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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芙蓉如面柳如眉

回到王府,己是响午。

玉诩指派给我的丫头画儿正四处找寻着我,见到她,冲上前来。

“小姐,王爷都派人过来找你好几回了。”

“王爷找我?”

玉诩破天荒的主动找我,不知是为了何事,他正病着不是吗?

这是第一次,进入他的寝房,房内的摆设并未和我的有所差别,只除了房间的大小。

“王爷找我?”

看他正卧靠在床头,一张惨淡无血色的脸,犹似女子般娇弱惹人怜。看来他病的不轻,身子果然如外人传言那般的弱不禁风。

闻言,他放下手中的书,微笑着淡淡的扫了我一眼。

“莫言啊,去了何处?让本王好找。”

虽说那语气并不强势,但不怒而威,我又岂敢马虎搪塞了事,他王爷的气势不容小窥。

“在府里是闲来无事,我上街走走。”

“日后出门,切记告之钱安一声,让他派人随你同去,你一个人出府不安全,本王也不放心。”

“是,莫言记住了。”

我应承着,他病着,不想与之相争,日后出门,我自会告之钱安,但不会任他派人跟着。

“容问,这就是莫言了。”

“哦,原来她就是。”一直端坐于一旁的秦容问,亦是我清晨在府门口遇到的那名女子,缓缓起身,与我相视,“果然与一般女子有所不同。”

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即便已是见过一次,再见面仍是觉得惊艳不已。

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所有在我脑中足以形容绝世佳人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于她。

只是,她像是对我有所了解,这种感觉令人不安,无法探知他人之前,却被先泄了底细,这对是我大大的不利。

“莫言,这位是本王的表妹,左丞相之女秦容问。”

原来她就是那位名满天下,孤高自赏又聪慧过人的秦容问,听说是各家子弟,甚至连皇子都想与之相守白头的女子,今日一见,的确是不同凡响。

当下,我们眼中便有一种互为欣赏,惺惺相惜的神情。

“这位莫言姑娘我喜欢极了。”

果然与众不同,依我这么久的观察,此时代女子也是谨言慎行,谈吐如此直白的还是我偶到的第一人。

“莫言亦是如此。”

“那不如,我们结拜做姐妹如何?”秦容问侧着头,眉眼带笑。

看着一旁顾自闭目养神的玉诩,他并不多言,似乎是由着我们。

“秦小姐不嫌弃,莫言自是求之不得。”

“那好,我二九。”

“啊,小妹十七。姐姐在上,受小妹一拜。”我盈盈倾身行礼,多一个靠山又有何不可。

“妹妹就不必多礼了,姐姐可不爱这套虚礼,日后便免了吧。”果然和玉诩是亲戚关系,连说出的话都一样。

秦容问盈盈一笑,复又对玉诩道:“表哥,莫言现如今可是我的妹妹,便如同你的妹妹,你可要好好替我照看着。”

咦,这样是怎样,秦容问无意间是替我找了个理由光明正大的继续留在这王府里。只是,即使是没有,玉诩不开口赶我,我也不会轻易离开这棵遮风挡雨的大树。

“不用你多言,本王自会用心。”

抬首,视线便对上他的,那深遂不见底的黑眸层层缠绕着我,似要溺毙在那深渊之中。

“莫言。”秦容问的声声唤,唤回我的神智。

“太尉说你奇思特行,与我北应女子有所不同,更言及你似是深藏不露,说得姐姐我好奇的紧,才趁着爹爹不在府内,来探望久病的表哥,并一道结识与你。今日,你与我姐妹相称,他日,不论福祸,姐姐定当与你同行,绝不言弃。”

这是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后,第一次有人与我定下如此铮铮誓言,从今到古,其实我最怕的就是被人遗弃,独自一人,秦容问的一番言词,尤似重锤,字字定心,句句暖心。

“姐姐,莫言从此有了亲人,不再是孓然一身。”

拉着她的纤纤玉手,不论她是否真心而言,只这一刻,我全心感激于她,这份久违的温情,让我有些想落泪。

“好妹妹,若受了委屈,只管找姐姐。”

“谢谢姐姐。”

“小姐,时辰差不多了,该回府了。”门外,传来一丫头的催促声。

容问一挑眉,微有不快,但仍噙着笑,侧过头。

“表哥,那我先回去了,你好生养病,我这妹妹就劳你多费心了。”

“嗯,路上小心。”玉诩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一如他的一贯作风,无论是谁他都是如此的淡然。

挽着手,我一路送她出府门,直到她的轿子转过街角,才悠悠的叹了口气,叹去心中莫心繁杂的情绪,慢慢踱回自己的房间。

“小姐。”画儿见我回来,将桌上的食盒打开。

“这是什么?”看着一碟碟小巧精致的糕点,甚是不解,画儿明知我不爱吃糕点,不会准备这些才是。

“这是秦小姐送给小姐的吃食啊,刚才小姐去王爷那儿的时候,秦小姐的身边的人送来的。”画儿笑着,“画儿都听说了,秦小姐和小姐认了姐妹呢。”

“你这鬼丫头,消息到来的快。”笑着伸手轻点她的额头,无奈而言。

“这王府里啊,丫头们传消息可快着呢,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府里的人都该知道了。小姐,快偿偿这些糕点吧。”

接过画儿递来的糕点,看着她毫无心机的模样,我忍不住想替她提个醒,毕竟,她照料我极为周到。

“画儿,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大户人家的规矩,更何况这是王府,有些事儿可不是随意便能传的,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画儿怔了一下,像是被我的言语吓到,面露骇色,“小姐,我,我……”

