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践踏（二）

轻重不一的拳打脚踢像密密麻麻的雨滴砸在风彻瘦弱的身躯上，他只能无力地双手抱头，口中发出痛苦的闷哼，却什么都做不了，还未愈合的眼睛因那些人的动作而裂开，鲜血慢慢地从纱布那里渗出来。

风家门前的这一幕让周围的人心生不忍，有人忍不住想要上前驱赶那些乞丐，可却在迈开步子的那一瞬看见了隐在风家默默观看着的风赫，心下一惊又默默的收回了步子。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自己想管就能管的。

乞丐们的殴打大概持续了半个钟，他们打得累了后就纷纷停手，看着风彻干净的衣服上满是他们留下的痕迹，张狂的笑声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

“咳咳……”风彻咳出一口鲜血，身上传来一阵阵疼痛，他无比的庆幸在这一刻他的双腿没有知觉，就算被打到，他也感觉不到疼痛，否则他所能感受到的疼痛将是双倍的。

“怎么样？感觉如何啊？是不是很疼？好好记住这份疼痛吧，这是我们施舍给你的，至少我们没把你打死，你还能感受得到这疼痛。”带头的乞丐又狠狠地在风彻的身上踹了一脚，目露兴奋的欣赏着风彻的痛苦。

“我会好好记住这份疼痛，他日百倍奉还给你们，打够了就给我滚，闻着你们身上的臭味让我恶心。”风彻抬手在鼻子附近轻轻扇动，仿佛真的闻到了什么令人恶心的味道一般。

周围冷眼旁观的人们被风彻的话吓了一跳，不禁将怀疑的目光落在伤痕累累的风彻身上，风彻莫不是被打傻了吧？这种时候谁都知道该放下身段来求饶以避免更重的伤害，他这样说不是存心在找死呢嘛？

乞丐们脸上张狂的笑容因为风彻的话而彻底的僵住，一寸寸碎裂，看着风彻无比嫌恶他们的样子，他们顿时觉得方才给风彻的教训还不够重，应该打到他说不出话来才对！

风彻可不管他们听完他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反正他就算求饶，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的。与其抛弃尊严向这些低贱的人祈求不可能的放过，还不如保留尊严，在口舌之上气死他们！

乞丐们看着一副“就算我动不了你们我也要气死你们”的风彻，各自的手脚痒痒，都恨不得上去再把风彻狠狠地打一顿，最好打得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可是他们不能，因为风家二少说的是“好好照顾他”，而不是让他死，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而且他们刚才打得已经够狠了，可是他仍是说出了那样的话，如此看来光打他是不够的，还得想个别的办法才能让他彻底的安静。

静默就这样在他们之间蔓延，风彻知道他们在想着怎样折磨他，他才能不说出那样的话，等他们想出来之时就是他痛苦的重新开始。

在暗中的风赫看见他们安静下来不动，眉头一皱，这群蠢货连怎么折磨人都不懂，就只会动拳头有什么用？拳头对于风彻来说，除了给他疼痛以外毫无其他影响，像风彻这种人就应该想办法狠狠地践踏他那高高在上的尊严，让他崩溃才能摧毁他。

就在风赫忍不住要派人去给他们出主意的时候，他们动了。只见有一个人推着粪桶经过他们身旁时，乞丐们将粪桶截了下来，粪桶里面装满了今天收集到的粪尿，浓郁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风赫见此，皱起的眉头一松，原本打算叫人的手势也放了下来，兴致勃勃的看着那粪桶。平时最让人嫌恶的粪桶此刻在风赫眼中竟是无比的顺眼，这一桶东西要是真倒到风彻身上，啧啧，简直是壮观啊。

只要一想到风彻满身臭味，行人退避三舍，用鄙夷的目光看他，风赫的心情就无比的愉悦。

闻着空气中飘散的臭味，风彻的心中升起了不妙，连忙用手撑着身子动了动。可是行动不便的他即使动了，距离也不远，乞丐们轻而易举的就将那桶满满的粪尿悉数倒到了风彻的身上。

“呕……”风彻干呕，从身上传来的味道让他好想跳进河里，就算跳进河里会死也好过带着满身臭味活着。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脏，现在你比我们还赃了，以后我们会每天来“照顾”你的，哈哈……”乞丐们扔下粪桶，看着满身都是粪尿的风彻，仿佛出了一口恶气一般大笑着扬长而去。

他们说会每天来，没有人会帮你，风彻，这样你还要活着吗？

风彻的意识慢慢的沉下去，直到脑海中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好想就这样一直下去，什么都不必想，什么痛苦都不再经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