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山村的第一天

“你如果想死,也不要连累我们啊!”站着的女子咕噜了一句。

“凤,你怎么这样说话啊!”旁边的男子皱着眉头说。

“我说错了吗?你妹子自己考不上大学,早就应该夹着尾巴做人了,还要我们一干人陪她来游玩。玩就玩呗,干嘛往水里钻啊!想不开闹自杀,找个僻静的地方解决啊!别害我们啊!”凤伶牙俐齿,咄咄逼人地说。

“凤,你敢再说一句——”萧双眉倒竖,威严地大喝一声。

凤歪了歪嘴巴,顿时噤若寒蝉,看来她是挺怕萧的。

听着凤的话,姐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飞儿,咱们回旅馆,换身干净的衣服回家吧!”

“嗯——”蜜儿回答。

凤是萧的什么人?飞儿跟他们什么关系啊?旁边蹲着的男子是飞儿的哥哥喽9有……多着呢?穿越到这个时代,穿越到一个新的家庭里,要认识的可就不只是简单的人际关系,还要融入他们的生活里啊!

什么时候还可以穿越回去啊?抱着心里的疑惑和幻想,蜜儿——哦!不,从今以后她得改了称呼了,她叫飞儿——飞儿顺从地跟姐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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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拉机一路响着能考验人耳膜的噪音,一路颠簸着,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向前行进。车窗外,连绵起伏、层层叠叠的山峦。正是盛夏,放眼过去,满目的翠绿。置身于绿色的世界里,呼吸着山里新鲜的空气,飞儿的心暂时平缓地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吧!

当拖拉机不能再在山路上开进时,大家下了车。

姐姐拽着飞儿的手说:“今天的事,不要跟家里的两个老的说哦!免得他们担心——”

“嗯!”

在村口,萧与大家挥手告别,“我明天再来看你们吧!”临走时,他说,眼睛有意无意地瞄着一下飞儿。

山里的太阳,老早就躲在了山后。山风徐来,清爽宜人。风过处,松枫阵阵,竹林摇曳。正是傍晚时分,炊烟袅袅处,那是一户户散落在山间坡地的山里人家。

听着晚归小鸟的“叽叽喳喳”和不知名虫儿的“啾啾”声,绕过一口大池塘,塘边有着大片的竹林,穿过竹林,顺着一条坑坑洼洼的黄土坡路,路两边或砖木结构的房子,或老式木制的房子。家家户户的门前,总会用篱笆围着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里养着蹦来跳去、诸如鸡鸭狗之类的活物。

跟着姐姐走进了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在齐人高的玉米苞谷和几棵果树的包围中,一幢两层砖木结构的房子,墙体的砖块还很时新,想必没建造几年吧!

“妈——我回来了!”姐姐雀跃着,人未到,声先到。

“哎!”一个妇人的声音回答着,从里屋走了出来。她中等身材,微黑的脸上,刻着些许岁月留给她沧桑劳作的痕迹。她系着一条蓝色的粗布围裙,粗短而长着厚茧的双手在上面擦了又擦。

看着孩子们归来,她朴实地笑着,面上洋溢着母亲浓浓的温情。她随手接过姐姐手里的包裹,说:“妈算到你们这空儿得回来了,早煮好饭菜等你们了。”

“回家的感觉真好!”姐姐的两辫子一甩一甩地跨进了门槛。

“小妹,妈今天特意给你杀了只土鸡,好等你回来吃呢!”当飞儿从她面前经过时,母亲说着。

“嗯!谢谢——”飞儿含糊地回答着。

身后的凤“哼”地一声,翻着白眼,快走两步,浑圆的屁股一扭一扭地进了屋子里。

跟她走在一起的哥哥,在飞儿的面前停了下来,歉意地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也进了房间。

飞儿愣住了,凤处处针对她,难道她和飞儿之间有过节吗?

“飞儿,凤到底还没有进咱家的门,她在自家使性子使惯了,别往心里去啊!开心点——”母亲看到飞儿的神情了,她无可奈何地安慰着飞儿。

噢!原来凤是哥哥的未婚妻,飞儿的嫂子!

飞儿的心有点失落,遇到这样飞扬跋扈的嫂子,我以后的日子还得小心翼翼地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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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饭桌上,飞儿看到自己的父亲了,一个老实巴交、憨厚淳朴的山里汉子。

“飞儿——”姐姐扒一小口饭进嘴里,细嚼慢咽着,她说,“飞儿,今年高考没发挥好,不要紧,听姐姐的话,你明年再复读一年吧!”

高考!复读?想飞儿(蜜儿)以前还是某名牌大学大二的学生啊9不是穿越到了这地方的吗?可是,21新世纪和20世纪末,整整差了20几年,它们的教材能一样吗?她所学的能用得上吗?

人没换,思想却差之千里——

“算了,我不想念下去了。”飞儿说。

大家的眼光都看向她。

“你的志向不是要考大学吗?”姐姐望着飞儿,意外地说。

“我——我好像念不进去的感觉了。”飞儿不敢抬头看大家的殷切希望,夹起几粒米饭慢慢地送到嘴里。

“就是,不念就不念了,早点嫁人喽!这么大的女孩,还要做父母的管吃管住的。”凤说了。

旁边的哥哥拉了拉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说话,她反而杏眼一瞪,更大声了:“我说错了吗?跟她一起进学堂的妮,早在几年前就辍学了,人家现在是田园,茶园里的一把手。哪像你们家的三小姐啊!像老祖宗一样供着,啧啧——”

父亲和母亲的脸越发难看了,善良如他们,还是克制着没有发作。

“啪!”姐姐把筷子重重地往桌面上一压,“闭上你的嘴,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哑巴。我父母亲在这,还轮不到你说话。”

凤在姐姐的愠怒下,知趣地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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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洗过澡,所谓地洗澡,就是在房屋的旁边临时搭建了一小间屋子,里面挂着一葫芦灯泡。在微弱的灯光下,把毛巾浸在水里,擦在身上。飞儿想像着平顶山别墅里的浴室,倾斜而下的喷莲头,还有舒适的按摩浴缸。随遇而安,随遇而安吧!

最最不能容忍的一点是,傍晚,她上了一趟茅厕,看着那些满坑蠕动着白色小生物,甚至一两只就在眼皮底下的脚跟前,遐想着万一踩上它们……飞儿的全身起着鸡皮疙瘩,尖叫一声逃到二楼的西厢房,还好,房间里有晚间备用的痰盂……

夜,和姐姐共处一室的西厢房,飞儿坐在描着祝福红字的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有一张跟姐姐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她的下巴若显尖些。不说话时,一脸的恬静和姣好,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婉约、楚楚动人的气质。

和姐姐闲聊中知道:姐姐是本市某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后没多久,就嫁到城里了。姐夫是她大学的恋人。

姐姐这次特意请假回来陪飞儿的,明天要回夫家了,已早早地就寝了。

站在窗台前,夜风袭来,些许凉意。抱着双臂,仰望天上若隐若现的星星——

山村的夜晚哪像喧嚣的城市,到处灯红酒绿。生活在这里的祖祖辈辈,早已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生活。山村的夜晚是宁静的,只闻得到风吹树叶的“哗哗”声,和夏虫不知疲倦的弹奏声。

飞儿想爸妈了,还想阿喆了,想着父母双亲爱的呵护,想着阿喆昔日的好!此时此刻,您们在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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