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完全**
林宝儿非常投入的演义着“二奶”的角色。以物质生活的釜与奢侈,填补着情感世界的伤感与空虚。“二奶”以色侍人的女子,比妓女强不了多少,唯一的区别就是把青春和肉体卖给了某个专署的男人。妓女是零售,“二奶”是批发。她得安于被一个男人占有,却永远别指望占有这个男人。不但要规矩的安守于正妻之下,还要随时作好面对老爷“三奶”“四奶”的准备。自古“壮汉养百口,好男顶千户”,男人都挣41块2毛3的时候,谁能想起多养个女人?还不是钱闹的!谁能指望年薪100万和年薪1万的男人一样安分?现实如此,容不得女人想不开!
丈夫武铎终于难逃转业的厄运。面对一个名存实亡的家庭,他明智的选择了转回陕西老家。他通知林宝儿的时候没有遭受任何阻力。武铎虽然没有提出离婚,却必须得去面对新生活。难道还让他留在她身边,看着她躺在别人的怀抱里不成?虽不能融洽相处,也不必折磨他人!
田暮除了忙生意,只要一有空就会来陪她,一个月至少20天留在她身边过夜。作为“二奶”她算幸运了吧?至于他手机里常常响起的莺歌燕舞,她逐渐感到麻木了。男人永远有没完没了的应酬,永远有挥之不去的逢场作戏。真是天下大乱了,男人已经不需要再如饿狼一般辛苦猎艳,自动会有成群的小羊,小兔剃光了毛,温顺得贴上来。林宝儿实在搞不懂这个社会究竟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难怪很多人会疑惑,“喜儿”放着荣华富贵不享,竟会躲进深山老林作了“白毛女”。嫁进豪门多好啊,锦衣玉食!干嘛要死守在家里过那种“没米没面,揭不开锅”的悲惨生活。
林宝儿心中暗想,她要是“喜儿”就把自己卖了,用自己的青春美貌哄着黄世仁掏出明晃晃的大洋,给家里盖房子,买马车。好歹也让苦命的杨白劳享几天清福。她果然就这样做了,没事就大包小包的往娘家买东西。机敏的母亲很快就看出了端倪,林宝儿不再隐瞒,把她和武铎之间的前因后果,以及又回到了田暮身边的经过细细唠叨了一遍。母亲听后不禁轻叹:“谁也不怪,这都是命。”只是叮嘱林宝儿不要急于告诉父亲,以后还是由她来慢慢开解古板固执的父亲吧。
日子过的还算滋润,林宝儿除了旅游,转街SHOPPING死贵的东西,就是泡茶楼玩会馆。在美发沙龙,健身中心已晋升为金卡会员。田暮不在的时候,她常常约从前的几个姐妹小聚一下。每当她珠光宝器形容幽雅的出现在聚会上,姐妹们总会投来艳羡的目光。
林宝儿不迷恋黄金钻石,常带着一套荧光玻璃地翡翠。包包除了GUCCI,又多了菲拉格尔慕。她带CELINE和DG的太阳镜,用“娇兰”的护肤,使“迪奥”化妆。她沉迷奢侈品,却始终学不会开车的本事。田暮总无奈的调侃她“败家”。他卖汽车,她却单学不会开车。好在他代理的时装还合她口味,否则服装开销会空前可观。她的“保养费”实在是太昂贵了,跟他新换的保时捷“卡宴”一样。
或许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也奇怪,她仿佛忽然发现身边这些女子足够组织个“二奶会”。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嫁人,就都做了填房吗?
方方跟她那个三分三合的已婚情人相处了六年,从十八九的小女孩成长为待字闺中的熟龄女子。六年,能说他们不爱吗?林宝儿还清楚记得,方方只要发点小脾气就独自在深夜满世界乱跑,而她那个好脾气的情哥哥准开着那辆破旧的红色桑塔纳满世界的乱找。当真只为了钱吗?那个男人腰包里的存货可太一般了吧?只是方方比林宝儿固执,她想死等个结果,或者嫁给那个男人,或者一生不结婚,只等他出钱给她购买一座私密的“阁楼”。
巍巍苦苦付出了四年。她当初爱的狂乱,终日以泪洗面。而那个腰缠万贯声色犬马的有妇之夫却完全无视于她的苦心。而今,他虎落平阳,风流云散,墙外的女人就只有巍喂陪在他身边,他深深感恩却已无从给予。这能说不是真爱吗?
花儿就更别提了,与拖家带口的情人相恋四年,男人重归天伦与她分手时,她早已错过了婚龄。无奈一步错过,步步皆错,人已三十五岁“高龄”,却还是孤家寡人。美人迟暮,身价暴跌,悔之晚矣。若非当初动了真情,怎会将自己的人生毁的如此彻底。
女人啊,天生是情种,注定终其一生为情所困,为情所累!那淡定自若的外表就披在红尘血泪的凄凉上。泛滥的情感便是永世不能超脱的业障!林宝儿忽然想起从前与陈臣的对话“下辈子千万别做女人。”“下辈子我就不当人!”
她都被田暮惯成这样了还不知足,那别的女子可怎么活啊!别太贪心,没事偷着乐吧!
