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死亡边际的游荡者
也许自己死了。
奥莉不知道。她不确定自己做到了，事实上，当她跳出穿梭机的时候她就不太确定自己要这么做。但图灵船长他……是一个让人看了一眼就信任的人。而且，奥莉也不能放着凯斯的朋友不管不是吗？
奥莉知道自己就算没死，也是异能使用过度。毕竟保护者两个人完好无损的穿过星球大气层并从高空坠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希望自己的骨头没有全都摔碎，而图灵船长，希望他还活着。不然自己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呢？
“奥莉……”
奥莉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不是凯斯的声音，也不是图灵船长……而是一个绝对不妙的人的声音。只要那个人出现，就代表着有人会死。那人就像是死神一样，一直，一直伴随着自己。但奥莉并不讨厌他。虽然有些害怕，但并不讨厌。
“安格斯？”奥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发出了声音，但她确定对方听到了。她的眼前一片漆黑，而安格斯在她眼前却清晰可见，比任何时候都显得亲切和温柔。
“我最爱的奥莉……为什么会轮到你呢？”安格斯这么说着走上前去靠近奥莉，他微微皱着眉，露出悲痛的表情来，“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啊，这么说，你就是死神喽？”奥莉看着安格斯，倒是觉得不太在意自己的处境，她甚至觉得现在和安格斯说话很高兴。
“不，奥莉……我只是接近死亡。”安格斯仍然带着伤心又无奈的语气，他看着奥莉，说，“你在这儿见到我，就说明你快死了。”
“我想也是。”奥莉对于这个一点儿也不惊讶，“那么你要带我走吗？就像是你带走了波文一样？”
“不奥莉！我……我也没有带走波文。我没有杀死他，我只是……”
“安格斯，我知道波文的死不是你的错。所以不用紧张。”奥莉打断了变得紧张起来的安格斯，她说，“我并不是讨厌你。”
“但你不想见到我。”安格斯有些委屈的小声说了一句，他看着奥莉，紧紧皱着眉，“奥莉，不要来这儿，我不想在这儿见到你。你在这儿不会发光啊……”
“发光？你在说什么啊安格斯！我本来也不会发光吧？”奥莉觉得奇怪。
“……”安格斯没有解释，他靠近奥莉，轻轻的抚摸她的脸，只有这种时候他才可以这么做，“奥莉……奥莉我……”想要把她留下。留下这儿。留在这个只属于自己的地方。安格斯的心中出现了这样的念头。
他看着奥莉的眼睛，奇异的蓝紫色在这黑暗中尤为显眼，这蓝紫色就这么望着自己，只属于自己的……不，不行。安格斯似乎下了很大很大的决心，他闭上了眼睛，不让那颜色干扰自己：“奥莉，你要离开这儿。”
“嗯……可是安格斯，如果我回去的话，又会是痛苦吧。”奥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完全不想回去，回到生者的世界，“很痛苦。宇宙非常，非常的黑暗。”
“不，不要这么想奥莉！”安格斯知道自己只有面对她的时候才会说出这种话，唯独奥莉，唯独只有奥莉，他不希望奥莉接近那‘永恒’，“不要被这个地方所迷惑，你有更重要的东西！”
“更重要的？”
“对。这个宇宙的确非常的黑暗，但是，那都与你无关。”安格斯抓住了奥莉的肩膀，他一字一句的强调着，“不论多么黑暗，都与你无关，因为你就是照亮黑暗的光啊。”
“安格斯……？”奥莉困惑的看着安格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这么想要呆在这儿。
“对我来说，你就是光啊奥莉……所以，不要来这儿，不要和这黑暗融为一体，否则我……我就真的……”真的，真的要在这片黑暗中迷失了。安格斯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他抱住了奥莉，感受着她的体温，虽然那并不真实，但是……
“奥莉，不要来这里，不要来。我不能没有光。不能没有。”
*****
“那是什么？”蜂巢的‘巨后’温妮莎将她强壮的手臂抱在结实的胸前，皱着眉看着玻璃监禁室中的一片黑暗，发出了疑问。
“永恒。”红发的特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班耐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黑暗，就好像他能透过黑暗看到什么东西似的，“异能抑制器并不是一点儿效果也没有，巨后殿下。看看那黑暗……”
“那可还真是个好消息。”温妮莎微微挑起了眉毛，这个军情局的神经病抓住了一个怪物。温妮莎确定自己的手下朝安格斯开了好几枪，至少有那么五六枪绝对击中的要害，但是那家伙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就像是你把子弹射进了一面墙。
