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不知前路（四）

“残？”花叶轻轻出声，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刚刚在回廊的时候遗忘了陌点。

那个他死死不肯放开的存在，却在不经意的一瞬间，松手。

有什么，空了。

却像是烟雾一般散尽在空气之中，再无迹可寻。

残半侧着身形，诡谲的寒气勾勒半氲在周遭的冷意里，对着花叶忽而一笑，似乎是与人叙旧一般缓言道：“我在这世上认识的人不多，你也算是我的半个故人了。”

“所以，你才要救我？”花叶想着地府通道出现时，那光华之下，他原本洞口的虚无一片，加之白映扉来不及收回的神色和夏曦的话语，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回去的路”，倒是用“绝路”更恰当些。

“不，我只是，想要让我难得的故人，死得明白些。”残的声音依旧淡然而毫无情绪，冰冷得仿若他现下周身的空气。

僵硬而又死板，是无可更改的暴戾。

“所以，我非死不可？”花叶苦笑，在与夏曦夏晗交手之后便知自己绝不会是他们的对手，现下他们竟都听命于残，想来是个他无法匹敌的存在了。

正此时，有脚步，自远而近，明明被察觉，对话的两人却无力分神去理会。

好像是为了遵守前那一句施舍的诺言一般，残不答，只道：“你想知道，我的计划么？”

“什么？”花叶不明白为何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这不是很莫名奇妙么，对一个未死之人说出自己的计划，“你就不怕……我能够活着离开这么？”

博弈一般，花叶决定虚晃那么一枪，做足声势。

“我安排夏曦夏晗接待你，安排他们引你送死，甚至不惜换掉控白……结果终究还是让你死在我面前比较安心。”残如是道，似乎在说着什么与他毫不相关的故事。

“你……？”花叶不知道他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更不明白他明明可以直接杀死自己，为什么要弄那么多弯弯绕绕最终还忽然改变主意。

即便是戏弄人的恶趣味，也绝不会建立在对于成本如此铺张浪费之上。

又不是有钱任性（叶忽然有些佩服自己能在如此状态暗自吐槽。

“我只需要拖住你，而不是杀死你。”残如是道，明明该是最深的秘密，却毫不保留地道，“况且，你不能死。”

“什么意思？”满以为自己再也看不到林柚重生的花叶听闻此言惊讶又迟疑，搞得和什么史诗神祗故事一样打哑谜是闹哪版

“时间快到了，只要再过一炷香的时间……”残如是道，“我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提问半天却无果的花叶最终选择了沉默。

“你还记得，那颗被我抢走的元珠么……”向来神秘的残这一次却异常的多话，比他们先前见面时说的句数总和还多几倍不止，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仿佛是要把一生的话，在这一炷香的时间内全部说完。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最终却听得花叶再度沉默，一时之间竟冒出了个令自己都有些微窘的想法：残留他，不会只是单纯想找人听故事吧？

一炷香之前，花叶还曾想着自己或许再也看不到林柚的重生，然而一炷香之后——

一切的一切，全数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