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爱,上了你的背

出了“伊拉客”酒楼的大门。

飞儿看着身旁急速行走的岗,一张忿怒的脸已经退去潮红,在夜幕微弱街灯的映照下,比六月雷阵雨前的天气还要阴沉。

她的手被他的大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他在气头上,她不好意思叫他放开,在他的带动下,三步并着两步紧跟着。

“老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紧跟后面的彤是急性子,她没有问出口,她心里会憋着慌。

在“伊拉客”的包厢里,岗说陪着刘老板出去了,回来时咋就发那么大的火,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了,以至于他连到手的生意都放弃了,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了。

“别问我为什么?都是因为你——”岗停下,粗声粗气地说。飞儿刹不住自己的脚,差点撞上他的身。

“我——”彤也停了下来,瞪着大眼,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她有做错吗?她已经很委婉地拒绝刘老板的非礼,还要她怎么做啊?

她的心里揉不进一粒沙尘,她尊称岗为老板,她心里当他老大、大哥,她尽心尽力为公司做事。她已经受辱了,老板还要这样的斥责她,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一下子扫地。

她咽不下这口气,她要问个明白,她抬头,前面的两个已经渐行渐远,她赶忙追上去。

彤已经靠近他们了,刚要开口——

“哎呀!”飞儿痛苦的声音。

“怎么了?飞儿——”岗急刹脚步,紧张地问,他看飞儿弯下了腰。

“我,脚崴了——”

“该死——”岗粗鲁地骂了一句,“都是我不好,我赶着投胎啊我!”

他心里一定难受,为刚刚泡汤的生意,为飞儿的受伤。

“没事——”飞儿直起身子,怕大家担心,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我可以走了。”

说完,她向前挪了一小步,“呀——”一声,又负痛蹲了下来。

“来,我看看,伤了怎么样?”他小心地搀扶着飞儿到人行道边坐下,察看她的伤势。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飞儿的脚面踝关节,飞儿痛得缩了缩脚。

“还说没事,你的足踝开始肿胀了,快成馒头了。”

他嘴里责备着,心痛不已。他蹲在人行道下的马路上,脱下飞儿的高跟鞋。飞儿不好意思地想缩回脚,他不由分说地往自己怀里拉。

他轻揉着飞儿的脚踝关节处,他心疼极了,为他的激愤,为他头脑发胀鲁莽行事的后果,他怎么就下意识地拽着飞儿的手,越走越快呢?

在他的手作用力下,飞儿脚腕处的刺痛慢慢扩散开来,被一种涨涨的暖暖的灼热感所替代,有些舒服了。她只是脚筋被扭伤了,应该没有大碍。

彤蹲在飞儿的身边,她抱着自己的双腿,下巴靠着膝关节,她见飞儿受伤,大气不敢出一下。她的眼里饱含着委屈、可怜兮兮地盯着飞儿受伤的脚发愣。

飞儿也为她的好友抱屈,她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伸手按住岗的手,软软的语气,“可以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岗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沉思了一会儿,转向彤,“刘老板说喜欢你,他让你今晚不要回家,给他陪酒。”

“啪!”重物落地的声音,是彤——岗的话刚说完,彤已经惊骇得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转而一下又跳了起来,嘴里气急败坏地叫嚷着,“什么叫喜欢啊!这明明是玩弄啊!不要脸,亏他说出口,以为有几个臭钱是万能,了不起啊!妈的,怎么这样的人会出世啊!我,我,我——”

“是啊!这人怎么可以有这样的要求啊!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飞儿也很生气。

彤在原地团团转着,看见飞儿脱在旁的高跟鞋,一手抢过。

“彤,你干嘛呀?”飞儿不解。

“我用鞋跟把他的头敲破——”她气鼓鼓地说着,手里的后脚跟,一下一下敲击着路面“咚咚”作响。

她臆想着地面是刘老板的脑袋,在泄恨着。

“哈哈——”岗和飞儿对视了一眼,不禁笑了,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

“对不起啊!我刚才误会你了,还以为你怪我得罪刘老板呢?”彤不好意思地说。

“我刚才是气大了,说话不好听了,你也别记在心啊!”

