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恐慌，欲望，永恒
“将数据具象化吗？也还是蛮厉害的。”马修完全没在意奥莉的震惊，他自顾自的说着，不断靠近往后退的奥莉，“早就想这么做了，奥莉，我啊……”
“马修！”奥莉一脸惊悚的叫了一声马修。
“哎呀，什么嘛，你干嘛露出一副要被吓死了的表情？双手抱胸那是什么动作啊？你以为我要干嘛？”马修露出一张困惑又不满的表情来，他说，“我要是真想对你做点儿什么，也要考虑到凯斯和泽德两个杀人狂不是吗？”
“那你就别说让人误会的话啦！”
“你没误会，我确实是想做。”
“喂！！”
看着奥莉的样子马修非常过分的大笑了半天，之后他的笑脸带着一些无奈：“说一点儿不想是假的，奥莉。我啊，被做的太真实了……但却没有身体。这不是很过分吗？现在……难得的机会。至少，让我握着你的手吧。”
马修……奥莉松了口气，她看着马修的眼睛便知道了马修心中的痛苦。他是人工智能，一个……一个被联盟做的太过真实，以至于连联盟自己都感觉到了恐惧的人工智能。而这可能是马修唯一一次可以触碰别人的机会。
奥莉伸出了手，拉起了马修的手。虽然没有温度，但却有真实的触感。
“好温暖啊……这就是温暖吧？”马修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他停顿了好一阵才说话，“作为人类，是这种感觉吗？奥莉？”
“我……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作为人工智能是什么样的感觉。”奥莉回答着，她走近了马修，“也许我们能复制这种技术。”
“也许吧……也许。”马修闭上眼睛，他握着奥莉的手，感觉就这样就能满足了一样，他说，“我们——我们离开这儿吧。凯斯还在等你。”
“马修，你想再待会儿也没问题的。”奥莉觉得他可能还想再待一会儿。
“但我的扫描数据显示你现在状态不好。”马修对奥莉微笑着，说，“没关系。我这样就满足了。来吧，我带你离开这儿。”
“嗯……”奥莉点点头，被马修拉着往前走了两步，然后马修突然又停了下来，他转身看着奥莉，一脸认真的说：“最后还有一个请求，奥莉。”
“哎？是什么？”
“抱我一下！”
还没等奥莉回答，马修就猛的把奥莉拉到了怀里抱住，他抱得很紧，就好像不知道应该怎么把握力度一样：“抱歉！奥莉……就、再让我……”
“没关系，没关系的马修。”奥莉也轻轻的抱住马修，她说，“一直以来谢谢你在我身边。”
“啊……我以后也会一直在你身边。”马修闭上了眼睛，他说，“奥莉好温暖……体温，好舒服。温暖就是这样的东西吗……作为人类好像还不错。”
就这么又过了一会儿，奥莉觉得应该也差不多了，她说：“马修，我们——？！”
“啊，我还以为你会一直不说话呢。”
奥莉猛地推开抱着自己的人，她抬头就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这人有着纯白色的长发，健康的褐色皮肤与他白色的毛发呈现出鲜明的对比，年纪大概和凯斯他们都差不多吧，他穿着白色的长袍，白色的雾气从长袍下冒出来——
这货真的不是安格斯的分身什么的吗？！不过长得倒是不太像……虽然都是张漂亮的脸。
“你是谁？！你……”奥莉往后退了好几步！又来了！所以刚刚的马修也是幻觉吗？！
“也不全是幻觉吧。”眼前的白衣青年似乎能够知道奥莉的心声一般，他说，“凯斯，泽德，安格斯，还有马修……你看到的他们是幻象也是真实。那是他们心中的最真实的感受，最真实的欲望。”
“……所以你到底是谁？”奥莉没有被这个人转移了注意力，她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刚刚告诉你的并不是假的。这里是一个压缩空间。”青年挑了一个自己想要回答的问题，他说，“只不过并不是属于肉体的，而是属于意志的。如你所见，我就是被困在这儿的人。”
“我管你怎样快放我出去啊！”奥莉不高兴的这么说了一句。
“那可不行哦。”青年露出笑容来一字一句的说，“我没有你，也是无法离开这儿的。”
所以说我才不想管你……奥莉深呼了口气，她皱着眉又往后退了一步：“那么你到底是谁？不许回避这个问题了！”
“我是永恒。”青年这次爽快的回答说，“对了。你的安格斯，他也是永恒吧……上次你提到之后，我就去调查了一下。果然也是个有趣的家伙。”
“你给我离安格斯远一点！不对，请你离我们所有人都远一点！”奥莉这么强调着，她说，“不管你是谁，都与我们无关。去找美杜莎吧！他们可都是非常喜欢你呢！”
“美杜莎？那是什么？”青年听到这个词，惊奇的眨了眨眼睛，“嗯……是一个新的种族吗？我不知道啊。告诉我吧？奥莉？我睡了十亿年，所以很多事都不知道。”
