搞得这么复杂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女生的心思对男生来说,永远是一个猜不透、领悟不了的迷。难怪有时候对她们的某些话没有反应的男生会被说:“你真傻。”

男性思维的最大悲哀莫过于基本正解不了女性没有什么暗示、却实实在在有着女性诉求的话。

我呢,也总算是马马虎虎明白了岳芷珊的诉求。但是,读书期间,我是不被允许晚归的。一想到老爸那生起气来恶狠狠的毒狼般眼神,一阵恶寒爬上我的背脊。我的若有所思把凉在一边的岳芷珊给冷漠了,看到我挤眉弄眼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她再也忍不住的开口了:

“放心吧,今晚你爸不回家。”这绝对是猜透了我的心思。

我表面上冷冷内心却十分惊讶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

“亦桐哥告诉我姐,我姐又告诉我的。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的。”

我完全不相信这毫无说服力的微词,在下一瞬间为了证明她话语的错误,我想到了求证。拿出手机翻开老妈的电话号码,我拨了过去。

“嘟———嘟———嘟———喂,宥宇,怎么了?”

“妈,爸今天不回家?”

“咦~~~?你怎么知道的。听说公司又有事,晚上要给下属开紧急会议。难道———又有朋友约你出去玩?”

“哎?~~~!嗯,所以………会晚点回家。”

“那路上小心点。交到朋友也不错嘛。”

“再见。”

对话一结束,旁边那位一脸神气地看着我。

“我说对了吧?还不相信我,真是的~~~”

“接下来呢?”

“那还用问,当然一起去吃完饭了。”

“要去哪儿?”

“这个嘛,你不需要知道。就像那天约会一样,好好跟紧我就行。”

说完,我还来不及抱怨几句,她就迈出轻盈步伐朝市区走去。又是这样,总被她牵着鼻子走———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习惯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到了。”我们走到一间门面装饰清新的酒吧前,她如负释重地说道。

“我说,该不会是………”

“进去就知道了。”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走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是穿着萌系制服的服务员小姐。

“欢迎光临。”岳芷珊向她点头示意后,我们就被领到一个封闭式的包厢中———里面吹着凉凉的空调,空气也因此而清新不少。包厢四周贴着绿色爬山虎壁纸,看上去就像活鲜鲜的爬山虎一样,这样就把包厢显得“野味”十足却又生机盎然,给人一种清新脱俗之感。

并排坐下后,她若有感慨的说:

“这里是以前我还没独居时与姐姐经常来的地方。独居后就没看过,每次都怀恋着想来这里看看,可惜就没人陪。”

“然后就把我拉来陪你,对吧?”

按照她的性格,于是岳芷珊没有进行任何辩解就很爽快地回了句“啊”。我说,她还真是不知道避讳一点?也不考虑一下作为陪坐人的我的感受?好吧,我已经习惯了~~~所谓的“早餐秘密”原来只是幌子,真实的意图就是找人来陪。嘛,又只能无奈说出这句话:我,已经,习惯了~~~

“每次到这里来,总会觉得生活的烦恼就会消失,剩下的只有一种久违的放松惬意感~~~”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的确。我想这里的魅力应该远不如此。”

“算了,不说了。点酒上菜吧。服务员~~~”

她点了这里很多的特色招牌菜,还点了三瓶度数较高的葡萄酒。看着冷艳成熟却还只是女孩子的她,我真担心她会不胜酒力。但是,晚餐吃下来,我的担心倒是多余的,不仅如此,葡萄酒数量也由原来的“少少三瓶”(她的原话是:才三瓶,一点都不够)增加到了七瓶。期间,她有简单说道自己的家事,听下来算是家道中落吧;也有提到自己选择离开姐姐选择独居的原因———这和她要强的性格不无关系;她还有讲道自己家与亦桐哥家的关系———怎么说呢,听下来感觉关系还挺密切的样子,至于为什么会亲密、亲密到什么程度,我就不得而知了。这些内容她都直言不讳的向我说了出来,但每当一谈论到“她姐姐”这个话题时,我总会不自觉搀和几句,下一时刻我们便会有其中一方语塞甚至两人会同时陷入沉默———毕竟,对我、与她而言,我们都很清楚,岳语薇这个人是处在彼此微妙关系之间的一个不可忽视、但又不能提起的人。

总的说来,这次晚餐是在相对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啦。”我带着央求语气对她说道。

在最后一口葡萄酒入喉后,她也爽朗地点头同意了。这次是由我来结账的,付完清单后我也多少明白她钟意这里的原因———“店美价廉”吧,如果能用“性比价”来形容这家店,那我想我对这家店铺的评语中,肯定会出现这样一句话———性比价高到简直是你意想不到的程度!

