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无忧无怖
满心担忧地告别了江浩,文惠揣起那张内存卡匆匆打了辆出租直奔红莲的住处。接到电话之后,倪红莲早早就站在窗口向外张望,看见对方下了车,虚掩着大门坐回沙发上。
“今天怎么这么好心来看我?”看见对方进了门,她问得仿佛很轻松。电话里隐约觉得对方有心事,可能是在车上不方便说。
文惠慌慌张张地锁了门,跌跌撞撞地坐在她身旁,哭哭啼啼地说到:“红莲啊,出大事了。金胜要杀江浩!”
倪红莲自认心态平稳,却还是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金胜……疯了?”为了她?可她出走是因为静云,跟江浩有什么关系啊?
“江浩手里攥住了金胜的把柄。你看,就是这个。”说着话,连忙掏出电话卡递给了对方。
“里面是什么?”没接,只是问,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江浩走时没说。”文惠越发担心,不停抹着眼泪,浑身控制不住地打着哆嗦。
“走?江浩去哪儿了?”
“去找大个儿了。他全家人都在大个儿手上。”文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个儿多会儿当了金胜的走狗了?”倪红莲满心疑惑的说。都知道大个儿贪财,可杀人放火的事对方大概没那个胆量。多大的利益才会驱使他铤而走险?这卡里的东西对于金胜到底有多重要?沉思片刻,掏出电话插上了卡,看了文惠一眼,鼓足勇气按下了播放……
活色生香的画面不断的闪现,邪行得让人头皮发麻。两个女人同样感觉到不舒服,我看着你,你看着我,心思游离在躯壳以外的地方……
文惠简直不敢相信那个让人反胃的妖精就是江浩,他是男人吗?心理变态吧?
倪红莲心里充斥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不知是愤恨。蔑视。羞耻,还是更加复杂的情绪。什么东西!那么多女人还不够他搞?居然连男的也干上了!更离谱的是PK的对象居然是江浩。搞完了她,又搞她男人,天下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恶心?
江浩怎么会跟金胜搅和在一起,又怎么会跟他上床?金胜从前就有那样的癖好,莫非是老毛病又犯了?再不然就是钱多烧的?还有一种可能,阮大小姐怀孕了他没得用?可那也不必找个男的?满街的花姑娘大大的有!
可江浩又是什么原因?看起来仿佛很专业,很投入似的。忽然想起文惠说江浩发财了,莫非是当了“鸭子”?
思绪好容易从云端飘了回来,转向神色怪异的文惠问到:“想什么呢?象痴呆一样!”全然不知,自己刚刚那副痴呆的表情更胜过对方。
“我在想,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交易,还是同志关系?”
红莲的表情有些不正常:“呵,这个很重要吗?不论是哪种关系,不都落在一起了嘛!”
“你以前发现过江浩有这种嗜好吗?”文惠问得有些心虚。
“我只知道金胜是惯犯,江浩那家伙——没发现过G,干嘛一直问江浩?跟他睡了?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红莲极其敏感的猜测。
“还没呢!”话一出口,直想扇自己嘴巴。
“想过,只是没找着机会!”她听出来了,关切地问到:“现在呢,害怕了?怕他心理不正常,还是怕你自己有心理障碍?”
文惠轻叹一声,皱起眉头嘀咕到:“问你自己不就知道了。你看见孩儿他爹那副享受的样子,心里怎么想?”
“不怎么想,那是他的事情!他喜欢同志尽可以同志,自有阮静云为他担心。我现在只关心中间出了什么事情,俩家伙既然好上了,怎么又臭了?还弄到杀人灭口的地步。莫非,江浩拿这张卡勒索金胜?”她太了解这两个男人的性格。一个小肚鸡肠,穷算计!一个软硬不吃,一根筋!撞到一起就是天雷勾动地火,爱也汹汹,恨也汹汹,不出人命才怪呢!
“可能吗?莲,我的心都乱死了!真佩服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我要是站在你的位置上,准得一头碰死了去。”
“为什么要碰死?就因为那两个男人勾搭成奸?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如今我既不属于江浩,也不属于金胜,金胜归阮静云,江浩归你。我心里无牵无挂,无忧无惧。”
“我的天啊!你真的这么想吗?看破红尘了?”文惠猛然间发觉了红莲的变化,夸张的惊叹到。那两个男人一个是她没离婚的老公,一个是承诺娶她的准老公,出了这种事,她不觉得震撼吗?佩服啊!
