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苦

第三天肖静上午练习走正步，酸痛的腿部肌肉使她每走一步都很艰难。敏感的疼痛神经直练到十点钟疼痛感逐渐消退，大脑对四肢的控制开始准确，走出的正步有一点军人味了。脚尖不在上翘，脚尖与脚后跟同在地面的平行线上时间增多，出腿开始有力，手臂摆动时，大臂带动小臂了，手握成拳摆动时离胸口的距离也能多数控制在十厘米。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进步。疲劳、疼痛跨过顶点，最困难的阶段被坚持过去了。此时的肖静已经预感到她走过了最困难的时期。一阵幸喜，情绪开始好转，脸上又浮处了她贯有的带着自信的微笑。

这一天欧阳民生上下午都出现了疲劳、疼痛的顶点。上午耐受力训练是有氧运动。疲劳、疼痛、重复单一的行动引起烦躁心理，使他在进行第二次训练时出发后不到一公里烦躁的心理促进了疲劳感。此时疼痛能坚持，疲惫却使他迈不动脚步。速度降到极慢，时间在一分一分的过去。路程还有大半，他真想减少背上的负重，或者坐下休息一会。麻木缓慢的行走着。不知道什么时间，两天半来教员那毫无表情的脸和冷漠的眼神，除了“加油”二字，再也没有说过一丁点指导性语言，都刺激着他的情绪。他们瞧不起我这样文绉绉的高知年青军官，认为我这样的人只能待在上层凭想象把新军事革命画成空洞的蓝图。这有失公允把。潜艇出海就是几个月，船舱又小又热，数十天生活工作在不见天日的小仓里，人都会逼疯的，我不是挺过来了吗，而且一挺就是三年。难道特种兵就不是人做的，他们都是神。只要是人做的，凭啥就看不起我欧阳。你们越是看不起，我越是要做出来给你们瞧一瞧——欧阳民生不是孬种。此时的欧阳民生还不知道，是他们小俩口到部队的第一天，就无意中激起了这个男人世界的不满。“你大博士有老婆随军，不知我们是有老婆的单身汉。你饱汉不知饿汉饥。带着老婆出来显摆，在我们面前亲热，做给我们看，真是妄至读那么多书，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坚持，咬牙挺住。想着这几天老队员们的冷漠，欧阳内心争强好胜的个性被强烈刺激，一股气冲顶脑门他暂时忘记了疼痛和疲劳，心情也没有刚才烦躁。忽然他感到自己比早前走得快一些了。全身好像也没有那么疲劳，那么酸痛。他有意识地加快了步伐，知道极限已经过去。但是，当走过终点，时间已经超过了六十分钟。虽没有按质完成，却是在训练中心理、生理出现极限时完成的。当他走过终点从教员的眼光中读到了一丝丝友善。

下午的暴发力训练开始时，教员说科里有临时任务要去办，叫欧阳自己训练。留下欧阳民生一人在训练场。下午的无氧训练是练局部肌肉。仰卧起坐练腰腹肌，立定跳远是练下肢肌肉，引体向上是练上肢。两天下来，这一身的肌肉酸痛难忍。每一次发力都必须下很大的决心。欧阳在训练时，采用了快速做完同一动作的方法。做三十个仰卧起坐时绝不在中途停顿，因为停顿后，要再继续做时，还要再克服一次怕痛的心理。均衡的痛感无论多大，都比克服自己主动去增加疼痛在心理上更易接受。一组三项九十个动作做完，已经痛得全身大汗。上下肢、腰腹的肌腱象被撕裂般。欧阳感到不能承受坐在草地上看书时肌肉轻微出力这种主动性引起的加痛。他睡在草地上，躺平身子，放松全身，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全身是一种均衡性酸痛。三十五分钟后，欧阳慢慢地翻身，从草地上爬起来坐在地上，穿好臂套，咬着牙，又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尽可能快速地做起仰卧起坐。一个，二个，三个#8226；；#8226；；#8226；；#8226；；#8226；；#8226；；三十个。接下来三十个立定跳远，又是三十个引体向上。做完又躺在草地上休息三十五分钟，再爬起来，再做。虽然使劲部分的肌腱痛得象刀在割，但是已经没有积累性加重的痛感，痛只是停留在上一次做时的强度上。第四组，第五组的训练做完时，欧阳民生已经被全身肌肉强烈疼痛而大量出的汗打湿了全身上下的衣服，连内裤都全部湿透。不知道教员是什么时间来到他身后的，默默替他解下脚上捆着的沙包，拿着三件负重物无声的走了。稍事休息，欧阳爬起身，强撑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回宿舍。疼痛和劳累使他没有一点点的食欲，将自己泡在装满热水的浴盆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