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时近黄昏,终于赶到了铜陵城外萧家的别院,那是一座占地仅有五六亩大小的小巧建筑,依山而建,青砖碧瓦不见一丝奢华,走进去只见回廊曲折相连,贯穿前后两重院落,院中干净整洁,几个看护别院的下人早就接到了命令等候在那里,萧以仲命人带领卓令宣到客房沐浴更衣,之后在偏厅设宴,三人坐下来,萧以仲这才开始讲解整个事情的经过,卓令宣听到如仙猝死的时候,一向开朗的脸上不知不觉布满了疑云,拧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萧以仲没有打扰他,浅酌了一小口酒,转头看着一直在沉默着的罗晓悠,罗晓悠轻咬唇瓣,愁眉深锁,萧以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打断了罗晓悠的沉思,她勉强笑了一下道:“那个女人太可怜了,死了都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还有那个孩子,他还那么小就被人下了毒,如果不幸死了的话,他的爹娘该多伤心啊!”
萧以仲拍了拍她的肩膀,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碟子里,示意她吃下去,开口道:“这就是为什么爹希望能找到卓公子请他帮忙的理由,这种毒无色无味,发作起来没有任何征兆,杀人于无形,爹跟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毒。本来爹是准备请卓公子的令尊大人前来帮忙,可惜卓前辈已经罹世,在南京城里又遍寻不到卓公子的影子,幸好你这次离家,误打误撞竟然碰到了他,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罗晓悠没想到自己无意之中竟然帮上了萧震首的忙,忍不住有些得意,但一想到自己的出走闹的荡剑堡人仰马翻,实在高兴不起来,问道:“你那天不是回去了吗?是从哪里发现我的行踪的?”
“多亏你送给店小二的那只玉簪子,才让我寻找到你的线索的!”萧以仲微笑道:“店小二知道那玉簪子造价不菲,本想换成银钱过个好年的,敲他去当簪子的那家当铺是我萧家的生意。我知道你出走的时候身无分文,如果想筹钱的话,只有变卖头上的首饰,所以我早就提前通知了南京城附近所有萧家的当铺,只要一看到你或者是你头上的首饰出现,一定要把当东西的人留下来打探你的消息,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天你就睡在楼上的客房里,可惜我一见到马车里的那只骨灰坛,马上就失去了信心,没有多想就回去了,不然怎么可能让你多受四五天的苦呢?”
罗晓悠垂着头满脸愧悔,悄悄伸出桌子下的手塞进萧以仲的手里,萧以仲将她的手紧握在自己的大掌里,继续道:“我一回到家,爹娘马上看出来我气色不好,立即命令我回房休息,我想起卓公子送我的那粒药丸,拿了出来,爹马上就对那药丸发生了兴趣,一听说赠药的人是卓公子,连连顿足,正遗憾不能见到卓公子的面,恰巧下人心急如火送来了你的消息,所以我马不停蹄就追下来了。”
“就是说,你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吗?”罗晓悠心疼的寻睃着他的脸颊,他脸上沐浴过后只有微微的苍白。
“我没什么大事的,多亏了卓公子那粒灵药,除了长途奔波该有的疲惫之外,我一切还算安好。”萧以仲微笑着摇头,安抚的梳理着她的秀发。
“我明白了!”沉默中的卓令宣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无视两个人的亲昵,兴奋地叫道:“毒若无色无味,配方有十一种,其中三种出于中原,三种出于西域,其他五种均出于苗疆!”
“卓公子能分辨的出来那是出自于那里的一种吗?”萧以仲拉回心思,专注的问道。
卓令宣神情黯淡了下来,摇头道:“分辨不出来,除非能看到那把匕首我才能看出来。”
萧以仲沉吟了一下道:“既然是这样,我们明天就赶回荡剑堡,可能这个年要在路上过了,卓公子以为如何?”
“没关系!”卓令宣洒脱的挥挥手:“每年都能过年,少过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还是孝子的生命比较重要。”
萧以仲赞赏的点头,转头看着罗晓悠,罗晓悠马上道:“我也没关系,这里还有的是机会能来,我同意卓令宣的话,以仲你来决定吧!”
“那好吧,吃过饭大家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就出发!”萧以仲招呼卓令宣:“卓公子不必客气,请尽管放量吃,仓促之下没有准备什么好东西,等回到荡剑堡,在下再好生款待卓公子。”
“跟你说了我不是什么公子,这些公子少爷的称呼我也不习惯,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卓令宣笑嘻嘻的抄起筷子大快朵颐。
“也好,我就直接称呼你令宣!”萧以仲点头,笑看他独自吃喝的不亦乐乎,完全没有陌生人的拘束感。
也许是爱屋及乌的关系,面对与罗晓悠性格相似的他,又蒙他初见面就肯将绝世灵药相赠,一路上对罗晓悠照顾有加,萧以仲在心底除了感激以外,倒是颇为欣赏他的为人,另一方面,他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罗晓悠能遇见这么一个还未解情意的愣小子,何尝不是自己的幸运,他不相信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会对罗晓悠的娇俏动人不动心,可现在看到卓令宣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饭菜上,对他跟罗晓悠之间的亲昵举止完全不放在眼里,他的那颗忐忑的心也就安稳的放下来了。
“以仲,你在发什么愣呢?为什么不吃饭?”罗晓悠推了推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我很好!”萧以仲回于她一个浅笑,举起了筷子。
一餐饭吃的时间很长,卓令宣食量惊人,又对到嘴的美食赞不绝口,酒足饭饱以后,几乎累瘫了自己,摇头晃脑的站不起来,惹得萧以仲忍俊不禁,命下人将他送回来客房。他与罗晓悠双双回到卧室,耳鬓厮磨了片刻,因为想到明天又要赶路,所以萧以仲克制着自己并没有纵情,早早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