彤又使出了她招牌动作:耸肩,摊手。“那也不关我的事啦G呵,我们的老板终究还是个大好人啊!”她又换了一个动作,手高高抬起,“啊!我对你的爱戴,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这小妮子,又开始作秀了——”飞儿心里想。

“好了,算了,一切都过去了,只是害我的飞儿受了伤了——”岗内疚地说,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飞儿的一双小手。

“什么你的,我的呀!放开我——”飞儿被他拽住了小手,使劲地往回抽,可就像被卡在钳子里了,动荡不得了。

“就不要——”岗霸道地说。

“你——”飞儿无奈,低下头,脸蛋羞红得像抹了浓浓的胭脂。

彤看到了这一幕,心里不由开心地偷着笑,她鬼精灵般的眼睛转了几圈,悄无声息地慢慢地往后退——

沉默了一会儿,飞儿仍旧没有抬头,嘴里说着:

“你知道吗?你得罪了刘老板,以后都很难在南方服装市场立足了。”

“钱挣不到没事。用一个女孩子的清白换自己的利益,我拒绝耍手段。”

“你不后悔吗?”飞儿故意试探着。

“不后悔啊!我是老板,我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员工,彤当我大哥看待,我可不能破坏我在她心里的形象。”

“你,真傻——”飞儿为他的正直感动,不知再说什么,含糊地敷衍一句。

“不,我不傻,起码——”岗说着,伸手托起飞儿的下巴,让她的那张迷离漂亮的脸蛋对着自己,他一双温柔的眼睛深深地探到她的心里去,“你别逃了,我已经捕捉到你眼里的一抹温柔了,我知道我正慢慢地走进你心里了,对不对?”

“我——”飞儿不敢正眼看岗,他的眼里升腾起了一种能让心跳加快的电流,她不否认,她所有辛苦伪装起来的坚强,正慢慢地软化在岗的一片温情里了。

她想到了萧,萧是为了名利放弃自己。岗呢?他不会为了利益放弃做人的原则问题。

两者相比,孰轻孰重?

她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颤动了一下,莫名地,不由得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泪。

岗慌了,“刚才还好好的啊!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呢?女人还真是水做的——”

他说着,他惊呆住了,他手里捧着一张出水芙蓉般的脸,那么的清纯秀丽,那么的娇艳欲滴。他血气方刚,全身涌起一种燥热的暖流,晃在眼前的,被泪水润泽过的小唇,如刚成熟的猩红的樱桃,是一片芳泽,他饥渴难耐,不由低下了头——

“……”飞儿的喉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来不及说话,他那男性厚实的两片嘴唇,伴着粗重的鼻息,已经强硬地压到她的小嘴上,暖暖的,甜甜的。她本能不习惯地动了动,被他更加霸道地索吻。一种异样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贯通她的全身,她微阂着眼,长长的睫毛不知所措地抖动着,全身瘫软,倒在了岗的怀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声夜行的自行车“嘀铃铃”的响着,惊醒了飞儿,她猛地推开了岗,嘴里下意识地叫着,“彤——”

迷蒙的眼四顾回望,哪有彤的影子?只有两部疾驶的自行车,车上的年轻人吹着俏皮的口哨呼啸而去。

“这个彤,怎么丢下自己不管了呢?”

岗听见飞儿叫着彤,他知道彤给他们制造机会,早就悄然溜走了。

飞儿看到岗对着她狡黠地笑,她想着刚才被他当街索吻,自己还那么没有骨气地深陷其中,又羞又恼,不觉又低下了头。

“说好了,不可以哭啊!我最怕女人掉眼泪了。”岗赶紧把他揽在自己的怀里,他对她即爱又怜,他充满温柔,“相信岗,岗不会让你受伤害的,不会让你哭,岗要让你成为最快乐的女人。”

他见她还是沉默,羞答答地不语,他把她更深地搂在怀里,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胛上,像对她也像对自己说:“飞儿,一定要相信我,不管将来有什么变化,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永远爱你的啊!”

“哦——”她轻声答应了,她心灵的坚冰慢慢溶化,她愿意相信他,她已经接受他了。

“好了,咱们回去吧!”岗放开她,手指在飞儿的鼻梁上轻轻一刮,“看来你是走不了了,来啊!我背你——”说完,背对着她,在她的面前蹲下。

飞儿迟疑了一下,岗又不容分说,拉起飞儿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扶好啊!我起来了——”

他今晚换个人似的,他把他的温柔和霸道已经发挥了淋漓尽致,容不得飞儿一丝一毫的抗拒,飞儿只好顺从地上了他的肩,让他背着向前走去——

宁静的街道上,橘黄色的街灯,偶尔匆匆而过的行人。

夏夜的微风吹拂着,送来清爽的凉意。空气中,流动着一种白玉兰花淡淡的清香,闭上眼,都可以感觉到它萦绕在自己的四周围,那样的芬芳,那样的舒心,那样的令人雀跃。

不知不觉中,飞儿的脸贴上了他宽阔的背,听闻着他男人有力的心跳搏击声,她有些醉了,有些睡了,那像是妈妈的摇篮,像轻轻摇摆着海浪,带着她走进甜蜜的梦里,走向幸福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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