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荒野燃情
柔软的云朵在蔚蓝的天空中飘来荡去,段嫣然悠然椅着双腿很快淡忘了潜在的危险。除了肚皮有些委屈,一切都还差强人意。哼段小曲,看看风景好歹也是个清爽惬意的下午。
天边得得的马蹄声自远而近,草丛里咕咕的怪叫却着实吓了她一跳。几只毛色漂亮的锦鸡拍打着翅膀腾空而起,偏有只不长眼睛照着她的鼻子直冲过来。下意识的向后一闪,忽然失去了重心……只听“哎呦”一声鬼叫,她已四仰八叉的跌落在草地上。
“见你的鬼啦!石遂欺负我,你也欺负我!”忍不住冲着头顶翩然而去的野鸡破口大骂着。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略过她的头顶一闪而过。定睛一看,企图谋杀她的野鸡已经扑扇着翅膀坠落在草地上……
“石遂!救命啊!”她紧闭双眼,坐起身体惊恐的大喝一声,慌忙抱住脑袋,生怕被他扬蹄嘶鸣的烈马活活踩死。
千钧一发,石遂死命地拉紧缰绳,马儿的前蹄最终咣当一声落在她的身边。只差毫厘,她就可能葬身他的马下,石遂脸色煞白坐在马上,手持皮鞭气急败坏地呼喝到:“混帐!为何躲在草丛里?朕看你是活腻了!”
“我脑袋有毛病啊,躲在草丛里?我是被那该死的野鸡从树上撞下来的耶!”她连忙站起身揉揉自己的屁股。好在没长尾巴,不然一定摔断了。
“本事还不小,爬到树上做什么?”望着她龇牙咧嘴的样子,他咬住嘴唇以免自己笑出声来。这丫头是怕了,不然不会上树。其实树上比起地上又能安全多少?
“你还有脸问!把我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外,不被狼吃了也会被活活吓死!”她嘟起小嘴泪水顷刻间湿润了眼眶。他一点都不在乎她吗?还男人呢!他不明白自己要时刻保护她的安全吗?
“段容华也有胆怯的时候?朕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石遂翻身下了马,摇着马鞭在一旁调侃到。
“喂,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怕了?我只是坐在树上看风景而已。”她表面嘴硬,其实心虚。
“原来如此!那你就留下继续看风景吧,朕先走了!”
“喂……”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死死拽住他的衣袖。还想走,美得他!
“还有事要与朕说吗?”他板起面孔,看起来一本正经。怕了就承认嘛,要他留下就开口说,嘴硬!
“我饿了。”她眼珠一转,狡猾地切换了一个话题,嬉皮笑脸地望着对方,十二分的讨好。
他扬起马鞭,指了指卧在不远处草地上的野鸡说到:“生吃熟吃随便你!”挥袖转身,佯作要走的样子。
“石遂!非得我说些肉麻的话求你留下来吗?”见他死活不肯放松口气,无奈服了软。大女子能屈能伸,眼下用得着他,难道真要留在这里喂狼不成?
“有什么好处?”他嘴角一扬,邪邪一笑。
段嫣然一眼就看出那家伙心里没想好事。君子好色,也该取之有道。居然乘机勒索,真够下流的!于是笑脸一扬,娇滴滴的说到:“肚子饿得什么都想不起来,吃饱了才有精神谈条件嘛。”
“朕现在只想吃你,对其他的东西一概不敢兴趣。”他看她的眼神活象一头大灰狼。话音刚落便将她用力扛在肩上,不容分说地走进了幽深的草丛里……
“石遂,不要……”她柔软的声音全然不象是在拒绝。
“朕要,现在就要……”一件件凌乱的衣衫被他顺手丢出了几尺之外,或落在草地上,或挂在枝杈上。
“不会被什么人发现吧?”她谨慎的支起上身,屏息向四下张望着。除了野草,还是野草……
“发现就发现吧……大不了朕就命御史大夫把你的名字抹去,只记下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大赵国皇帝石遂与某女合于野上,如何?”