“佛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早说死心了,心若死了,还能动吗?”略显苦楚地笑了笑,“在欲行禅,定性不够,不能空空,只能看淡。红尘中依然有太多的东西牵绊着我,比如孩子,比如今后的生活。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顺应,恐惧和逃避毫无用处。我只去想该做什么,不去放逐情绪。比如现在,就该想办法把你的江浩救出来。”
“红莲,你要是肯出面事情就好办了,也许金胜会听你的。”文惠仿佛看到了希望,同时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江浩目前还是人家的老公,她也表现得太着急了。
“在原原本本地了解事情之前,我可没答应你要出面。切忌妄言!”倪红莲闭目沉思了片刻,忽而张开双眼说到,“你给大个儿打电话,问问江浩在哪儿?别透露你跟我在一起。只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你手里还有一张卡!”
文惠平静了片刻,咬着嘴唇拨了大个儿的电话:“喂,江浩在吗?”
“你是?”
“文惠!我手里还有一张卡,你们要是动江浩一根汗毛,我就拿着它去公安局报案!”口气极其嚣张,感觉一向软弱的自己从没这么坚定过。
意外的是江浩接过了电话:“惠,你在哪儿?放心吧,大个儿真是想帮我。可我暂时还不能露面,大个儿刚刚给金胜打了电话,可金胜至今还没表态。”
红莲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轻笑一声暗想:金胜那王八旦认定要干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只凭说几句好话就想“刀下留人”吗?附在文惠另一只耳朵上说到,“让大个儿开车把他送回你家吧。等会儿咱俩也过去,我有话要问他。”
文惠照着红莲的意思翻了一遍,隐约听到江浩跟大个儿商量了一下,对方最终还是答应了,只是不停的叮嘱江浩,一旦回去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绝对不许再露面了。大个儿生怕自己这种监守自盗的做法被人发现,往后没法跟金胜交代损了俩人的交情。之所以带着一帮小喽罗来找江浩正是为了掩人耳目,至少看起来得让金胜觉得他是带着人马卖力寻人。想帮江浩保命只能暗中使劲,而事实上也是在帮金胜。都是坐过大牢的,犯不着为一点小事痛下杀手,搞不好还会赔上自己的前途,甚至性命。
正午,行人稀少。江浩被大个儿送回了向阳里,远远就看见站在路口接应的文惠。两人贴着墙根一路快走,三步并做两步上了楼,一进门,忽见坐在沙发上的倪红莲,不由一惊:“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去了外地吗?”
“寡B!都自身难保了,管我在哪儿呢?”看见江浩就没好气,“有命回来就赶紧跑路吧,还待在这儿等着姓金的寻你?”
“跑?跑去哪儿?刚到车站就有人盯上了。姓倪的,你用不着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还不是因为你?”原以为对方不知道其中隐情,刻意夸大了部分原因。
“因为我?你可真好意思说!我让你跟姓金的睡了?我让你打口活装娘们儿了?那张卡我已经看过了,你那点小猫腻儿我还不知道吗?你八成是想拿那张卡讹人家金胜一笔,那家伙不但没答应,反而想要你的命!”倪红莲准确的推测,眼皮一抬接着说到:“你以为大个儿说几句好话,金胜就没脾气了?他那面子比金子还重要。他说出去的话要是没兑现,你让他今后怎么见人哪?”
“我死了,他也不好活,保不准也是个枪崩货!”嘴上逞强,心中暗想:妈的!金胜还一直担心她见到那张卡会崩溃,谁知这娘们儿居然咋都不咋,张嘴说出来的话让人听着都怕,太生猛了!
“你当他没长脑袋啊?比你精明多了!你想的那点折套,他心里早就有数了。他是狠下心来跟你玩命,搞不清楚状况!”站起身,下意识地与对方保持适度的距离,“你丫儿的赶紧离开D城,走得越远越好。等事情淡了再说,那家伙正在气头上不合适跟他硬碰硬。”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一打粉红的人民币,“拿上钱,打车走。电话常开,跟文惠单线联系。”
江浩满心狐疑,想要接钱却又犹豫了:“你……为什么帮我?”
“帮你?你可真看得起自己!你做的哪件事值得我帮你?我是帮文惠,谁让她瞎了眼——偏偏看上你!”
“红莲……”文惠欲言又止,转头看了看江浩,尴尬地低下头没再解释。
倪红莲微扬起下巴,平静地注视着江浩的眼睛:“说吧,你跟金胜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前后后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许是心中有愧,不敢面对她那两道如炬的目光。江浩连续吞了几口吐沫,长叹一声抱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坦白到:“唉,这都是命!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