转眼之间已是深秋,电话里的问候来自丈夫武铎。他很为难的说有事找她。林宝儿十分明白,目前她能帮他办的也只有“在离婚书上签字”这件事了。而他的恳求果然如此。
她正想去外地转转,当晚就告诉田暮她将去陕西与武铎办理离婚手续。只身出门,田暮很为她的安全担心,很想陪她,又觉得他实在不合适出现在那个诚。最终还是千叮咛万嘱咐答应了林宝儿的要求。他此时能做的就是给她准备足够的钱,安慰她只当是去旅游,离婚终究是万不得已的事情,散散心也好。
丈夫出现在火车站时,已经是个混在人堆里难寻的普通老百姓了。脱了一身戎装,林宝儿几乎快认不出他了。这次相见,武铎也终于察觉到他们之间明显存在的鸿沟。气质飘逸的林宝儿身上披着条浅驼色羊绒面料,带皮质流苏的长条披肩,即使在繁华的西安街头都会不断引来路人注目,何况是在C级城市下设的某个县城呢?她这个年龄的女子,若是在他老家大概早已是两个娃的娘了,由于终日奔波操劳早该是年华故去的衰老样子。可林宝儿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若是叫人猜测,至多25。以至于他与她签离婚协议时,办理员几乎是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好象在说:“那(gai)人真是个瓜呆,咋和这么乖的小(Sui)媳妇离婚么!”
来者是客。傍晚,武铎找了家不错的特色饭馆想请“前妻”再品尝一次当地的特色美食:醋粉,凉皮,臊子面,醪糟,锅盔和搅团。林宝儿没有推辞,她觉得武铎作为朋友到是物尽其用,他为人直率仗义,跟这种人结交绝不会吃亏。她买了点礼物带来,托武铎带给“前公公”,“前婆婆”好歹她也给他家当了一遭儿媳妇,虽然她的表现实在不怎么样!
“武铎,有人了吗?”不然他应该不会急于办理离婚手续。
“恩,有了。怀上娃了。”他低头抽了口烟。
“真得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了。”林宝儿知道这个男人想孩子快想疯了。武铎没讲话只顾呵呵的傻乐。她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幸福,分手或者真的是解脱吧!
“你还挺厉害,一回来就给人种上了!”她开始调侃他,解除了夫妻关系,相处豁然轻松了许多。
“快甭胡说。”武铎回来家乡后,口音更重了。他依旧没敢提起与孩子的“准妈妈”已借助网络和手机相恋了不止一年。
“快结婚吧,别等藏不住肚子!”她吃了口劲道的面皮,不知自己操的是哪门子闲心。
“领上证,就办事了。”听了武铎的回答,她轻轻点了点头,有点嫉妒他能轻易找到自己的幸福,或许简单的人才有简单的快乐。他不贪心,所有快乐的源泉就是个活泼可爱的娃。而自己的快乐到底在哪里呢?她绞尽脑汁,却始终没能找到答案。
告别了法门寺寂寥的钟声,林宝儿只身回到了繁华的古都西安。除了所有帝都共同的庄严肃穆,这个城市更多了一份属于隋唐的俊秀与飘逸。鳞次栉比的大厦交错着高低错落的殿宇,遮天避日的梧桐掩映着画墙外零落的瘦竹,雄浑大气中透出几分清幽的恬淡与悠闲。她喜欢这里,几番梦回唐朝。
虽然答应过田暮办完事就早些回去,林宝儿还是忍不住想多留一天就近转转。拿起酒店桌案上的旅游指南随手翻看着。若要去华清池和兵马俑,时间显得太过仓促,最方便的就只有大雁塔了。对于背起行囊独自去凭吊一个一千几百年前的唐朝和尚,她着实不怎么感兴趣。之所以去那儿,只因为那儿着名。
选择了最平民的出行方式,搭了辆大公交。原来对于公交车的厌恶顿时转化为一种别样的情调。乘公交车让她更加贴近了这个城市的血脉,忽而看见窗口闪过一块“羊肉泡馍”的招牌,忽而又不知从何方传来一段粗犷的秦腔。林荫下行走的几个年轻男子的俊逸表情,让林宝儿不由幻想着他们身着宽袍大袖的古典模样。
在大雁塔附近随便转了个圈,耳闻不远就是曲江文化区。记得有诗曾云“末攀我,攀我大心偏,奴是曲江临池柳,这人折折那人攀,恩受一时间。”林宝儿因而满脑子都是烟花傍水,脂粉成堆的香艳春色,或波斯乐舞,或西域胡笳,或金钗斗草,或犹抱琵琶……
一座于原址上建造的气势磅礴的皇家园林轰然打断了她天马行空的思维。本来嘛!开发旅游资源总不能再临江重建个“红灯区”吧?快醒醒吧,这么华美的“芙蓉园”参观一下又何妨?于是进了门。园内楼宇轩昂,水光潋滟。
银桥飞瀑乍现眼帘,前尘往事似雾如烟,销形作骨,铄骨成尘,因风而散。香风十里,曲径通幽,红红翠翠枝蔓掩映,脉脉依依蝶影含情。
经过楼阙推叠而高耸入云的“紫云楼”,峰回路转看见前方热闹的仿唐集市,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众多商家皆着唐装,好一派盛唐繁华。
忽然发现有租赁唐朝戏装照相的摊点。林宝儿此生一直想过把古人瘾,今天终能如愿了。她不惜重金,挑选了两套最华美的罗衫与头饰,被服务人员细致的装扮起来。
斜倚在雕花镏金木塌上勾起兰花指的人儿,宛若神仙妃子,使许许多多过往的游人纷纷停下脚步。老板的生意越发兴隆了,许多女子都挑选起中意的凤冠霞帔。倘若生在古代,她这般艳若桃李,慧质兰心的女子没准儿也有狐袖媚主的机会呢!只可惜,即便是闭月羞花的杨玉环也充其量是个顶极的“二奶”,虽得三千宠爱,却终不得入主东宫。
思罢,林宝儿正在雕栏玉砌的石桥边凭栏舞袖,摆POSE。自水榭经过的俊朗男子目光透过穿花隔窗,被阑干上那个手执团扇,身着桃红的婀娜倩影紧紧吸引着。好个“沉香亭北倚阑干”的雍容贵妃,他看来是要“君王重色思倾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