“你不是自己可以查的吗？总之快放我走啊！”奥莉再一次强调着，她仍然感觉到恐惧，这个青年虽然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但是身上却散发着让人恐惧的气息。
“不行啊奥莉……我一个人很寂寞啊。”青年微微皱起眉来，苦笑着，“好不容易才等来你一个异能者，我是不会轻易放你走的。”
“异能者……？”不是自己，而是异能者吗？奥莉奇怪的说，“你在等的，是异能者吗？”
“对。那些吸收了宇宙精华的人们。在这个数量仍然很稀少吧。你的头发……是蓝紫色的呢，奥莉。真是漂亮啊……”青年看着奥莉，眯起眼睛来，“这完美的，异能的流出，你是比任何异能者，都合适的道具。”
“道具？你在说什么……？”奥莉重复着这个词，她就知道这里准没好事。
“在说你啊，我可爱的小鸟。”青年说着一下来到奥莉跟前，抬起她的下巴。“来吧，接受我吧。忘了其他无关紧要的生物。我才是你存在的意义，我才是你一直在等待的主人。”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奥莉听着青年的胡言乱语，知道自己应该逃离，但却怎么也动不了，全身上下被某种让人恐慌的吸引力所定住，越是想要逃离，就越是无法动弹！
“奥莉，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凯斯吗？可以啊。”说着话，青年突然变成了凯斯的样子，他揽住奥莉的腰，靠近奥莉的脸轻轻触碰她的嘴唇，“只要你接受我，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也没关系。”
“不、不要……放开我！”奥莉努力的别过脸去，不是的，这个人不是凯斯……永远都不会是！
“不要再抗拒了，百灵。”青年用着凯斯的语气仍然没有放弃，“来吧，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去唤醒我的肉体，用你充满异能的鲜血。让我重新降临于世。”
“不要！不会让你得逞的！”奥莉仍然抗拒着。
“真是不乖。”青年一声咋舌，恢复了自己的模样，金色的眼睛中露出了冷漠的光，“这样可不行哦，奥莉，我可是生气了……”
我早就生气了！奥莉总算是挣脱了青年的怀抱，她一把推开这青年然后向后撤去：“不管你是谁，我是不会随便就配合你的！而且也不许你扮成凯斯的样子！”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青年露出了冷漠又轻蔑的笑容，“你在这儿什么也做不了吧？非常的害怕吧？感受到了恐惧吧？那是当然的……这个地方，充满了恐惧。那就是我。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不错。奥莉，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给我住口啦！你这种自顾自的家伙，简直讨厌死了！”奥莉大声的反驳着眼前的青年，不能再和他僵持下去了，必须做出反抗来。如果说这里真的是某种压缩的空间，那么就一定有出口……
不，与其说是出口，不如说是边界。没错，一定有边界，如果用异能的话——
“不行哦，这里还是精神的世界。异能只能作用于物理世界啊，奥莉。”突然奥莉身后出现了什么声音，奥莉看到从脚下蔓延除了黑色的雾气！这是……安格斯？！
奥莉迅速回头，然后她就看到带着微笑的安格斯正站在自己身后，这不会又是幻影吧？！
“不是的，奥莉。看着我的眼睛，你可以分得清虚幻与现实。”安格斯平静的这么说着，他看着奥莉，“不要管那些恐惧与欲望，什么也不要想。只要理解你最终所抵达的终点。”
“最终的……终点？”奥莉不明白安格斯在说什么，但她却明显感觉到了身后那名青年所传来的愤怒，但现在奥莉却听不到那青年的声音，不知道是他没说话还是怎么的。
“对。不是凯斯，也不是其他人。更不是其他什么东西，什么事。而是所有人都将抵达的终点。”安格斯闭上了眼睛，他说，“只要真实的了解了这件事。恐慌与欲望将再也无法侵袭你。你将获得平静与节制。”
“我……”
“永恒。奥莉。我说的……是永恒。”
安格斯见奥莉好像还是非常的困惑，于是进一步这么强调着。他看着奥莉露出笑容，然后微微向一边歪着头：“你应该能够理解的。永恒的意义。”
所以，永恒就是说你吗？是死神？不……不是。是……奥莉好像终于明白了。安格斯一直以来说的永恒的意思。那并不是说他的名字，而是——
死亡。
一切都会被死亡所吞噬，一切恐惧，欲望与希冀。全都会终止于死亡。而就在那一刻，一个人，一个生命体，才真正达到了它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