走出这家酒吧,她毫无醉意,相反感觉比平时更精神抖擞了。我自认为自己的酒量还是可以的,所以也毫无醉意,不过得赶快回家的心却显得相当迫切。

走在通往小酒吧与大街道的唯一小巷子里,冷冽的银色月光显得格外安分,只是呼啦啦发出轻微惨叫的夜风在哪儿肆意地轻柔流动,但也把我们的脸上、手臂吹起鸡皮疙瘩来。沉默的两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走着,一切显得那么平和且静谧。

“咳~~~咳~~~咳~~~”前方有个人似乎在呕吐,而且还很严重的样子———就在发出惨淡黄色的街道灯光下,那儿还有个开放式的显得破破旧旧的垃圾桶。我本不想多管闲事儿一走了之的,可是旁边的那位却没有这样做。只见她慢慢走上前去,接着惨淡的黄色路灯光芒看过去。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她冲了过去扶住岳语薇,我也脑中一片空白的跑了上去站在一旁。

“真是的,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酒。”岳芷珊边捋着她姐姐的后背边带着埋怨的语气说道。岳语薇反复的呕吐几次后,呼吸也变得相对顺畅起来。她扭头看向一脸着急的岳芷珊。

“是芷珊啊!”

她并没有注意到站在岳芷珊身后的我,在微微咳嗽几声后,她继续说道:

“你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这儿不是孝子该来的地方。”

“真是的,都醉成这样了,还在这儿逞强。喂,宥宇,能帮我扶住她吗?我去买点解酒的饮料。”说完,岳芷珊就把弯着腰、弓着背的她交给了我。

就在接触岳语薇的瞬间,感觉她的身子骨好软绵绵啊~~~虽然浓郁刺鼻的酒精味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但其中还夹杂她淡淡的体香味。看向喝醉了的她,意外感受到这也是一只弱小的、需要保护的动物,这只小动物现在正在我的怀里静静闭着眼,发出的紊乱呼吸声就像调皮的音律动听的传进空气,也传入我的心扉。她低着头的白皙侧脸,就像冬天的湖面一样平静无波,平静得又让人想去怜惜和抚摸。于是,我的左手,慢慢伸向那张静谧的脸。

“是宥宇吗?”还没碰触到脸的手在这句话后迅速收了回来。与此同时,低着的头也慢慢抬起来看向我———她的唇边缩放出小小的笑容,澄清乌黑的眼睛发出含情脉脉的似水柔情直视着我———神色并不像先前那般飘邈虚幻,而是几乎会把人吸进去似的,充满了深深的哀愁。我在银白色的月光与昏黄的灯光交织的光亮中温柔笑了一下,随后慢慢沉浸在梦见往事一般的奇妙心情中,胸口也甜蜜地揪紧了———是啊,好久没有这样近距离与她接触了~~~月光洒下来的银白色,如轻纱般铺在了她的脸上,给人久违的舒适感和动容心境的震撼美感———这让人觉得捧在手心都会融化了的人儿———让人又怜又爱~~~

她原来垂落的双手缓缓伸到我的腰间,在我的腰间慢慢游走,拨弄着我敏感的皮外神经。最后,那双白皙的手怀抱住我。头也贴在我的怀中———我的手轻轻环抱住那乖巧、温顺的头。

“你的身体好温暖~~~是让人怀恋的味道~~~”

“………”

“宥宇?”

“嗯?”

“我有话对你说,一直埋藏在我内心很久的话,你愿意听吗?”这是一句很真挚的话,把我已经柔化的心掀起小小兴奋与爱意的涟漪。

“嗯!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

此时稀疏的脚步声渐渐变得清晰。看见灯光下相互依偎的两人,那脚步声的主人停在路灯所能照到圆形区域的边缘,接受着凛冽如冰、洁白如霜的冷月光的洗礼。她带着惊讶的眼神看着前面的两位,眼睛瞪得大大的。

“宥宇,你知道吗,自从第一次见到你,看到你那忧郁的神情,我就有一种怜惜的感觉。除了怜惜,心中还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情,但那时的我不明白这是怎样的感情。但与你的分别,在意识到我们可能将会是后会无期的分别,我竟然为此感到小小难过,睡觉前躺在床上脑海中也不断浮现出你的身影!那时的我觉得自己疯了———居然会在意起只见过一次面的你!

