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得胜还朝后,他终于跨过世俗,在三军阵前起誓要娶蓝溪雅。

“本王战北玦此生不求子,不纳妾,只求与蓝溪雅白头与共!”

大胤朝人尽皆知,摄政王战北玦爱蓝溪雅如命。

可婚后三年,他养了蓝溪雅的义妹蓝飞燕做外室。

且对蓝溪雅唯一活下来的兄长蓝宣连说:“四郎,唯有你以残疾之身,去陛下面前哭诉不放心飞燕,陛下才会将飞燕许给我。”

“也只有如此,溪雅才不会同我哭闹。”

……

胤朝,常胜将军府祠堂。

“雅儿,我观王爷心意已绝,恐怕纳蓝飞燕为妾,只是迟早的事了。”

“可笑当年父亲战死时,还要把那医女蓝飞燕认做义女,她竟然如此恩将仇报,破坏你与王爷的感情!”

祠堂檀香袅袅,四哥蓝宣连的话如重锤砸在蓝溪雅心上。

她扯了扯唇角,苦涩的笑溢满脸颊。

与战北玦相识二十余载,从幼时追着他喊皇叔,到如今跨过礼教成为他的妻。

她见过他爱她是什么模样。

他不爱了,她自然也能第一时间觉察。

只是没想到。

他们曾经跨过万千磨难才在一起,如今成亲不过短短三年,爱竟然就散了。

蓝溪雅着轮椅上的蓝宣连,心口刺痛仍如有刀在剜。

十年前,嘉陵关一战。

她父母和三位兄长皆战死,只有四哥蓝宣连活着,却也因此一战落下终身残疾。

如今,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她不愿再让蓝宣连担忧:“四哥莫担心,我已有决断。”

“近日柔然犯边,陛下已同意我与战北玦和离,如今只等集齐军资,我便会率领大军,出征柔然。”

蓝宣连的手一瞬死死嵌入木轮椅,英俊的脸上是深刻的沉痛。

“溪雅!将军府如今只剩我们兄妹二人,若你再出事,叫四哥如何独活?”

他悲痛的话像是巨石,沉沉在蓝溪雅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蓝溪雅指尖微微收紧,死死忍住眼眶中的热泪:“四哥,你我都知道,为国征战是将军府的荣耀,保卫边疆百姓,是你我刻在骨子里的使命。”

蓝宣连一瞬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满脸颓败靠在木轮椅上……

兄妹俩相顾无言,只余心痛。

以至于蓝溪雅迎着风雪出府时,眼眶都是红的。

远远地,她就看见战北玦等在外面。

男人玄色九蟒长袍,大氅上堆满积雪,俊美不似凡人,只有见到蓝溪雅时,那双淡漠眼才有了情绪。

“怎么去了这么久,四郎不知本王在外面等你吗?”

“怎么脸色不好,是不是饿了?”

“怎么连眼睛都红了?”

他握住蓝溪雅的指尖,觉察到她指尖冰凉,没有丝毫犹豫就将她的手放进怀里暖。

他这样贴心,蓝溪雅该高兴才是。

可距离陡然拉进后,她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熏香。

仔细看去,战北玦的衣襟有些许散乱,脖颈之下隐约可见猩红的吻痕……

她回将军府不过一个时辰而已,竟然也等不得,要和蓝飞燕亲密一翻。

蓝溪雅抬手,轻轻理了理他的衣襟:“皇叔,若是当年,我们没成婚……”

话未说完,战北玦的脸色就沉了下去:“胡说什么。”

“你是本王亲手养大,现在可是后悔嫁给本王?”

二十年前,柔然犯边,蓝家满门出征,连年仅十二的四哥也上了战场。

偌大的将军府,只剩下蓝溪雅一人。

是战北玦可怜她,把她带进宫。

战打了十年,他就养了她十年。

这十年,她跟着同龄的太子念书习武,跟着太子唤战北玦皇叔。

也是这十年,她对这个才大自己六岁的皇叔,情根深种……

或许当初。

她就该按下心中爱慕,一声皇叔,一世皇叔。

蓝溪雅笑着摇了摇头:“说笑罢了。”

说完,她先一步上了马车,与战北玦一同回摄政王府。

谁知才到半路,战北玦的贴身亲卫战一突然神色来报:“王爷,户部有紧急公务,请您挪步!”

“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战北玦虽然在训斥,可眼里却满是担忧。

太子登基后,身为摄政王的战北玦已将政务全部交还,如今只在户部领个闲职而已。

他这么着急,大约是去见她的那位好义妹——蓝飞燕。

蓝溪雅笑笑,只说:“皇叔去吧,只是既然失约,别忘了我们之前说好的。”

战北玦难得弯起唇角,点了点她的鼻尖:“小狭促鬼,别说一个金锭,就是百个千个,本王也舍得。”

这是他们曾经的玩笑。

若是让蓝溪雅生气,战北玦就补偿她一个金锭。

如若攒够一百个金锭,蓝溪雅就会永远离开他。

如今,这笔黄金是大军开拔,她出征柔然的最后一笔军资了。

现在还差七枚,就是她凑齐的数量了。

凑齐那天,便是她与战北玦正式和离,出军北上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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