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 救

黑暗,无尽的黑暗,灵魂飘荡在空中找不到一丝光亮,混混沌沌之中,她似乎听到了从遥远天际传来的声音,清朗温润:“守着她,两个时辰换一次药,醒来之后速速来叫我!”

身上似乎隐隐约约的有痛楚传来,她想动动手指,却发现自己像被试了定身术,怎么动都动不了。

“杨叔,你守着她!我出去一趟立刻就回来!”紫荆将手里的药随意的往桌上一丢,随即就跟了出去。

穿过一条条寂静的涌路,最终来到后院的一眼望不到边的翠竹林中,午后的阳光斜斜的照进来,斑斑的竹影洒在地上十分好看。

水无痕静静的站在竹林中背对着她,雪白的衣衫干净的不惹一丝尘埃。

她正要走上前去,一缕笛音幽幽渺渺的传来,清如泉,淡如菊…入耳细听带着淡淡的忧伤…

“师兄!”紫荆走近他。

水无痕转过身来,眉宇间透露着一丝无奈的神情:“紫荆,有事儿吗?”

“师兄,你在难过!”

“没有,你想多了!”水无痕的声音低沉。

“你骗谁都骗不了我,我从小听着你的笛声长大,那笛声虽然好听却从来不带有一丝情感,可今天我从听到了悲伤!而且我知道是为了她,对吗?”紫荆的美丽的大眼睛中蓄满了泪水。

“紫荆,这不关你的事情!你走吧,师兄只是想静一静,好好照顾她,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水无痕望着紫荆,神情淡漠如水。

“师兄,你根本骗不了我,我知道你偷偷的派出清风堂的堂主去打探她的消息,那夜清风堂堂主悄悄的来这里向你汇报情况,我听的一清二楚。

你知道她是宫中的娘娘之后,竟然一盏孤灯点到天亮!师兄,你瞒的过任何人,你根本瞒不过我,我在你身边跟随你这么多年,我是最了解你的人!难道紫荆的这颗心,你看不到?”

紫荆拍着自己的胸口,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心中默默念叨,水无痕,爱一个人好辛苦!爱你却是更辛苦…

“紫荆别说了,我们根本不肯能的!”水无痕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澜。

“你和她可能吗?你们更不可能!!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水无痕看着激动不已的紫荆,幽幽的叹了口气,走到她跟前伸出白皙柔软的手指轻轻的擦去她的泪水,叹息:“紫荆,放弃吧!”

说完,他便离去了,望着那抹滴仙似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她的视线中,紫荆一屁股坐在地上,肆意的大哭了起来,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和幽怨,在茂密的竹林深处传的好远好远…

水无痕听着紫荆的哭声,脚步不由的停住了,眸中的情绪复杂,他知道她是对自己最好的女人,他更清楚她对自己的那份真挚热烈的情感…

记得,那年他七岁,娘亲回来之时,带回来了两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小女孩。

娘亲给她们二人起名:紫荆、紫藤

紫荆第一次看到他时,明亮的大眼睛笑的弯成了天上的月牙,用甜甜的嗓音喊着他:“小哥哥!”

而他只看了一眼她脏脏的样子,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冷冷的离去了。

她总是喜欢缠在他的身边问这问那,喜欢冲他露出甜美的笑容。每当此时,他总是在不齿,失去了娘亲和爹爹的人竟然还能笑得这么没心没肺!

他最难忘的是认识她之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他体内毒性发作,浑身痛疼难忍,只觉得体内似乎有无数根钢针在硬生生的刺他,他疼的死去活来在地上直打滚,撞来撞去的弄的混身都是伤…

娘亲无可奈何,因为她同样也会在月圆之夜会内力尽失,浑身疼痛难忍,她只能是紧紧的咬着牙关,努力的将他搂在怀里…企图保护他不再弄的自己伤痕累累。

那次敲被紫荆发现了,她上来紧紧的抱住他,试图让他不再伤害自己,可他却一张口咬住了她的胳膊,鲜血顿时顺着她的稚嫩的手臂流了出来…

她紧皱着一张小脸,强忍着疼痛,任凭他咬着,嘴里还安慰着:“小哥哥,忍耐一下,很快就会好的!小哥哥,你要坚强!”

他接触到她的血液,竟然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有所减轻,张开口大口大口的吸吮着她的血液…

而似乎再多的血液也不能再驱散他的疼痛,无奈,他只是咬着,狠狠的咬着。

以后,每到月圆之夜,她总是会抱着他,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臂伸出来,让他咬着…

直到,他长大一些,自己学会了努力克制忍耐,才不会再咬她的胳膊,可是仍然会依赖她的怀抱!

太阳在一点点的西沉,竹林间幽幽的暗下来了,紫荆在地上哭累了,擦干眼泪呆呆的望着天,忽然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快步的冲出竹林。

太阳要落山了,今天是八月十五,又一个月圆之夜,糟糕,师兄的毒性又要发作了。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的时候,水无痕将自己封在地下一处幽闭的石穴中,他口中紧紧的咬着衣袖,承受着毒性的发作,承受着体内一波强过一波的痛苦。

紫荆在洞口处疯狂的拍着石穴的门,水无痕却根本不给她开!任凭她将喉咙喊哑,仍旧无济于事…

天亮了,水无痕脸色煞白,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出石穴,却发现紫荆眼睛血红的靠在洞门上,呆呆的等待着…

见他出来了,紫荆上去就抱住他,失声痛苦:“师兄,你受苦了…师兄…”

“紫荆别哭,我不喜欢看你哭,想看你笑…”水无痕蠕动的干裂的双唇,嘴角牵出一抹苦笑来。

“师兄,我扶你去休息!”紫荆二话不说背起水无痕,向他的卧房中走去。

“紫荆,我没事儿,去看看白姑娘的情形如何了!”

紫荆的刚迈出门的脚,定定的停在了空中,停了一下,她点点头,将门掩上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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