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上)
品月听得目瞪口呆——
难道皇宫中的人都这么冷血无情吗?
只因为莫兰爱的不是自己的儿子,她就从中作梗,害得人家前途举,最后还落了个死有余辜的下场。
又是一阵寂静,皇后最后总结了一句:
“璟儿记恨于我,也不过就是怪我当年责罚于她!”
品月实在想不出自己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
面对如此护短的一位母亲,她已经完全无语了。
皇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品月的一切心理活动毫不知晓。
放下碗筷,她轻轻叹了口气:
“天底下,哪一个母亲不疼自己的孩子?纵然他现在怨责于我,我也不认为自己当年所做有错!”
品月完全失去语言功能般沉默着。
皇后看了她一眼,心中微叹:
“这等权术还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等日子久了,你就可以体会这宫中的勾心斗角有多残酷!”说到这儿,她反而为品月庆幸——幸亏她不曾入宫为妃!
“你是不是也认为母后当年做错了?”皇后突然变了语气,不像询问,不像征求意见,仿佛在说天气般的漠不关心。
品月微微一笑,目光平和地对上皇后的凤眸:
“母后的对错,月儿不敢妄加评论,只不过,替那顾一龙不值,为整个南兆国可惜。”
“不值什么?又可惜什么?”皇后颇为不解,如水的凤眸中满是疑问。
品月轻巧地笑笑,避开她晶亮的眼神:
“月儿不值的是,顾一龙心思太过执拗,居然只为了一次舞弊便破罐子破摔,落草为寇,最终害了自己,也害了心爱之人;而可惜,却是因为他那满腹的才华来不及施展便已失传,南兆国也失去了一个栋梁之材!”
她的话,半点自己的想法也没透露,皇后却还是听出了她的鄙夷,说到底,她不就是不屑于自己的这种手段么?
“丫头,你没有入宫为妃,自然不懂这权术之道。本宫权当讲故事解闷了。时候不早,你也回去歇着吧!”
不知不觉中,她的语气就冷了下来,品月无声地行礼后悄然退下了。
不知是不是突然间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品月的睡眠变得极不稳定,几乎整个晚上都是朦朦胧胧,在半睡半醒之间度过的。
天刚蒙蒙亮,她就被房门外嘈杂的声音惊醒了。
想起今天便是百年大庆的庆典,她也不敢怠慢,匆匆起床梳洗一番就去给皇后请安。
陪她用过了早膳,两人又一起到前宫参加庆典。
庆典的第一道程序就是祭祀。
由皇上亲自主持举行,上到皇室的亲贵,下到小小的无品侍卫,全都要参加,而地方的百姓则大多通过一些娱乐活动来表达自己的庆贺之意。
负责此次庆典守卫任务的正是与品月似乎有着莫大敌意的风轻扬。
看见他一脸阴郁地站在人群中,品月忍不住一阵心慌。
忽然觉得人群中似乎有一道特别明显的视线,她悄悄地转过头,只见在皇上身旁不远的地方,洛璟正一脸郁闷地看着她。
想到之前的种种,她理直气壮地回视,目光坦然而平静,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如秋日的清湖,毫无波澜。
皇后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太正常,仔细思索了一下,开口提醒品月该回到洛璟身边站着。
见她极不情愿地移驾到自己身边,洛璟的心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糟糕!
庆典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天空中的太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令品月昏昏欲睡。
庆典顺利地进行到最后一个环节——祈福!
按祖规,所有人都要参与这个过程。而因为是百年大庆,所以皇上决定亲自到城外的天祥寺祈福。
这么一来,其余臣子也只有跟随,不顾天寒地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向天祥寺去了。
往年的规模远不及今年大,但也远不及今年风险大!
虽然皇上似乎十分放心风轻扬的布置,但洛璟并不放心,暗中调了一些好手跟在卫队之中,饶是如此,庆典当天还是出现了令人始料未及的变故——
就在一群人的队伍离天祥寺尚有三里多地的当口,路边的地沟里突然跳出十几个黑衣蒙面杀手。
一排十数个冲天而起,直冲队伍中心的马车而去,显然是冲着皇上和皇后。
一时间,宫女太监乱成一团,侍卫们也乱了阵脚,虽然都在极力阻敌,却也是溃不成军。
“护驾¥驾!”皇上惊慌失措地呼喊,有心之人自然拼命保护,而其他人则充耳不闻。
性命攸关的时刻,谁还顾得了那么多规矩?
“护驾!快来人,啊!”皇后的一张脸早已没了血色。
呼救的同时,眼见一颗人头落于自己脸前,不由得一声惊呼,堪堪昏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