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等和杨伶说了纪南也不吃面后,宋怀瑾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洗澡睡觉。
他在浴室里脱下背带裤,抖了抖,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掉出来。
宋怀瑾捡起来看,是那个人的手帕。
浅灰色的一块,上面还有他的泪痕,已经干透了。
怎么会在他的口袋里?
虽然不认识那人,也不知道怎么还回去,但宋怀瑾还是打算把手帕洗干净。
说不定以后还会遇见呢,到时候就可以还给那人了。
但手帕的材质比较特殊,洗了后就变成皱巴巴的,宋怀瑾恢复不了,只能等干了后找妈妈熨一熨。
他把手帕晾在架子上,发现其中一角有什么东西,鼓起来一小块。
仔细看清楚,是个刺绣,但宋怀瑾不认识是什么。
他猜应该是关于那人的,也就没有管。
洗完澡宋怀瑾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今天实在太累了,哪里都累。
—
月底,纪先生和纪夫人终于回家,他们给纪南带了礼物,宋怀瑾也有份,是已经绝版了的故事书,英汉两译的。
宋怀瑾高兴坏了,道谢后跑上楼。
他坐在床上拆开故事书,看了一页。
对比杨伶买的,这本故事书难度太高,宋怀瑾看不懂几个字。
但上面有几张很美的插画,宋怀瑾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接下来的几天里,宋怀瑾一有时间就拿出故事书看,虽然能看懂的很少,但他会自己联想,把零零散散的片段串起来,就编成了一个新的故事。
纪南最近生病,胃一直不舒服,纪夫人给他请了假,他就整日待在家里,多少有点无聊。
他的阳台对着后花园,好几次都看到宋怀瑾坐在秋千上看书,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今天也是,从吃过午饭后就一直在那,再过一会儿太阳都要落山了。
纪南下楼,纪夫人看到他,问他好一点了吗。
“差不多了,下周我就回去上课。”
纪夫人说:“身体要紧,恢复彻底了又回去。”
“我知道,但我是真的好了,不信你让医生来看。”纪南说完,又接着抱怨道,“整天待在家里,都快无聊死了。”
“知道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好了就行,下周就放你出去。”
纪夫人知道纪南爱玩,这几天生病都拦着不准他往外面跑,可能真的是憋坏了。
纪南说自己去后花园走走,吃晚饭就回来。
“去吧去吧,稍微活动一下,正好小瑾在后花园,你可以去找他玩。”
“找他有什么好玩的?就他那智商,玩过家家吗?”纪南说完转身走了。
纪夫人站在原地,看着纪南的背影,道:“你这孩子,怎么口无遮拦的?”
声音不大,快走到门口的纪南还是听见了,但他没回。
纪南来到后花园,宋怀瑾很快就察觉到,转头看向他。
等他走到秋千旁边,对宋怀瑾道:“让我点位置。”
意思就是他也要坐。
但宋怀瑾会错意,直接站起来把秋千让给了纪南。
纪南看人转身要走,问他去哪。
宋怀瑾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凳子,“我去坐那。”
纪南不让,“就坐秋千上。”
宋怀瑾看着纪南旁边空出来的地方,问道:“可以吗?”
“废话真多,让你坐你就坐。”
宋怀瑾不吭声,小心翼翼地重新坐回去。
他尽量挨着边边,生怕挤到纪南。
纪南看着对方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挂绳上,和他中间隔的距离甚至还可以再坐下一人,直接被气笑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宋怀瑾眨眨眼睛,急忙摇头道,“我没有啊。”
宋怀瑾努力回忆,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纪南的事情,让他不开心了。
可他真的想不起来,难道不是最近的事情?
纪南又接着问:“你上次和顾煜坐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怎么还和顾煜有关啊?宋怀瑾头大,吞吐道:“是、是吧。”
“是个屁!”纪南反驳道,“你那会儿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别以为我没有看到。”
他靠在顾煜身上?有吗?怎么一点也记不得了。
但宋怀瑾想,这有什么关系吗?
于是他问纪南:“所以呢?你是生气了吗?”
纪南一愣,被宋怀瑾问住了。
是啊,所以呢?
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
那他是在生气吗?
怎么可能……
纪南冷哼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没生气就好。宋怀瑾笑嘻嘻地望着纪南,问他:“你现在有时间给我讲故事吗?”
纪南朝宋怀瑾伸手道:“书给我。”
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了。
宋怀瑾生怕纪南反悔,急忙将书递过去。
纪南接过书,随便翻了翻,他问宋怀瑾想听哪个故事。
“都想听。”
“选一个。”
“好吧,”宋怀瑾想了想,“那就第五个。”
纪南翻到对应的页码,照着上面开始读。他语速有点快,很多时候宋怀瑾跟不上,就会打断他。
次数多了,纪南有些烦,干脆放慢了语速,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但还是会被宋怀瑾打断。
“逾矩是什么意思啊?”
“越轨。”
宋怀瑾还是不懂,“越轨又是什么意思?”
纪南咬牙切齿道:“就是这个仆人的行为是错的,所以逾矩了。”
宋怀瑾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还有别的问题吗?”
宋怀瑾摇头道:“没啦。”
“那就乖乖闭嘴,听我讲。”
宋怀瑾抿着唇,示意自己知道了。
纪南继续,可没讲多少,宋怀瑾又开始了,这次对方没有打断,而是朝他举起手。
一开始纪南想装作看不见,但宋怀瑾举着的手越抬越高,已经快戳到他的脸上。
“你又怎么了?”
宋怀瑾小声问道,“我就是想知道,那个仆人是死了吗?”
“得罪了那么多人,你觉得他还能活下去?”
“可他都是为了他的主人才会那么做的……”宋怀瑾很伤心,他为仆人感到不值。
纪南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主人为什么都不愿意救他,明明那么容易。”
宋怀瑾想,哪怕只是一件衣服,或许也够那个仆人活下去了。
纪南完全不懂宋怀瑾的脑回路,他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纠结这个。
“这个仆人在他主人眼里就是一条狗,仅此而已,死了就死了,他的主人并不会因此有任何损失。”
是这样吗?宋怀瑾不信,明明他们之前关系那么好,明明主人都答应过,以后会一直和仆人在一起。
可如果不是这样,仆人冻死在街头的时候,主人又怎么会视而不见。
宋怀瑾不理解,两人相伴了十多年,到头来竟然变成了纪南口中的那句,仆人不过是主人的一条狗。
纪南见他不说话了,便接着往下读。
翻过页后,故事也迎来了结尾。
富商的女儿如愿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配的插画是婚礼现场的合照。
这个故事里,除了死去的仆人,大家都好像得到了圆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