“我只是要你记住,在我这房内你说什么都无妨,只是,一旦出了这房门,切记定要谨慎言行,我不想有朝一日看到你因此而惹来祸事,毕竟,你是我在这王府里唯一能说得上知心话的人。”

“小姐,”画儿心中甚是激动,第一次有主子不将她当作下人看待,她是何德何能得此主子,“画儿明白了,画儿一定听小姐的话。”

“嗯。”我伸手举筷,从每个碟中取出一块糕点放在一个盘内,再将其余的小碟放回食盒中,“这个你拿去,与要好的姐妹分食。”

“这,小姐,这不行。”她推辞。

“无妨,你知我不喜甜食的,拿去吧。”

“谢小姐。”画儿接过食盒,娇笑着跑出房外。

笑看她的雀动,才几块糕点,就让她忘了适才的恐惧,我开始有些担心,这丫头有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里,而我,只怕再回去几岁也不会再有她那份纯真乐趣了。

搁筷起身,从床内侧翻出一个小包裹打开,里面放着的便是那个木盒。

回在桌边坐下,看着上面的锁出神。

这里面有什么,为何见到易丰的父亲便会自动开启,而易丰的最终目的又是如何。他真的是个吸血鬼吗,吸血鬼不是要喝血的吗,为什么我没未见过丝毫红艳,而他,又为何又不明确的告之我他父亲是谁,一切的一切,有太多的疑问层层叠叠的压制着我。

而我直到如今,才开始想着这一切,是否为时已晚,若一日找不到他父亲,难道我便一日不回,若真回不去,老死在此处,我又记该如何?

唉,心烦意乱。

“木盒啊,难道真要我带着你,游遍五湖四海,才能找到那个人吗?难道我真的要这样一辈子呆在此处?”我喃喃自问,却又无人能答。

“也罢,明天先带你出去碰碰运气,或许一上街就遇到了呢。”

重新覆上丝布,将它放回原处。

无意间,右手碰到挂在腰际的白玉龙佩,我笑弯了眼。

明日,若明日有空便去找丰瑾之习武。

只是那份雀跃到了晚上却又被彻底的打碎了。

为了明日能早起,我吃了晚饭便早早睡下。

这里,既无电视,又无电脑,连电都没有,夜晚除了睡觉,对我而言别无他用。

睡得正香时,忽觉一阵冷风袭过脸面,一个激灵,我倏地睁开眼。

借着月色,看到一个黑影正在我的房中。

我惊坐起身,脱口而出,“小贼。”

那人一惊,如魔似邪的眼对上我,下一瞬间,人便飞出了门外。

未穿鞋袜,我掀被便追了出去,只是哪还有贼人的影子。

“气死我了,等我学好武艺,定将你杀的片甲不留,哼。”

虽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折回房内,看有无缺少什么。

“真是胆大包天,连王府都敢闯,要不是本姑娘并无值钱事物,才容不得你如此轻易的逃离,明天一定要和玉诩好好说说,这王府的守卫也太松了。”

房内的东西并不多,转悠了一圈,未发现少了什么。

“可能是他还未得手就被我发现了吧。”

打着哈欠,我躺回床上,“真是扰人清梦。”

翻过身,接着睡。咦,不对,好像少了什么。

撑起身子,愣愣的伸手拂过平整的床面。

“盒子呢,盒子不见了。”轻颤着声音,像是绝望了一般,“怎么会这样?”

盒子没了,我便没办法找易丰的父亲,如此一来,也就是说我回不去了。

“怎么会这样,”赤脚跳下床,“易丰,易丰。”我仰头叫喊着,现在易丰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或许他能听到我的声音,或许他有办法送我回去。

“你出来啊,易丰,快出来。”

“小姐,怎么了,小姐?”如泣的嘶叫声引来了画儿。

“易丰,快回答我啊。”无力的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犹如我的心境一般寒冷。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清泪滑落脸颊,打碎了一地,失了心魂。

“小姐,你别吓画儿啊。”画儿不知所措,只能蹲下身子无意识的安慰着,不明白我为何如此的伤心。

“画儿,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一旦失去了希望,我便失去了所有,只能紧揪着她一个劲的喊着。

是我,将自己推入了这个困境的,了无退路。

“这儿就是小姐的家啊,小姐是这王府里的人啊。”

这儿就是我的家?

画儿的话,字字句句敲入我的心中。

这儿是我的家?

放开画儿,慢慢起身,环顾四周。

以后要将这里似作为家吗?在那个先进的时代,我有的也只不过是一个空虚的家,面对冰冷的四墙,独自生活,而在这,我真的可以有一个真正的家吗?

“家?”忆起白日里自己说过的话,我有了亲人,有了一个姐姐,而在那个世界,其实我一无所有。

“是,小姐是秦小姐的妹妹,自然可算是王爷的妹妹,这儿就是小姐的家啊。”画儿急急的说道,“今日里,我还听到王爷跟钱管家说,要给小姐个独立的院落,以后小姐便是玉王府里的小姐,任何人都不得怠慢。”

呆愣的任由画儿扶着坐到了床边,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着。

“小姐以后不再是孤身一人,这王府里的人都是小姐的亲人,这里就是小姐的家啊。”

“画儿。”我抱住她,茫然的心飘飘荡荡,不知轻重,无处着落。

也罢,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的,注定我冉莫言在这个地方能够再找到一个家。而在那个世界里,我也是了无牵挂,只是有些对不起易丰,没将那木盒送到他父亲的手上,也无法改变他的命运。

“小姐,睡吧,画儿会守着你。”

任由她扶着躺下,细细的盖好的锦被,闭上眼,未擦干的眼泪挤出了眼眶,滑入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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