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万念俱灭

暗夜无声,三人在病房里合衣将就了一夜。秋芷晴环抱双膝蜷缩于床头,霍政戡牵着她的手仰靠在床边的沙发上,霍政衡伸展开身体占领了她脚下的一方病床。

“住院楼锁门清场时,你在哪里?”霍政戡没看弟弟,懒懒问到。又是一夜没睡,头疼得象要裂开。

“呵……我还想问你呢!”霍政衡用力抻了个拦腰,带搭不理。

“我去找过护士。”他觉得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医院有规定可以留下一人陪侍。弟弟既然离开了,他留下来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么。

“我知道,是那护士告诉我的。”他当时下楼去了洗手间,想等哥哥离开后再出现。可惜护士告诉他已经有人签名陪侍了,别无他法,只能使钱。事实证明人性都是阴暗的,即使白衣天使也不例外。

“贿赂吗?这到是你的强项!”他不屑的嗤笑出声,眼下竞争的那桩工程更是突显弟弟这门看家本领!

“不必赞美我,暗暗佩服就好了!”他们二人在取得项目的操作方式上有所差别,他有自己办事的风格,不需要哥哥来品头论足。“晴儿……昨晚……别怪我!”仰视与他同睡一张床,却在远处靠墙蜷坐的秋芷晴,这已算是最大的让步了。昨晚怎么会那么冲动呢?无论如何都压不尊!

“是我不好……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憋了很久的歉意脱口而出,自知失言,话刚讲完便慌忙转头看了看沙发上的霍政戡。

听到她的话,霍政戡猛然睁开眼。看他做什么?怕他怪她吗?知道他会怨她,为什么还要说呢?注视她的目光骤然变得冷冷的。

“哥哥这么小气吗?你那种眼神会吓坏她的!”

“关你屁事!”他恶狠狠的瞄了霍政衡一眼,粗暴的呵斥到。

“哥哥千万别忘了,她同时也属于我!”正是如此,他霍政衡怎样折磨她都不为过,其他人想欺负她可就不行了,其中也包括哥哥。

同时?怎么会是同时呢?她记得霍政衡前些日子还说,绝不能同时属于他们两个!

“同时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咱们俩能同时拥有她吗?”霍政戡面无表情,不知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政戡!”这怎么可以?秋芷晴慌乱地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他们怎么能同时占有她呢?天啊,他毫不顾忌她的感受吗!

“芷晴,坦白告诉我,若真是如此,你觉得委屈吗?”自己疯了吗?怎么会这样问她?就因为她对弟弟念念不忘吗?可恶!他是想以此来惩罚她吧?霍政戡的脑海中莫名冒出一连串卑劣的想法,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政戡……你不该这么问的……”殊不知这比亲手杀死她还残忍!滚烫的泪水在眼中晃动,固执的不肯落下。她心许了他,可他当她是什么呀?先后失身他们两个已经是她的不幸了,难道还要“同时”吗?他怎么能那样问呢,故意伤害她吗?她在他心目中,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娼妓罢了!

狠狠中伤了她,这下他满意了?他脑袋有毛病吗?非得这样报复她t政戡啊,怪你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她做为婊子的过去能轻易翻过去吗?即使爱她又如何?能娶个妓女做太太吗?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将她留在身边金屋藏娇罢了N必,何必太在乎呢?要是没记错,他最近已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了。强忍住阵阵心疼,坚决不肯哄她,起身整理着衣衫,低落的走向房门:“弟弟的建议我会考虑的。现在,我得去公司了!”

霍政戡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秋芷晴微微颤抖着,眼泪瞬间落下。霍政衡对她身体的摧残,远没有他这番举动来的伤人。杀她一次还不够吗?非要将她救活,再杀一次吗?他把她送走的一刻已经要了她的命,她成了他弟弟的女人,他何必又来纠缠她?恨只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拒绝他啊?

“伤心了?舍不得?”霍政衡扬起一抹邪佞的笑容,以指尖轻抬她的下巴,幽幽嘲讽到。这就是爱上他哥哥的下场,那家伙心高气傲,什么时候真正在乎过别人的感受?怪她出身太卑贱,一个垃圾家庭……哼哼……哥哥对于身边的女人实在是太挑剔了!