无独有偶,知道你是我班上学生的那一天,我莫名奇妙的激动起来、兴奋起来,虽然心中为自己这异常情感变化而出现了焦虑。但一想到我是你的老师,可以在与你接触,不,应该说可以与你一直接触时,我的焦虑就慢慢消失了。这时,见到你心中那难以言表的感情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只是隐约中感觉到这种感情在蔓延我的整颗心。

咳~~~咳~~~咳~~~”

“没事吧,语薇?”此时我的眼睛已经泛起泪光,这些泪光在眼眶中就像黑夜幽灵一样飘来飘去,它们也在朦胧着我的视线。怀抱中的人儿咳嗽时身体颤抖了几下。等到她呼吸调整得平缓时,颤音的话语继续传开来:

“直到你救我的那一天,看到你的昏迷、看到你的受伤的痛苦,还有看到你昏过去那一瞬间犹如冰雪融化后初升太阳投来的第一缕带着温暖的微笑,我的心都碎了!我这才意识到那份根植在心中的莫名情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人们叫做‘爱情’的东西!想要了解你的那份渴望,不是出于对你的怜惜,也不是出于老师对学生的责任,而是真真切切、不容虚假、没有伪装的爱意!

但也就在看到你公众人物的父亲开车来接你的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残酷的现实,也清清楚楚意识到什么叫做师生———我只是一名普通的老师,而你却是不普通中更加不普通的学生,我们的相爱在年龄差距上会为社会道德所不齿、我们的相爱在身份地位上会为等级制度所不容。我也深刻明白你是在孤独的环境下养成的忧郁性格,你是一个需要被爱、被呵护的人,但去爱去呵护你的人不会是我!”

我的泪水已经爬满的脸颊,它们向下的流动骚动着我的脸皮。滴落的泪珠也打在怀中人儿的头上。在我双手间的头在慢慢蠕动,试图突破我的双手。于是,我轻轻收回手,任由它们垂落在两边。

“你怎么哭了?现在不可以哭哟,宥宇~~~”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神,没有悲伤,显得很深邃却又宁静。

紧闭上忧伤的眼睛,几颗泪水被挤出眼角。我带着哽咽的喉咙,挤出了句:

“嗯!”

“第二次与你在海涯天阶的相遇,我很意外却也很开心。你知道我为什么回去那儿吗?我就是因为不想与你斩断关系而一直安慰自己,可到最后纠结的内心无从释怀,所以我想到了海涯天阶。那天又恰是我与亦桐认识十周年的纪念日,所以他约我晚上一起吃饭。与你放佛就发生在昨天的神情相拥,让我那颗纠结的心在度明细起来———我深深爱着你!对不起,在收到短信的我就这样跑了———不留任何痕迹、干干净净地跑了。同样是那天,我去吃饭的餐桌上摆满了玫瑰花,然后亦桐向我再次表了白,但我没有及时回复,我只是说‘能给我点考虑时间’吗?你知道为什么吗,面对这么优秀的人我没有接受他的表白?除了我只是把他当做亲人一样看待的原因之外,最主要的是我心中还有你———越想忘记越忘记不掉的你~~~

但也就是在那天,我回想起亦桐以前对我包括我的家族的好,我的心又不忍心这样没有责任感的放下他;我也设想起我们两人之间走到一起后的各种可能性,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们不可能会幸福地走在一起,即使走在一起,彼此的牺牲会大到让我们的爱情显得卑微、弱小、可怜。所以,当晚,我回复了亦桐———我们交往吧!抱歉,我那时开始开始把你当做一个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包括你,而且我必须要在你面前伪装我自己,这样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亦桐好。”

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的她,再次呕吐了起来。这次呕吐得很厉害,把我心也紧紧揪了起来。

易拉罐掉地的声音清脆响彻在凛冽的寒风中,站在那儿的岳芷珊眼睛也满是泪水。

“没事吧?姐姐!”跑上前来一把扶住她的岳芷珊用身体撞开了我,我也因此后退了几步。此时的自己眼睛中还在涌现泪水,心也在那儿冰冷的加速跳动。

昏黄的路灯一闪一闪的,放佛是在熄灭之前的“苟延残喘”

