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宁平八年十二月十二日，五王穆凌宇与玄虹门门主之妹、御封的紫月郡主欧阳灵完婚，玄虹门一封信为这位早前就因身世而被议论纷纷的准五王妃正名，如今是门当户对，风风光光地嫁入了皇家了。

雨烟坐在上位，看着不紧不慢稳稳当当渐渐走近的身穿喜服，头顶红盖头的灵儿，有些失神地笑着，想着多年以前，自己是否也是如此平稳地走到了穆凌枫身边，从此开始了这段缘分了呢。她已经记不起那时的心情了，或许那时是不甘心的吧，毕竟谁有猜到，那个握住自己冰冷的手的陌生人，正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呢。

想到这里，雨烟偏了偏头，往身旁的穆凌枫的方向看去，没想到穆凌枫深情的眼神也正注视着自己，嫣然一笑，后者温暖的大手包裹住自己的手，一如当年那样宽厚，只是当年的冰冷早已被温暖替代了。

新郎新娘拜完堂之后，新娘就被送入洞房了，只剩穆凌宇一人在给在座的宾客祝酒，对座上的太上皇穆亦痕和刚从蜀地赶到的文太贵妃文莺儿祝完酒后，转身就对着穆凌枫和雪雨烟：“皇兄皇嫂，臣弟与灵儿能有今天，多亏两位，大恩不言谢。”说完头一昂，把杯中的酒饮尽。

雨烟也举起酒杯，淡淡地笑着，虽然她今天穿着颇为随意，一身黛色的青烟紫绣及地百褶裙，虽不奢华，但她往那儿一站，母仪天下的范儿一下子就出来了：“一家人怎么就这样客气呢，灵儿虽是本宫的侍女，但在一起经历了这样多，我们早就不是普通的主仆关系了，若王爷亏待了本宫的这位妹妹，本宫可不留情面的了！”说完拂袖也饮尽了杯中的酒，豪气干云，丝毫不输于男子。

而穆凌枫，就相对简单了些了：“好好待你的王妃！”两兄弟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酒杯也就都空了。

雨烟对舒兰摆摆手，后者会意，停下了脚步，留在了原地。酒宴还在继续，雨烟把那喧哗抛在了身后，仰头看着满天星云，夜风打在那张娇颜上，有些刺刺的违和感，当却让雨烟感到无比真实。

“皇后怎么一个人走出来了。”夜色中传来一道美妙的声音，那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清晰了起来，是一身妃色礼服的文太贵妃。

“见过文太妃。”雨烟微微一福算是给她行礼了，虽不在宫中，但对外的礼数她一直不敢忘，也不能忘，如今身在高位，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瞪着自己看，等着找茬儿呢。

文太妃似乎也没有要故意刁难的意思，和雨烟并肩站着，也学雨烟刚刚的样子，微微抬头，看着璀璨的星空：“人人都说‘后福无穷’想必就是皇后这个样子吧。”

雨烟侧过脸打量着这位昔日的贵妃，说道：“蜀地人杰地灵，太妃娘娘似乎比以前年轻了。”她并没有奉承文太妃的意思，只是看着她的脸发出的一丝感慨罢了。

文太妃对她的转移话题似乎也不太在意，抬手抚上自己的脸：“皇后谬赞了，人的欲念少了，心静了，人也自然跟着变得平静了。”

“无欲无求，试问又有多少人能做到。”雨烟把目光又投向了星空，淡淡地说了一句。

文太妃对她的这句话似乎来兴趣了：“那皇后有欲念吗？”

雨烟淡淡一笑：“有，求得不过是平平安安罢了，家人子女丈夫，还有自己。”

“说来皇后娘娘真有福气，一子一女承欢膝下，萦纡公主哀家没见过，但太子殿下是聪明过人的。”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中透露着掩盖不住的羡慕：“说来，哀家也曾有子女承欢膝下的时候，只能怪自己不懂珍惜了。”

雨烟听出她话语中的思念，道：“太妃娘娘也不必担心，娘娘的皇子们如今都过得很好。”她用得是“皇子们”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果然，文太妃猛然抬头看着她，眼眸中是无尽的懊悔与思念。

“允公子过得很好……”雨烟也不瞒她，这些年她是一直有暗中派人留意穆凌允和穆欣然的近况的。

看着文太妃多出了那一丝疑惑，雨烟一笑，道：“当年是我帮他们俩逃宫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雨烟也不打算再瞒了，特别是见到这位母亲发自内心的懊悔和思念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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