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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她的目光

一时间,偌大的站台空旷而死寂。所有人憋足了气,不敢大作。晦涩的鹅黄色灯光在顶部跳跃起来,吱吱作响,仿佛也感受到此刻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息。平西挪了挪步子往林作岩身边靠了靠,眼神却四处扫荡。

“岩哥,我们非常不利啊!”

的确,虽然我们人数比较多,但**的站在敌人的视线里,犹如困兽之斗。再野蛮腥血的野兽也只能以血肉之躯抵挡,并不能占到些许便宜。平西想到这,豆大的冷汗顺着眉沿流下。

林作岩并不做声,右臂一摆,风衣张扬而起。一瞬间手中的枪已对准视线中的某个暗点。林作岩已经发现并且思考许久,动作便毫不犹豫,如伺机已久的猎豹千钧一发的攻击。只有成功,无有失败。

眼神,手臂,枪口,精准的一条直线。

“砰——”这声史料未及,即便是林作岩的人也并未料到,在双方都没有十足把握,都未能清楚局势的时刻,林作岩已经先发制人。

这便是他的风格,不喜欢与人商量,也不得留人余地。

他不需要了解,因为早已经了解,不需要踌躇,只要敌人的鲜血。

夏冯乙赫然倒地,但这枪并没有伤及要害。他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肘,一时间冷汗淋漓。他站在黑暗之间,粗状的圆柱脊梁本应该把自己掩盖的十分完美。他心生巨大的疑惑,难道这小子站在光亮处也能看的清楚黑暗中的事物?

但他并没能注意,一切只怪那顶部的吊灯。

这占破旧的灯,像被磁力吸引般嗞嗞作响。电流带动了它的椅,晃亮了夏冯乙的身姿。这灯晃了三晃,林作岩的目光锁定了三回。终于,他注意到夏冯乙,灯光扫在低处,隐约的显现了他们的脚部和下摆。

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皮鞋和西装,只有夏冯乙一人穿的墨灰长袍。

“他妈的!”夏冯乙赶忙躲进石柱背后,靠着它大口大口的喘气。身手的手下,颤颤巍巍的举着枪,一瞬间的气势被林作岩吓退了大半。

而平西面露喜色,手势一挥命令人马出击。但林作岩却低摆了下左手,黑发毅然的他从重重人臂间缓缓走了出来。

“我知道你们是安爷派来的。”他毫无所惧的启音。

夏冯乙大吃一惊,当然后面的小兵小卒是更加乱了阵脚。

“今天,你们一个都活不了。”这句语气并无波澜,但魄力犹如青天霹雳闪在黑暗中的每个人。

“噢,不。我要一个人活着,去给姓安的报信。”

夏冯乙侧着脸看着那抹俊拔的身姿立于前方,说不出的邪气。他嘴上却强盛一哼,对着手下大呼:“开枪啊,怕什么!他们只是虚张声势!!”

手下几人怔怔了点了点头,抬起枪口。

然而,林作岩却轻轻的笑了出声。笑声很低,但在这样紧促的关头却显得异常刺耳。他拍了拍双手道:

“全部杀光,留下那中枪男子。”

此命令一下,夏冯乙终于发现到他们身后突然显露的人迹,不是一些而是浩大的一群。他们像狼群般可以隐匿自己的气息,不露出一丝破绽。原来林作岩真正调教出来的好手并不在他身边,他们是影子躲在林作岩的身影下。他愕然,并且大悔。原来困兽本是我们,鱼俎也本是我们!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螳螂捕蝉却也了不到,蝉也能算计螳螂。导火线已燃,枪声像满世界都放起了鞭炮,劈里啪啦的打在石柱上,火车皮臂上,以及人肉上。

夏冯乙面前倒下一个又一个。

手下们仓皇四奔。

“撤吧,夏先生~~安爷并不打算为了你叫我们送死的啊!”

一男子凑上前来,夏冯乙冷笑,一枪打死了这个男子。

这就是安爷给他的人。

不是我夏冯乙的错,是他安爷本就看轻了林作岩!

