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道别

薛文静出生在大山深处，这里人迹罕至，却山清水秀，风景优美。

山里只有几十户人家，平日里都以兄弟姐妹相称。薛文静有一个表弟，叫石磊，大家都叫他石头，是姑夫家三叔的儿子，算是薛文静的一个远方亲戚。

薛文静是这个小山村唯一也是第一只飞出去的凤凰，当接到大学通知书的时候，全村为之沸腾。村长拿着大喇叭，激动地在村里喊了整整一天。

老薛，薛文静的父亲。接到通知书的这天，家里门槛都几乎让人踩断了。亲朋好友纷纷来祝贺，甚至附近几座大山山坳里，跟老薛没有亲戚关系的人们都纷纷赶来，争着来看看薛家的这只彩凤凰，来沾沾喜气。

老薛一家老早就起床，准备了一大篮子的枣子。山里的风俗，谁家有喜事，都会准备一大篮子的枣子分发给来道贺的人们，说是能为人带来福气。

这天孩子来得尤其多，老薛分给人们的枣子，大人都舍不得吃，全留给了自家孩子。大人还一遍一遍地叮嘱孩子，“你看看你姐姐多厉害，都能考上大学。以后跟你姐姐多学着点，咱也涨涨出息。”

不到中午，一大篮子的枣子都分发了出去，老薛又催着老伴到山上去摘。山里人穷，没啥东西，可就算再穷，乡亲们也纷纷拿出自家的东西帮助老薛。几张面饼，半篮子鸡蛋，几十块钱，老薛都感动地一一都记在账本上，承诺薛文静以后有了出息再加倍还给大家。

虽然有了大家的帮助，对几近天文数字的大学学费来说，仍然是杯水车薪。老薛咬咬牙，去城里卖掉了家里的几头猪，一头牛，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身新衣服。

薛文静穿上了新衣服，在院子里转来撞去。薛文静只有在过年才会有新衣服穿，那也是母亲手缝制的，这件衣服居然是从城里买的，

但得知衣服是用卖掉耕地的牛换来的时候，薛文静哭着跪在老薛面前说：“爹，你咋把咱家耕地的牛卖了？以后咋钟地啊，我不去上学了，我在家跟帮你干活。”

老薛气得高高扬起手，又心疼地放下。抚摸着薛文静头发哽咽地说：“娃儿，俺把牛卖了，又不是不能去干活。俺去给别人打打零工，也能挣到钱。你要是放弃了这次上大学的机会，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啊。”老薛擦了擦眼泪，“我老薛有本事，生出了你这么个大学生，我心里高兴。我就是再苦点累点，我也高兴。”

薛文静也跟着流下眼泪说：“可爹爹的身体又不好，年纪也大了，干不了啊。”

“干不了重的，就干轻度，少吃点，饿不死。”老薛说。

老薛的老伴在一旁也抹起了眼泪说：“想当初，你刚出生的时候，我看见你是个丫头片子，当时我就想把你送人了。是你爹死活不同意，说丫头怎么了，丫头长大了有出息照样比男人强。你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扶养大，好不容易把你供出来了。你怎么又不上了，你不听我的话，总该听听你爹的话吧。”

薛文静使劲点点头说：“爹，娘，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读书，等有出息了，好好孝敬给你们。”

因为小村庄处在大山深处，没有把电接进来，因此，山里的人都习惯很早睡觉。

今晚，薛文静却并没有睡，没睡的还有她的表弟。

“石头，我明天就出去上学了，你在家帮忙照顾一下我爸妈，好吗？”薛文静挨着石磊坐下。

“你放心吧，表姐，这儿就交给我了。”石磊像个大人一样拍了拍胸脯。

薛文静笑了笑说：“谢谢你。”

石磊跟着笑了笑说：“你跟我客气啥，要是你想家了，就回来看看。要是你在外面受人欺负了，就告诉我，我过去狠狠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