“石遂……”
“朕在这儿……”
几番翻云覆雨之后,草丛中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石遂赤裸着高大健壮的身体,拾起那些扔了漫天漫地的衣裳。
“爱姬,不要着凉。”他将外衣轻轻披在她的肩头,眼中漾着无限温柔。之后,转身穿上自己那件绣着三足乌的玄黑色战袍。
幽幽的长发几乎裹住了她身体,将他的御带捧在胸前,跪起身体将其环在他的腰间。拾起身边那串以环佩连接的玉珩,轻轻挂在他匝紧的御带上面。起身将皮革制成的护心甲穿过一支衣袖披挂在他的肩头。一阵清风扶过,披在背上的青衣刹时滑落肩头。莽原上光洁白皙的娇躯一时间竟让石遂看呆了……
“静女其姝,俟我於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石遂望着宛如天仙般的女子忽发感慨,薄唇轻启,低声吟哦到。
她背过身去,羞涩的穿着衣服。虽然听不懂他在念着什么,可她却清楚感觉到他是在赞美自己。忽然被他从身后紧紧抱住,那重重的力道仿佛要将她在怀里揉碎……
很快点燃了一堆灶火,她只顾回味刚刚的男欢女爱,竟已食欲全无。直到架在火苗上的野鸡渐渐散发出香味,她扁扁的肚子才再次擂着鼓发出了抗议。
“能吃了吗?我快饿死了!”她望着皮肉焦黄的烤鸡,恨不能立刻扑上去咬一口。
“咿,刚刚不是吃过一顿了吗,怎么还饿?”此话别有用心,他坐在一旁偷笑。
“讨厌啦!哪有你这么不正经的天子?说出那样的话,也不怕被人笑话!”她刹时红了脸,娇态甚为诱人。
“吃吧!”他用一支鸡腿堵住她的嘴,生怕她再次变成个满口箴言的女圣人。
“吃完饭做什么呢?”她出来半晌,显然没有疯够。一想到还要回那森严的大营,不由感到十分的扫兴。
“依朕的意思还是学学骑马吧!身为羯人怎么能不会驭术?”
“万岁!”为他英明的决定而放声欢呼,她老早就想尝试一下骑在马背上的感觉了。“现在吗?”她有些心急,将油腻的双手在裤腿上随便抹了一把。
“等我吃饱了再说。”跟她折腾了那么久,他急需多吃一点补充体力。
“呵呵,刚刚不是吃过了吗,怎么还饿?”谁让他嘲笑她,终于让她逮到了机会。现世报!
“你只管在下面享受,朕可一直在上面忙活!”话一出口,对方立即哑然。
不理他了,反正总是说不过他!索性拍拍马屁,跟马儿联络一下感情。摸了摸它光滑的鬃毛,轻轻在它耳边说到:“等下你可要听话哦?千万不要把我摔下来啊。拜托,拜托你啦!”目光顺着马儿光滑油亮的脖颈,一直滑到了健壮厚实的脊背上。
忽然间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围着马儿一连转了好几圈。左看右看望着马儿直发愁,这没有马镫的骏马可让她怎么骑呢?
石遂很快发觉到对方的异常表情,一边吃,一边疑惑地问到:“你在看什么?”
“石遂,你的马好象缺了点东西?”
“胡说!”他脱口而出。他的宝马要是缺了什么东西,那别人的马岂不缺得更多?堂堂天子的坐骑,好歹也是皇权的象征,岂能容得缺东西!她段嫣然最大的本事就是信口开河。
“缺少马镫!”她立刻下了结论。
马镫?那是什么东西?从来就没听说过。又是她发明的新名词?不过这次他可猜不出来她口中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取出巾帕擦了擦手,起身走到她跟前,疑惑地问到:“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朕有些糊涂了。”
“咳,咳。”她假咳两声,得意洋洋的答到:“象你这样骑马搞不好会摔下来的。不但骑马的人会容易觉得累,马匹也很不容易被人控制。比如,你的马不久前就差一点把我给踩死了。所以,我决定给你提供一个新设备—马镫。”
她乱七八糟讲了一大堆,可惜一句没在正题上。她要说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还是一点不明白。于是很不耐烦的呵斥到:“给朕描述一下,那东西什么样?尽是些废话,朕没空听你瞎胡扯!”
描述?不太好办。演示一下?缺少材料。“等等!”她灵机一动,高高跳起从树上折下一根枝条,俯下身体在土地上认真的描画起来。如此,如此,她边画边讲解,他终于明白了对方想要告诉他的意思。
这个想法到是很不错。且不论是否可行,到是可以试试。这样以来容易操纵马儿不说,至少将军门上马时不必再踩着骑奴,若是在战场上,到是可以节省下大把时间的。石遂赞赏的点了点头,拥着她的肩膀问到:“爱姬,且不论此物是否可用,至少朕以为你还花了些心思。告诉朕,你是怎么想到的?”感到不可思议,一个不会骑马的人居然会把心思花在马身上。
她可没有发明家的天才!只好顺口胡邹到:“我只是曾经无意在几个西域商人的马上看到过。”想起那日问起降魔杵时他曾提到过西域,她此时正好将其借来当作了编谎的素材。
原来如此!他轻吻她的脸颊没再追问。早有耳闻她父亲段文忠与西域故地的羌,氐,匈奴各邦素有来往,因而她见到几个外邦商人也就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