“他的能力非常特殊，巨后殿下。简直前所未有！”班耐特显得异常的兴奋，他说，“如果能够加以利用的话，你能想象吗？”
“我现在只能想到，你骗了他，而等他挣脱了这束缚之后会对你做什么。”温妮莎幽幽的看向了班耐特，这家伙骗了安格斯，将他引至了自己的包围圈，然后趁机给安格斯带上了异能抑制器。
“我是特务是间谍，美丽的温妮莎小姐。”班耐特不得不抬起头来才能看到高大的温妮莎的脸，他笑着说，“说谎是我的天职。如果我每说一个谎言就害怕的话，那我也不必呆在军情局了不是吗？”
“话虽如此，然而但凡是活着的东西，对死还是有恐惧的吧。”温妮莎瞥了一眼班耐特，她说，“不论如何，这也与我无关。就像是我们说好的，班耐特。你要给蜂巢治外法权。而且如果有关于这异能的成果的话……”
“我会亲自送到你的手里。巨后殿下。”班耐特似乎毫不在意巨后提出的条件，他只负责揭晓秘密的真相，从不在意到底要付出多少代价，“但你一点儿也不兴奋吗？这是关于死亡的秘密啊。”
“我对你们这些白净的类型不感兴趣。”温妮莎显然故意和班耐特岔开了话题，她说，“这儿就交给你了。我要回蜂巢去了。不过你可别想耍我。”
“虽然我是骗子，但也还是有诚信的温妮莎小姐。”
“那就好。军情局的骗子。”一边走出门外，温妮莎一边说，“祝你在这黑暗中，能够找到逃脱的方法吧。”
*****
奥莉好像梦到了安格斯。也许是因为自己快死了吧。不过梦里的安格斯，非常的温柔，让人感觉到平静。虽然他平常也很温柔，只不过散发出的更多的是死亡的气息罢了。
奥莉张开眼睛，仅仅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她感觉到全身剧痛。看起来自己是真的快死了。奥莉能够感觉到异能的枯竭，要重新使用的话大概需要一段时间吧。
“别动亲爱的。你的骨头断了好几根。”马修的声音让奥莉稍微安心下来。不过断了好几根？难道不是全都断了吗？
“也别说话比较好。”马修也阻止了想要开口的奥莉，“我来解答你的问题。我没事。图灵船长也断了几根骨头，但大体也没事。你的话，比起骨折异能使用过度更严重。至于我们在哪儿……嗯，我们在‘放牧者之眼’这个星球上。”
那就是平安的降落了吗？可是……风暴呢？这个星球上不是充满了风暴吗？
“至于风暴……”马修就像是能够知道奥莉在想什么似的，他说，“说起来这是一件非常非常神奇的事情。你知道这颗星球上全天28个小时都在刮着巨大的风暴。但这里居然仍然有原住民。”
原住民？！居住在风暴里的人吗？
“他们居住在风暴眼中。”马修解答着奥莉心中的疑问，“我们都知道风暴的中心是非常平静的。这么巨大的风暴，它的风眼也足够大能够使一支游牧民族生存在这里。那句话怎说来着？人类能够居住在任何可以住的地方。”
居住在风暴眼中的游牧民族……这简直……简直就是故事！科幻故事吗？！怎么可能……奥莉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传奇小说一般的故事居然真的发生了！
“他们是一群徘徊在死亡边际的勇者。不得不说，人类的生存能力还真是强大。”马修的语气中带着些恶意的嘲讽，“不过，他们的游牧生活也要到头了。不论风暴到底怎么容忍他们，这个星系的恒星都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对了……兽王之哀叫星系的恒星已经要死了。现在应该处于即将燃尽的状态。
“或许也正是这风暴帮他们遮盖了致命的太阳辐射吧。”马修接着说，“在一个快要死掉的恒星附近，这里还算是凉快。”
恒星将死的时候会放射出比以前更加强烈的光和热，就像是一个‘回光返照’一样。这回导致周围的星球环境发生变化。距离不太合适的星球就会接收到强烈的辐射和热能变得焦枯一片。不过这里因为风暴的保护，似乎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然而，如果没有太阳的话，人类还能坚持多久呢？
奥莉想要坐起来，她想说话，但是喉咙紧紧的发不出声音，这可能是异能使用过度导致的。身上也非常的痛，让她撑起身体的尝试也失败了。
“好了亲爱的。你休息一下吧。我们暂时安全。”马修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他说，“你们非常幸运的掉进了风暴眼中，又被这里的游牧民族所救。按照他们的说法，这里暂时不会有事。”
“马……修……”奥莉努力发出了一点点声音，但很快就筋疲力尽了。
“放松点小甜心。”马修的全息图像出现在了奥莉眼前，他露出了微笑，放轻声音，说，“别担心，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们再讨论下一步的计划。现在，安心的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