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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喜事连连

经过一场大败,黑鹰堡众人垂头丧气,鹰王也颇为泄气。金眼雕匆匆赶回来,鹰王叹气道:“二弟,此番交锋一败涂地,险些伤筋动骨。”金眼雕点头:“百毒门损失也不小,想不到秦正阳与刀王联手竟然打败十几名高手。我们吃亏在机关上,当时大哥突袭本没错,只是没想到秦正阳心机竟有如此之深。”鹰王点头:“我早应想到,秦正阳虽心狠手辣却又心细如发,当真棘手。”金眼雕劝道:“大哥不必灰心,秦正阳手伸得越长越容易露出破绽,我们还是有机会。倒是百毒门主,此人极为神秘,召来的一批高手来自海外,另外小弟查出来,百毒门秘密把大批黄金运到海外,猜不出意图何在。”鹰王问:“那批高手有多大实力?”金眼雕答道:“据内线传信,秦正阳夜探墨鱼庄,杀了一名高手,夺走一块玉牌,这玉牌好像与一个神秘人物有关。百毒门主请来的高手都来自一处,好像是这个人物的手下。如今这一批人的实力难以测度,照目前来看,黑鹰堡,聚风堂都抵挡不住。”鹰王诧异道:“秦正阳杀了这批人的首领,这一批人又没能攻下聚风堂,二弟怎说抵挡不住?”金眼雕摇头:“大哥不知,秦正阳杀人时是在背后出刀,真要交手胜负难料。墨鱼庄有小弟埋下的眼线,听这些人言语间总说老主人少主人,以奴仆的身份自居,奴仆尚且如此,主人可想而知。”鹰王大吃一惊:“这批人到底来自何处?”金眼雕摇头:“这件事只有百毒门主知晓,实在查不出来。不过那块玉牌干系不小,这批人早晚会找聚风堂的麻烦,秦正阳绝不会乖乖交出玉牌,我们乐得观望。”鹰王道:“秦正阳把被俘的人都放了,我们有十七个,你看这些人怎么处理?”金眼雕叹道:“秦正阳果真有谋略,当初连亲外甥都不放过,如今却放过一干俘虏。这一招显然是为今后招兵买马做准备,经此一战,定有不少人投入聚风堂,知道这件事都会安心效力。我们非但不能处罚这十七人,反要厚待。否则江湖上就会有人散播我们还不如聚风堂,那就不好收拾了。”鹰王道:“我何尝不知,只是厚待这十七人将来与聚风堂火并定有妨碍。”金眼雕叹气:“明知是杯苦酒也要喝下去,安排这些人到外面,不要留在堡中。”

黑鹰堡重整旗鼓,聚风堂也在抓紧时机扩张,各分堂有声有色,各分堂主在当地也是炙手可热。秦正阳每日处理各地事务,劳心费力,还要苦练刀法,薛九娘善解人意,经常炖一些补品送过来。这一日金童进厅禀报:“堂主,偷天鼠求见。”秦正阳冷哼一声:“这个滑头,这时才来,不必多问,砍了。”金童道:“他说有秦老侠书信。”秦正阳点头:“这个家伙不简单,让他进来。”金童出厅,不一刻带进一人,三十岁上下,五短身材,一张笑脸满是和气。进厅就跪倒,举着一封书信开言:“小人拜见堂主。”秦正阳一拍虎胆,厅上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出声。偷天鼠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大气也不敢出。沉默了许久,大厅上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偷天鼠手托书信,一动不敢动,浑身都是冷汗。秦正阳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抬起头来。”偷天鼠一句话不敢多说,战兢兢抬头,与秦正阳目光一碰,心里一哆嗦,赶忙避开。秦正阳缓缓道:“我念你有两分本领,保全你性命,你竟敢跟我耍滑,看在义父面上,留你一命,废去双脚。”偷天鼠大惊,忙道:“堂主开恩,小人还有礼物呈上。”秦正阳冷笑:“拿出来看看,只要能打动我就饶过你。”偷天鼠明白,秦正阳出名的大方,金银根本不在眼里。从怀中取出一块青石牌,别人都没看清,却听秦正阳道:“你们退下。”厅上人鱼贯退出,秦正阳道:“你既然有五鬼牌就能联络各地下五门高手,只要真心加入聚风堂绝不会亏待你。”偷天鼠这才放下心,对秦正阳怕到骨里。秦正阳拿起一份情报,念道:“孙一鸣,祖籍昆山,二十九岁,师从闪电手陆大同,十八岁出师,匪号偷天鼠,二十五岁娶亲,有一子一女,在石城安家。你看有什么出入没有?”偷天鼠俯伏于地:“堂主神通广大,小人决不敢有二心。”秦正阳点头:“你就留在这里,有事自会吩咐,偷天鼠这个名字不能再用,就用本名好了。”偷天鼠连声答应,大着胆子问道:“堂主不看书信?”秦正阳吩咐:“烧了吧。”偷天鼠把书信投入火盆,秦正阳交代:“找卞金龙住下,随时在厅外伺候,”偷天鼠如释重负,叩头退出,浑身衣服都被汗水浸湿。抹一把汗,心道:好厉害,名不虚传。

