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在欢乐唱着生日快乐歌。

“签字吧，签完字走人！！”年老的警察气得拍案而起，把一叠资料丢给他。

那叠资料里，有警察取证的照片，不修痕迹对着我的脸拍摄，我的身上被啃咬的伤痕，每一处死状，都拍得清晰又可怕。

赵非晚看到露出来的照片，吓得大叫一声，登时慌慌张张想要盖住收拾好让段明序签名。

“老公，咱们要赶紧回去，默默一个人在家会害怕的。”

她哭着很可怜，搬出段默也不能让段明序再回心转意。

段明序像是忽然发狂一样死死抓住那些照片，眼眶发红，眼泪就已经掉了下来。

“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我身体被冻在寒冷的冰柜，冷到我的灵魂都带着阴气。

段明序在警察局里打砸，闹着要看我最后一面，可他赶到时，我的身体已经被取出，送去了火葬场。

“她是我老婆！！我老婆！！”

“你们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老婆尸体交给别人！！”

段明序像发疯了一样，冲进去找遍所有的冰柜，直到他被工作人员控制，丢出了门外。

“姜意小姐生前和殡丧公司的人签了协议，在她死后就把她遗体交给殡丧公司的人。”

“不可能的。”

“不可能！！”

段明序哆嗦着拿出手机翻找起那天那个电话，他发狂一样拽着赵非晚的衣服怒吼。

“你拿我手机做了什么！！”

“你把姜意还给我！！”

等段明序去到火葬场，我的身体已经被推进去焚烧，隔着透明的窗，他被拦在外面，亲眼看着烘炉燃起大火，将我吞噬干净。

他跪在地上求小周，“我是她老公啊，你们没资格拦我！！”

小周把法院判决离婚书递给了段明序，他有事实婚姻，只要把证据交给法院，不用进行审判也会判我离婚。

而证据就是赵非晚亲自发给我的。

“姜意小姐特地吩咐过我们，在她死后，不必经过你的确认，也就是说，就算是她的遗体，你也没资格见。”

段明序一下子慌了，“我求你，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你自称是她老公，你陪着你的私生子在外面逍遥快乐，却让她一个人死在家里，你知道我们入殓师连化妆的时候都没办法下手吗？”

“因为姜意小姐的身体都被被蟑螂和老鼠吃了，连一张完整的脸都没有！！”

段明序磕破了头，也换不回见我最后一面。

我被海葬那天，骨灰飘入大海，我以为我会就此消散了。

可我的灵魂依旧还站在段明序身边。

我亲眼看着他跪在岸边，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跟着灵车跑到海边，脚上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白色袜子磨出了洞，染满了血迹。

他求着小周不要把我骨灰撒入大海，被安保人员按在地上，殡丧公司的人有我亲自授权，而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身份能阻止我的葬礼。小周满眼鄙夷，“姜意小姐死了那么多天你都不知道，我们打电话叫你开门的时候，你都不回来看一眼，现在都烧成灰了，装什么深情？”

段明序红着眼，张了嘴一句话都说不出，绝望的看着我的骨灰撒入海面，随着波浪飘向了远方。

他在那个位置跪了很久很久，晴天雨天都纹丝不动，心如死灰的眼眸像沉寂的深渊，脸色发白，像我死了第三天的样子。

赵非晚带着段默来劝他，“老公，你跟我们回去吧，姐姐已经死了，你就算跪着她也不会回来了，默默还小，他还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