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千夫所指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万物生机勃勃，极为明媚。但凤琴歌的心情就实在明媚不起来了。

她现在状况狼狈不堪，完全失了以往风度。穿上囚服，头发乱糟糟的披散下来，脸上自己割的那块伤还未痊愈，结了狰狞的痂。有一种从云端掉到泥底的感觉，不是她想这样感觉，而是众人愤恨和轻视的灼灼目光让她不得不生出这样的感觉。当她在云端的时候，没人敢巴结，当她在地上的时候，有人敢上来踢一脚。

唯一不变的是萧若卿对她的态度。自从看见凤琴歌这幅憔悴样子之后，这个男人就双目含泪，一直心疼的看着她。几乎不眨眼的追随着她的背影。但是有押送的士兵在，两人始终无法亲近，连说句话都不能。

去往岭南必须要经过京城大街中央。京城百姓都知道今天是紫王爷被发配边疆的日子，因而从一大早就有人占位置，万人空巷，全部过来凑热闹。

今天百姓们的装备也很为充足，他们对凤琴歌咬牙切齿。.因而在过来围观的时候，包括孝子身上都装了菜叶子，至于鸡蛋价格昂贵，装鸡蛋的人少。而最可怕的是，有很多人身上藏匿了石子，准备在凤琴歌路过的时候砸她个头破血流。由此足见凤琴歌的不得民心，足见百姓对她的愤恨。虽然她从来没有对任何的百姓进行大肆的屠杀，虽然凤琴歌一直是奉旨杀朝廷官员，虽然她也在局中局，但谣言就够了！她没有害过他们但她害的是爱民的好官，她自己从未作秀所以抵不住别人对她恶行的披露，所有的民众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凤琴歌进行谴责。仿佛他们代表的是神的旨意。认为这是一个坏到骨髓里的人，而她活该受到这样的惩罚。而他们正在替天行道。

所以我们说，当道德用于律己的时候，好过一切法律。当道德用于律他的时候，坏过一切私刑。

这无疑是凤琴歌最艰难的时候，她前世再怎么样也不会受到这样的对待，那毕竟是一个法治社会。而让她难熬的，不是这些砸过来的石子带来的伤痛，而是人言籍籍，千夫所指。所有的菜叶、臭鸡蛋、乱七八糟的木棍、旧扇子、污言秽语如潮水一样的涌过来。接二连三，毫不停断，让人窒息。一下下都带着最恶毒的诅咒。萧若卿一次次的想要扑过来替她遮挡，都被死死拦下，甚至自己也遭了不少殃。

人都是社会中的动物，连凤琴歌都不免生出人世荒凉之感，这让她脸上的表情有几分萧瑟。那双眸子依旧浓黑如墨。

这下面是如此喧腾。而此刻大街旁边的茶馆二楼，立着几个人。神情莫名又带着几分畅快。

“公子，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可她也不过是发配岭南，哼９不如直接将她给毒死！”

一个如竹如山水画的身影，自成风度。他凉薄的看着下面哄然一片的场景和凤琴歌的凄惨状况，脸上并没有什么欢然之色，说出的话则有几分狠戾：“急什么，只要她没了依仗，她想不死都难。二皇女已经答应我，待她抓到凤琴歌之后，便将她交由我处置。到时候，我想怎样折磨她便怎样折磨她！我会让她好好的去见我的列祖列宗！”

“可，万一二皇女直接把紫王爷杀了呢！毕竟对二皇女来说，紫王爷多活一天，对她便是多一天的隐患。”女子担忧的道。

男子眉头蹙了蹙，似乎女子说的话正戳中他的软骨，他皱着眉头停了片刻道：“我们也派些人去，赶在二皇女之前便把紫王爷给抓起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对了，柳十娘呢？这次要不是她，百姓也不会这样的愤怒，皇上亦不会迫于压力不得不惩罚紫王爷，二皇女说想见见她。”

“恐怕二皇女要把她收为幕僚了，只是属下昨天就没见到她，现在属下让人去她的府里看一下吧！”

“嗯，去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