薛九娘进厅回事,问道:“堂主,金银不足,是不是变卖一批珍宝?”秦正阳一笑:“这样事你做主,不必问我。”薛九娘道:“方才在厅外看见堂主训斥偷天鼠,不见堂主看信,如果偷天鼠作假岂不被他骗了。”秦正阳颇为自信:“义父与我有约定,信封有暗记,书信假不了,再说他也没这个胆子。今后不要叫偷天鼠,唤他本名。”薛九娘答应退下。段金刚走上大厅,秦正阳问道:“金刚,有眉目了么?”段金刚施礼道:“堂主,百毒门偃旗息鼓,门主不见踪影,金眼雕已经回黑鹰堡,好像探出一些细节。”秦正阳皱眉道:“这一批人来头不小,一点底细摸不出来难以应对,等长老回来再说。各分堂有什么动静?”段金刚道:“经过一场大战,聚风堂声名大震,不少生意都收在旗下,各处也很顺利,只有襄阳分堂马镜明敛了不少金银,大兴土木,有些忘形。”秦正阳道:“马镜明杀手出身,不明事理,待我去信叮嘱于他。你忙了这么多日子,早就该嘉奖,趁现在有空,到库里挑上几件珍玩,我为你成亲。”段金刚谢恩,秦正阳道:“你身份特殊,不能大张旗鼓,老兄弟热闹一下就行了,至于住所随你自己心意。”段金刚道:“堂主,我喜欢后堂的素云。”秦正阳笑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我都不记得有这个人。看来是有缘,回头让九娘给新人打扮,你衙住所,一两日就把事情办了,我们还有不少事要处理。”段金刚答应退出。

卞金龙得到消息进厅,施礼道:“堂主,老四成亲是大喜事,只不过我这做大哥的还打着光棍。”秦正阳笑道:“你看着眼馋了?这好办,你也挑一个,你们兄弟一起办喜事。”卞金龙道:“本来我喜欢九娘,试探一回,原来她武功比我还强,还会使毒,只好死了心。后堂有一个胖些的丫头挺对我胃口,堂主把她给了我吧?”秦正阳点头:“金刚选了素云,我也不知是哪一个,你去问我姐姐,不要选重了。”卞金龙答应着却不肯走,又道:“二弟三弟也不小了。”秦正阳点头:“对,谁也不能拉下,他们两个坐镇一方,我马上去信,命他们就地成家,这回满意了吧?”卞金龙深施一礼:“多谢堂主,老五早说过,一定要等到坐镇一方时才成亲,老六老七就等等。”秦正阳道:“金鼎沉稳老练,早晚挑起大梁,金鹏智勇兼备,将来聚风堂财源就着落在他身上。”卞金龙道:“老八一门心思练刀,雷组苦练马术刀法,比我的云组强多了。”秦正阳叮嘱道:“云组负责守御,不能放松,多习弓弩,早晚会用上。”卞金龙高高兴兴找秦玉娥商量娶亲,秦玉娥正觉烦闷,马上张罗,叫薛九娘帮忙。刀王回来,见到处悬灯结彩不知何事,秦正阳把刀王叫到密室问道:“长老打听出什么?”刀王苦笑:“我问了不少同道,都不认得这块玉牌,后来问到久在海上的罗浮岛主,他说在蓬莱海面上有三个相邻的小岛,其中好像有一岛叫做赤霞岛。”秦正阳马上追问:“罗浮岛主到过赤霞岛么?”刀王摇头:“据他讲,三岛中有一批神秘人物,从不与外界打交道,无人知晓详情。”秦正阳沉吟道:“看来被百毒门主请出的高手来自赤霞岛,这些人武功别具一格,剑术也极为精妙,不能掉以轻心。长老奔波劳累,休息一下,准备喝喜酒。”刀王问:“何人成亲?”秦正阳笑道:“金龙和金刚娶亲,到时我们一起贺喜。”刀王点头。