“你要说什么就尽管说吧,不必这样折磨我,不行吗?”她歇斯底里的朝着对方大喊,单薄的身子跟着剧烈的椅。

他眼中的光彩刹时暗淡下来。她心里对那家伙不满,就可以对他发火吗?简直是混蛋一个!修长的手指暴戾的捏住她柔弱的下巴,阴沉低咒到:“受了伤害就拿我出气吗?我霍政衡没那么贱种!秋大小姐,该醒醒了,你不会不清楚自己什么身份吧!”用力一推,猛然松了手……

她痛苦的倒在床上,恍然发觉自己再次跌入了炼狱,眼前这个男人绝不会轻易放过她t政戡啊,你杀人不见血吗?怎么能够撇下一席伤人的话,拍拍屁股就走了?

“我也要走了,你家人到了之后再给我电话。”好在对方并不想继续伤害她,展了展衣领,举步离开了病房。

上午输液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她自己。望着窗外碧蓝的天空,心里却空无一物。终日相伴的眼泪忽然没了,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大概是死了!她今后的日子或许更“精彩”吧,若是霍政戡一时高兴,她就同时属于他们俩了……

同时?她淡淡一笑,在心里不停玩味这两个字。怎么同时?你做初一,他做十五吗?再不然就象流言中杜撰的那样,在一张床上招架他们俩?

她是怎么了?一点不觉得害怕,可她仿佛预感到自己距离死亡的日子不远了……

父亲和姐姐到来之后,她如约给了霍政衡电话。半小时之后,对方换了一身干净的浅灰色“爱马仕”浅笑着推开房门。

“不好意思,又来打扰霍先生了,我们来看看芷晴,顺便……”秋老头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奉承到。

“这张卡上有你们要的钱,不过从此以后,你们就不可以再出现了!否则……”他从钱夹里掏出预备好的信用卡递到她家人面前,并温和地嘱咐到。

“这是自然!我保证从今往后,芷晴就是霍先生的了。”对方接过卡,笑得春光灿烂。

霍政戡此时推门走了进来,懒洋洋地纠正道:“怎么可能只属于他呢?至少有一半是我的!”转头看了看弟弟,轻笑着解释到:“放心,我从不赖帐!属于我的那二十五万,会过户到你名下的。”

“哥哥真的想清楚了吗?很多事情决定之后是不能反悔的!”霍政衡怀疑那家伙是受了刺激,真的肯答应和他共同拥有一个女人吗?

“少废话,送客吧!”傲慢的与她家人擦肩而过,懒得跟“人渣”多说一句话。将黑色的阿玛尼外套搭在沙发上,目光落在始终张望窗外的秋芷晴身上:“怨我?不想见我?可惜那都没用了!怪你自己太贪心吧,怎么能同时牵挂两个男人呢?”他说错了吗?弄成这样的结果,她该称心如意了吧!

“哼哼……”她轻声苦笑,一个字都没有说。他们想要怎样,她能拒绝吗?她亲眼看见他们刚刚付过钱了。

从前她自作清高,不愿承认自己身为娼妓的事实,可事到如今她还有任何幻想吗?做个贞洁贤良的女子曾是她毕生之夙愿,怎奈天不作美,偏让她这个侯门千金沦落一世风尘!身为娼妓,本当以色侍人!她怎能幻想哪个男子会对她以诚相待呢?三烈九贞对于她这样的风尘女子而言还谈得上吗?

“既然她不想说话,你又何必为难她?”见哥哥又要开口,霍政衡立即将对方拦下。她看起来有些反常,照常理,遭遇这样的打击她应该痛哭流涕。可她……此时不宜再刺激她了,很难说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反应。

“你很了解她吗?”不用他霍政衡来装好人,那幅讨好的嘴脸着实让人厌倦,“没空跟你磨时间!说,接下来怎么安排她?”

“哥哥不介意我们出去说吧?”在她面前谈这个,大概又要刺激到她了。

有必要避讳她吗?或许吧!她看起来好象再也经不起一丁点打击了。霍政戡微微点了点头,冷漠地跟在弟弟身后,在房门前犹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气,阔步出了门。

他们要谈什么,她不可知。可其中一点却无须质疑,她目前已经属于两个男人了。她并非不谙风月的女子,只是甘心为相知的情感坚守道德的雷池。万恶淫为首,女人一世的名节最怕一个“淫”字。本冀望能与一个两情相悦之人执手偕老,怎奈同床共枕的两个男子全当她是宣淫之玩物。

她曾经苦苦守着,苦苦压抑着,如今却不知为何而守,为何而压抑?世间男子皆薄幸,枉自春闺叹无情。心中万念俱灭,尽染风尘又如何?不幸转生末世,孤身无枝可依,难道她秋芷晴就学不会放纵吗?

东风薄幸,浪子薄情,红颜薄命。她心灯骤灭,不过是一俱活着的行尸走肉而已……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