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风月

两个小时后,叶语终于按耐不住了,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就很难走出来,况且祖亦霆刚才的“痞子”样也有点让她失神,既然祖亦霆这儿有现成的答案,她难免“失神”的时间长一些,但情势所迫,叶语不得不走进了祖亦霆的办公室。

祖亦霆果真是胸有成竹,但他的答案也只两个字:明惠。他让叶语到明惠家中去看一看,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叶语不是很明白,祖亦霆笑了笑,对于一个中年女人来说,什么是她最关心的地方,也就是她最柔弱的地方,对于她这个年纪,无关风月,无关情爱,有的只是家庭。

叶语不禁点头,祖亦霆分析得果然有道理,她打算利用晚上的时间到明惠家中进行一次家访。

叶语敲开明惠家门的时候,是她十五岁的儿子亮亮开的门,明惠并不在家。叶语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满眼凄凉,这个所谓的家虽然身在大都市,却可以称得上家徒四壁,就连亮亮写作业的桌子也只是一个破旧的书桌,上面黄色的油漆已经脱落了不少,落出原木的本色,这样的景象大大出乎叶语的意料之外。

按照明惠的工资水平,她的家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亮亮很懂事,他告诉叶语,妈妈出去打工了,要很晚才能回来,妈妈之所以这么辛苦,是因为他得了一种血液病,需要每周做一次透析,而每次透析的费用几乎就是妈妈每月的工资,爸爸因为受不了这种穷苦的生活,早就抛弃了他们母子,不知去了哪里。

听着听着,叶语的脸上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挂满了泪水,她从皮包里抽出钱夹里所有的钱,轻轻放在桌上,然后离开了明惠的家。

第二天,叶语从自己的银行卡上取了十二万现金,亲自送到了民政局,回来后,把民政局开具的收据呈给了祖亦霆,她说,事情解决了,是我疏忽了,不是明惠的责任。

祖亦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叶语,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叶语反倒感到很奇怪,她知道祖亦霆不会这么轻易相信这个结果,她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词来圆这个谎,但是他什么也没问。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叶语走了两步,还是忍不棕头,“亦霆……”

“不用说了,你有你处理事情的方法,而无论是哪一种处理方式,都无所谓对错,我相信你有这样做的理由,你想和我说,我很高兴,高兴你把我当成知心朋友,无话不谈;你不想和我说,我也同样高兴,因为你自信,这就是一个人慢慢成熟和成生的一个过程,自己总结,自己吸收,自我调教。我不希望用我的方式把你塑造成一个和别人一样千篇一律的人,在我还有权利给你自由的情况下,我希望你是个坚持自我的人。”祖亦霆没让叶语把话说完,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叶语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知道她自始至终为什么这样迷恋祖亦霆了,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磅礴大气,在他身边的人可以自由呼吸,自由思想,他不强迫你,让你没有压迫感,而他的光环又笼罩着你,让你感到安全和温暖。这一刻,真的无关风月,无关情爱,有的只是一种良师益友般的舒畅。

叶语回到办公室不久,明惠再一次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副总裁,对不起……”明惠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明大姐,捐款的事已经解决了,我今天早上已经把钱送到民政局了,这件事就限于你知我知,不要再提了……我只是希望,你有困难要和我说,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帮你的,说实话,这样的捐款是不能随便动的,因为灾区的人们也像你一样有困难,等着我们去帮助呢!对了,我今天早上已经帮你联系了一家医院,明天我们就可以带亮亮去,他们有治好过这种病的先例……”叶语轻轻握住明惠的双手。

“副总裁,你这样说,更让我无地自容了,我跟你说实话,不是我诚心想动这笔款,是凌经理她让我这么做的,她说事成之后,给亮亮治病的钱她会负责到底,我……我……我就昧着良心这么做了……我真的……”明惠惭愧得不知怎样表达。

“明大姐,我也想请您帮我做一件事。”叶语听后,突然计上心来。

不用凌韵儿亲自出马,自然有和她一个“帮派”的人将叶语贪污一事呈交了董事会,而董事会当然也有人对年纪轻轻的叶语担任副总裁一事颇为不满,于是借机挑起事端,差点弄成了“逼宫”事件,纷纷在祖亦霆面前“胡言乱语”,扰得祖亦霆的耳根子底下不得片刻安宁。

为了平息这件事,势必要召开董事会来共同决议,叶语做为当事人,只有列席权,被责令取消了表决权。

说是决议,其实更像是“三堂会审”,而唯恐“天下不乱”的董事们更大有把祖亦霆架空,把叶语拿下的架式。

审来审去,争来争去,好像一切证据都不利于叶语,而叶语则是一言不发,静候其变,她坐在一旁,认真审视每一个人的态势,也就对每个人的特点和所站的帮派得如指掌,这里面有对立派、也有中立派,而唯护她的人除了艾菲菲之外,绝无仅有。

辛洛很少说话,保持他一贯的冷漠作风,就算说,也尽量保持客观公正。

祖亦霆作为总负责人,不能轻易发话,他一开口,似乎意味着就是结论。

凌韵儿作为凌家的代表,新锐公司的代表也参加了会议,虽然一直做在圆桌的尾端,但脸上一直保持着一股傲人的冷笑,会场上争执得越厉害,她的笑容越深。

当争执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凌韵儿突然开了口,“我看大家也不必争了,我们找当事人当面对质不就行了吗?”

好似一句话提醒梦中人,很多人立即随声附和。祖亦霆点头后,明惠就被带进了会议室,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想听听这个明惠是怎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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