别人在忙碌喜事,秦正阳却在筹划下一步,见厅上无人,轻唤一声:“孙一鸣。”一人应声进厅拜倒,秦正阳问道:“就你所知,当今江湖上有几柄宝刀?”孙一鸣答道:“堂主的天罡刀居首,鹰王的金刀只略逊一筹,还有关外邱老侠的断龙刀。”尚未说完,秦正阳打断道:“不是问这些,我是问你哪里有不为外人所知的宝刀。”孙一鸣想了一下答道:“不怕堂主笑话,小人有一个朋友,惯会盗墓,在古墓中得到一口宝刀,爱若性命,从不肯示人。小人偷得一坛御酒,与他分享,才听到一点风声。据他讲,要留此宝刀传给儿子,将来好扬名江湖,不再干盗墓的勾当。”秦正阳笑道:“这样人还妄想子孙昌盛,愚蠢之极。不管真假,你跑一趟,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取来。”孙一鸣为难道:“此人如今恶疾缠身,双足尽废,神志不清,谁也不认得。”秦正阳脸色一变,孙一鸣不敢再说,秦正阳道:“你到金库挑选几样珍宝,能换就换,不能换就抢,这样人不值得留情。记住,今后按令行事,不可多口。”孙一鸣施礼退出,心里还在打鼓,秦正阳一瞪眼,自己魂都快飞了。定了定神,到金库来见薛九娘,薛九娘只问了两句就打开金库,孙一鸣倒觉奇怪,自己是出名的飞贼,这样重地竟然任自己进出。心里想着,到金库选了三件值钱的媳物,出门之时忍不住问薛九娘:“请问一声,姑娘知道我身份么?”薛九娘笑道:“你不是偷天鼠么?有什么稀奇。”孙一鸣问:“明知我是飞贼,姑娘还放心让我进金库?”薛九娘敛容道:“我到聚风堂多时,从没见过谁敢玩花样,只要你胆够大,把金库搬空也无妨。”孙一鸣一吐舌头:“我可不敢,每次见堂主都好像上刑场,大气也不敢出。姑娘跟堂主有说有笑,能否指点一二?”薛九娘玉手在桌上一按,整个手掌无声无息嵌进桌面,含笑问道:“这一手如何?”孙一鸣吃一惊,抱拳道:“实在看不出,姑娘竟有这等手段。”薛九娘道:“我原是百毒门宜春的首领,堂主独闯宜春,三言两语就把我收入聚风堂管账。堂主有言,躲到天涯海角也能取我性命,百毒门主决不敢到荆门,这一句话我就服了。”孙一鸣叹道:“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薛九娘自嘲道:“我从师学艺十多年,在堂主眼里一文不值。实话对你说,要想在聚风堂呆下去,就要把堂主的话当作金科玉律,拼了命也要办好,稍有异心可不是丢掉性命那么简单,堂主一旦翻脸,下手之狠不用我多说。”孙一鸣觉得后背直冒凉气,深施一礼道:“多谢姑娘指点,有机会一定报答。”匆忙离开荆门。

秦正阳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交给孙一鸣有些不放心,吩咐金童接应一下,不惜任何代价把宝刀带回来。孙一鸣初次办事,自然要尽心尽力,凭多年阅历,看出聚风堂早晚一统江湖,那时自己也可风光无限。想到这里,满心欢喜,飞马前行。来到地头一打听,得知自己的朋友还没死,一个儿子就知道赌钱,把积攒的家业都输在赌桌上,从来不管父亲死活。孙一鸣寻到门首,只有一个老妇人应门,进门一看,屋里臭气极重,床上躺着一人,瘦骨嶙峋,活鬼一般,勉强喘息。孙一鸣见状退出来,刚要问话,一个青年急急跑进来顶上门,看见孙一鸣问道:“你是何人?”孙一鸣答道:“我是你父亲的朋友,特来看望。”青年马上叩头:“叔父救命,小侄欠了赌债,赌场老板要砍我双腿。”孙一鸣问:“你欠了多少?”青年道:“三百四十两。”孙一鸣点头:“钱的事好说,我来问你,你父亲早年得到一把刀,如今有人要买,你要能找出来倒可卖个好价钱。”青年摇头道:“那把破刀生满了锈,当铺都不要,被我扔到柴房了。”孙一鸣心里发慌,万一这把刀毁了没法交代。忙道:“你拿来我看,好坏我都要。”青年跑到柴房翻了半天,托出一柄刀,说是刀还不如说是一块烂铁,整个锈成一块。孙一鸣心里叹气,好歹也要带回去。青年看出孙一鸣失望,赔笑道:“叔父看着给,三两五两就行。”孙一鸣看着床上的朋友,想到自己不知如何收场,感慨一回。从怀中取出一张五百两银票交到青年手里,吩咐道:“我跟你父称兄道弟,这五百两你去还债,剩下的贴补家用。”青年马上把银票抓在手里,叩头道:“叔父大恩小侄记下了,这就到街上买酒菜请叔父吃饭。”风风火火跑出门。老妇人道:“钱到了手,又去赌了。”孙一鸣把怀中的散碎银子都交给老妇人,给银票铁定保不住,安慰一番随即拿着废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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