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岗陷入困境
墙上的日历一张张地掀起,在“小可爱童装贸易有限公司”和“开心公寓”间,来来回回、快快乐乐地过着每一天。
每一天的日子都是重复不变的,上班——吃馆子——下班——吃饭——饭后的余兴节目——这样的日子,飞儿从来不感到腻烦过,因为实实在在的每一天,都那样地充满了欢声笑语。
哥哥离开了家,遇到了老乡昊,昊是武夷山市一个水电站的职工,他不甘平庸,申请了停薪留职一年,也趁着南下的浪潮,和哥哥来到了蓉城。
哥哥是木工的好手,昊专攻水电,他们聚集了一伙在建筑方面有特长的能人,拉起了工程装潢装修施工队,小包城市周边的建筑活儿。
“开心公寓”还有一个女孩——宝珠,她每天也是按时上下班,每天都是和和气气地同大家交往。如果杜先生没有来约她,她就会留在“开心公寓”里,“三个女人一台戏”,总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开不完的心。
偶尔,应杜先生的邀请,宝珠会请彤和飞儿去高级酒店吃大餐,美曰其名“见世面”。
飞儿怕见到杜先生的尴尬,每次都是摇头,每次又被两女孩生拉硬扯地去了,看来,彤被他们“收买”了也不是一两次了。
开始时,在高级酒店里,在那种舒适的环境下,飞儿有如坐针毡的感觉,久而久之,是杜先生的平易近人,他对待朋友的客客气气,让她对他有了另外的一种看法:他不是“坏蛋”,(刚开始,飞儿刚接触到他,忿恨他对杜太太的背叛,给他冠冕了这个词)他不花心,他也只有宝珠姐姐一个情人。他对宝珠姐姐的好,超出了那种介于情人的范畴,他把她当红粉知己。而宝珠姐姐当他“从一而终”。
这就是他们的爱情!飞儿不是情圣,她也没有弄清楚这男女之间的爱情,在他们的爱情面前,她也分不清对和错,圣洁和龌龊了。
去了几次,看了多了,对自己身份都无能为力的飞儿,也慢慢地放开了心怀,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天下太平就好!
杜先生也是真心对宝珠,甚至对她的朋友也是真诚地对待,他不止一次地拍胸脯,如果她们有困难,只要说出口,他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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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草长莺飞二月天。
窗外,刚下过一场春雨,树木伸展着枝丫,展露着翠绿欲滴的叠叠叶片;路旁的花圃里,被雨水洗礼过的花儿,含着娇媚,羞羞答答地躲在灌木丛中;小草舒展着看似慵懒的身子,偷偷地酝酿着强韧的生命力。早春,到处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与外面的世界紧隔着一块玻璃,坐在办公室的飞儿闭上了眼,都可以感觉得到这种丝丝凉凉的诗意。
深呼吸了一口气,把思想拉回工作上。
前天,专供他们布料的厂商给岗打了一通电话,岗听后脸色大变,让飞儿给他马上定制了去邻省的火车票,他要亲自上那边去谈判,当天中午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前后已经三天了,岗还没有回来,飞儿不由得为他担忧了。
库房的库存布料已经告急了,过不了三天,员工都面临着休假的可能,百来个工人光等发工资不做事,那有多大的损失。而在合同期未能及时把货交客户手里,不知道又要赔上多少的违约金,还有其它的种种问题。一个大工厂,一个意外环节的出错,都可能导致它的频临破产。飞儿不敢想,只有急待岗回来。
傍晚,岗终于拖着一身疲惫的身体回来了。
他耷拉着头,一副沮丧的模样,他提着行李包,脚步沉重地从飞儿的身边经过,进了经理室。
飞儿瞅了个空挡的机会,也进了经理室。
房间里,岗靠在椅背上,两手抱着后脑勺,两眼发直地望着天花板。
他一定面临了什么非常烦心的困难,一定跟布料有关。飞儿看着他精神颓废,一筹莫展,她莫名地心痛。
她默默地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静静地陪着他。
“出去做事啊!在这儿干什么?看,看,看,有什么好看了。”岗忽然动了身子,他抓狂了,对飞儿吼了起来。
飞儿忽然很受伤,她是好心来的,她词短,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她只想默默地陪着他,不想他一个人太孤独无助。
她自作自受了,她活该,她伤心起身,走向门口。身后,他的粗声粗气,“你回来——”
她停在了门口,没有转身。
“对不起——”他嘶哑的声音,“请原谅我的心情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对不起——”他说完,他的声音哽咽着。“那是我辛辛苦苦建起来了厂子,是我一个人艰苦创业的结果,我不想看着它倒闭啊!都是我该死,怪我好高骛远,怪我野心勃勃,只是一味地争取订单,而忽略了资金周转的问题啊!这次彻底完了。”
飞儿已经走到岗了面前了,看他一缕头发无精打采地垂在额前,一双眼睛透着绝望而无神的光,这不是昔日充满阳刚之气,充满信心斗志的岗,他这次被强大的困难击垮了。
“不会的,岗——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战无不胜的,真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不要放弃好吗?你一定要振作,‘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可以有办法的,对吗?”
“我还可以有什么办法可想?我们是老顾客了,他们(布料供应商)从来都是先给我供货的,过后打款过去。这次,他们变卦了,他们说发出的货源太庞大了,一定要我现金交易,我哪来的那么多钱啊!我的钱都拿去添置了机器,一部分在客户的手里还没有收回啊!那也无济于事啊!”岗伏在桌上,头使劲地撞击着桌面。
“不要——”飞儿伸过手,想安抚他,又有所顾忌地停在了他的头发上方。
岗抓住她的手了,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伸过来的竹竿,他把飞儿的纤纤细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他感受着她手心的温暖。一颗晶莹的泪从他的眼眶溢出,流过飞儿的手指尖,潮湿,温热。
“飞儿,告诉我,告诉我怎么办!”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飞儿理解岗一番心血付之东流的痛楚,她温玉良言,“岗,你现在的思维太混沌了,你在这期期艾艾地也不是办法!这一路的辛苦奔波,你累了,你需要的是睡眠。你回家好好洗个澡,什么都不想,然后上床睡觉,问题明天再解决好吗?”
他久久地才放开她的手,他的眸子如漆黑的夜点燃了一丝光亮,“谢谢你!飞儿,谢谢你对我说了这么多,谢谢你给我关怀和帮助。在你鼓励的话语里,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