“我还想说下去。咳~~~咳~~~咳~~~”

风声还在呼呼呼凄惨的叫着,减弱的咳嗽声和微弱紊乱的喘息声共同来自那一张嘴皮干燥的樱桃小嘴。

“被亦桐瞒着的我和芷珊被带到你的家,没想到他口中说的‘去拜访好友’却是来看望生病的你!当看到坐在床上被夕阳余晖照到脸庞的你时,我惊讶着、惊讶着、惊讶着,然后我的内心伤心的哭了,但我必须学会隐藏自己的最真实感情,我不想再掀起任何不好的风波了。所以,亦桐在介绍我是他女朋友时、看到下楼来吃饭的你红着眼睛时,我都装作什么都不明白,装作对你冷漠———但每一次的伪装,我的心的伤痛都在增加一点!没有办法,这场闹剧就是在带给彼此伤心与难过———我们又无法中断闹剧的进行………

原谅接下来我对你课堂上的冷漠吧!我已经没有勇气和精力再去与你扯上关系了!为了远离你、为了逃离你的视线、为了不再见到你,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选择离开。所以,前几天,我左思右想后决定调职到其他高中。虽然做这个决定很痛苦,但我不得不这样做!可是,今天我却没有勇气不回应你的眼神!我居然还在意、还在乎着你!你想到要离开你了,我的心又在无缘无故地疼痛!你的存在就是一把双刃剑———无情砍伤我的心又在钩住着我的心~~~

所以,宥宇,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请你收拾好自己那份对我依恋、爱慕的心吧,让我平平静静的离开。”

“语薇!”流干泪水的我眼睛红肿着,血丝也火急火燎地刺痛、灼烧着我的双眼;一阵恐惧感紧紧揪着我的心脏,我感觉指尖和嘴唇都在发抖,而且渐渐麻痹;我的喉咙也干燥得紧缩起来,紧缩到我连呼吸都喘不过气来。

“平平静静的离开?平平静静的离开?”

说了这么一大堆发至肺腑的话,我明白了语薇对我的真意,我怎么能让她就这么平平静静的离开?

“我不!我不要!”我撕心裂肺地朝那两人吼道,声音盖过风声,响彻整条小巷。周围的拽人家养的狗也发出几声穿透空气的冷清悲鸣———汪~~~汪~~~汪~~~

“姐,你扶好灯管。”轻声的话语带着叮嘱,又带着决心。

“咚~~~咚~~~咚~~~”这是气急败坏的走步声,“啪———”这是狠狠、重重扇耳光声。两种声音都出至同一个人之手———岳芷珊。

路灯又在一闪一闪,发出比周围还冷清的、让人厌烦的“吱吱”声。此刻的我捂着左脸颊,耳朵也在嗡鸣。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但我没有感觉到冷。我泪痕交纵的脸,因为极度思绪的紊乱而变得扭曲———睁得大大的双眼眼珠已经完全凸了出来,是带着恨意与不干的看着岳芷珊———我俩微妙的关系就在彼此互相憎恨的眼神中破裂———不留任何痕迹的、没有修复可能的破裂。我疼痛的左侧脸颊应该是被打凹陷下去了吧。大口喘着粗气的嘴就像缝不拢的口袋大大张着,露出的牙齿也在和嘴唇一起有节奏的打着颤。我没有底气、小声小样的开了口:

“为什么?”

已经丧失斗志的话语迎接而来的话语是毫无抵抗能力的野兽般咆哮:

“走开!走开!离我姐姐远点!”

“呃~~~呃~~~呃~~~”语薇扶住灯管又在那儿呕吐起来。

“姐姐,没事吧?没事吧?”跑过去的岳芷珊再次把她扶住,顺便帮她捋着背。

我转身,带着空白的大脑,步履蹒跚地走了起来———我是一个没有灵魂、游荡在冷白银色月光中、徘徊在刺骨风中的林宥宇躯壳———人们的印象中,这躯壳走走停停、傻傻笑笑,嘴里不停嘟嚷着“平平静静离开~~~平平静静离开~~~平平静静离开~~~………”

那夜,我知道她心所属之向,却没有感受到丝丝幸福的味道………

我诅咒这不公平的现实、这残酷的现实、这凄凉的现实………

我爱她,她爱我,可我和她不能相爱———她的心,所属之向,就是不会有爱情结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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