他惊恐的脸煞煞白,但却依然不放弃任何破坏林作岩的机会。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棒装物体,诡异狰狞的笑容染上嘴角。他把下环一拉,一个愤身丢进了火车货箱。

东西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林作岩惊愕的望着仿佛在空中放慢数十倍的手榴弹。一丝慌乱闪过眼中。

手榴弹冒着细烟,分文不差的丢进了车厢里,林作岩的瞳孔瞬间扩大。

一切已经晚了吗?!

然而,一阵寂宁后,同样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从车厢里给丢了回来,也分文不差的落在了夏冯乙的脚底下。夏冯乙大惊,怔怔了看了看还在冒在细烟的手榴弹,反应过来的转瞬便立马向另一方向扑了出去。

“趴下!”林作岩大喊。

爆炸声大作,整个站台晃了晃,尘土飞舞,灯光也完全灭了。

一时间,除了碎石掉落的声响,一切已是万籁俱寂了。

平西从土堆里站了起来,稀稀落落的人也紧接着一个个站了起来。

“岩哥!”平西担忧的大呼,刚才一瞬林作岩的确有向车厢那头跑出了好几步,离爆炸点也比他们近的多。

“我在这,”坚毅的身体直了起来,回应了平西的呼喊。

“岩哥!”平西跑了过来。

“看看,那些人死的怎么样了。”

这个爆炸直接从安爷的人手里迸发,他们许多人更本不了情况,只是一瞬间便被火光湮灭。

几名男子在尸体堆了找出了双腿依然炸废的夏冯乙,借着依稀的月光。破碎布满尘灰的黑色长袍印入眼中,林作岩略带讽刺的提起嘴角。夏冯乙肿破的脸缓缓的抬了起来,目光赫然的看着林作岩。

林作岩沉下脸,目光寒邃的看着着这双血丝模糊的双眼,皱折了眉头。

这个男人在恨自己。

但他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不冷不热的道:“这位先生可是安爷的人?”

“不是。”

林作岩一顿,随后凑近了几步,气势顿时压了过来。

先是不语,林作岩眯着眼睛对上夏冯乙怀恨的眼眸。

“无论是不是,你根本不配跟我斗。”

男子的恨意中顿时夹杂起愤愤的怒色,如烈火复燃于心底,跃然于眼中。林作岩把一切表情尽收眼底,只是面不改色。

“回去告诉安爷,富贵门不是他能染指的,林氏也永远站在他头上。”这话一字一顿,分外明了。

“永远。”

林作岩一个转身,对着平西淡淡道:“把他带回给安爷。”

“是。”

夏冯乙已经残缺的身体便被拉了下去,但脑袋依旧偏向林作岩,只是他的背影也让他咬牙切齿。

一切恢复平静,但是林作岩的目光却落在了一直嵌在心的疑团上,那列车厢。

他徒步走进站台边缘,跳了下去,身后却也跟了一群随从。

“岩哥!”平西疑惑。

林作岩伸手一攀,一个跃起遍翩然落在车厢里头。一排整齐排列的货箱不显一丝凌乱,只是最左边的一处,一个突出惹上他的注意。他一步步走进,带着戒备。

里处传来些须声响,一个奋力憋住的颤抖和呼吸声进入了他的耳根。

这里有人。

无有例外,林作岩拔出了枪,响亮的一个上膛。

戎沁心倒吸了一口冷气,恐惧写满她的眼睛。

“谁,出来!”

林作岩又进了一步,他感觉到这个人的害怕了。

“出来,我不伤害你。”

他继而又踏出一步,反复道:“决不食言。”

于是,一个娇小而凌乱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落得满身银辉。她举着双手,一副弱弱潺潺的样子。但她明亮的眼睛却在月光下瓒瓒发亮,犹如星光,恐惧中却带着一丝倔强的坚定,这是林作岩从来没有见过的目光。

这个目光里没有杂念,只有这个女子的性情。

她的害怕,和她的不易察觉的镇定。

而也就是这个目光也永远镌刻在了林作岩的心里,一辈子无从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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