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猜忌之争
砰的一声,背后的房门关闭了。阮静云忽然觉得空荡荡的走廊变得格外阴冷。眼看着江浩和小刚有说有笑地回了房间,哥哥站在房门口对她摆了摆手,嘴里仿佛嘱咐着什么,而她只是呆呆的站着,机械地点了点头,一时间陷入了真空,什么都听不到了……
凌晨的走廊,再次安静了下来,她发涨的脑袋里不停地回响着金胜严厉的低呵。他从没对她发过火,他凭什么对她发火?没当面质问他电话里的女人是谁,她已经很忍耐了;他反倒怪她,太过分了!
他的电话里要是没什么猫腻儿为什么怕人看?她从前摆弄他的手机,他从来不在乎。他们马上就要订婚了,他在外面居然还有个女人,他不但没有个交代,居然还呵斥她!
猛然转身冲向金胜的房间,抬起手砰砰地拍着门板。片刻之后,对方忽然拉开房门,拧紧眉头对着她愤怒的低吼:“你要干什么?现在几点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有二三十个,倪红莲一直找不到他,肯定得瞎琢磨。那女人吃起醋来酸得吓人,他不尽快解释一下,还说不准会出什么事呢!急着打电话,刚拨出号码这小丫头又来找茬,无奈只好挂断,拔了电池假装没信号。让红莲知道半夜三更的有个女人在他房里会怎么想?他纵然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阮静云一脸盛怒,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质问到:“你吃错药了?干嘛对我大吼大叫的!”
吼她?踹她的心都有了!她要不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早就破口大骂了!努力压制着心中的不爽,吞了口怨气说到:“行了,我不对,明儿再说,回房睡吧。”
“不,我有话说!”她绷着小脸硬挤进了屋。
“静云,干什么?三更半夜的影响不好。回房去!听着了吗?”他特意大敞着房门,意在避嫌。
“我都不怕影响,你怕什么?憋了一肚子的委屈能睡得着吗?”抽噎着瞥了他一眼,将通红的小脸别向一边。
“阮静云,做人要适可而止。别逼我,我烦透了!”注视了对方半秒,他忽然大喝。本想寻求个柔和的方式摊牌,看起来没必要了。
“我逼你?跟你多唠叨两句就算逼你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性格这么暴躁?金胜!我真有必要考虑考虑嫁不嫁你!”说着话,扬手抹着眼泪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不嫁最好,吓唬谁啊?一张嘴就说傻话,孩儿气!金胜站在门内,目送对方回了房,长长呼出一口恶气将房间锁闭,安上电池开了手机。“移动小秘书”的提示说明,倪红莲刚刚回拨了电话。沉思片刻,再次回拨了号码……
倪红莲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电话里反复唱着《执着》,她神情淡漠的听着歌,注视着黑暗中不停闪烁的手机屏幕。那姓金的今天晚上到底在干嘛?三两个小时不接电话,好容易联系上,居然是个女人答话。给他个机会解释,他居然把电池拔了。明摆着没干好事,还理他干嘛?
他一连拨了十几个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心中不由七上八下:对方是故意不接,还是想不开办傻事儿了……
那傻妞性子烈,备不揍自杀。年上刚遇见他的时候,登着窗户就要往下跳,他要是不拦着,早就另投胎了。老天啊,但愿不会出什么事吧?靠在床上瞎琢磨,居然越想越害怕O衣倒在大床上翻来覆去,好容易盼到东方泛白了。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一骨碌爬起身,四点半,立即出发!
一个电话叫醒了睡梦中的小刚,江浩迷迷糊糊地问到:“几点了?起这么早干嘛?”
“金总要赶在八点前回总部,那边可能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小刚隐瞒了真实原由,深知老板的那个“她”此时还见不得光,除了东家和他不宜让第三个人知道。
江浩披着被子坐起身,点了根烟嘱咐到:“路上慢点,甭心急,一晚上没睡好,注意安全。”目送着小刚出了门,心里暗暗盘算着怎么跟阮静云开口,金胜不在正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得找个机会坐下来长谈一把?
车子以平均一百八的时速穿越了两城之间的高速公路,于七点四十分左右停在了甘家口那幢旧楼门口。老人们一切如常三五成群的散着步,金胜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安排小刚先回宿舍休息,几步上了楼梯,急迫地打开房门,目光扫过客厅里的一片狼籍。
关闭了大门,疾步进了卧房,该死!倪红莲居然不在房间里。“红莲!”他心急如焚,忍不住高喊。
“干嘛?叫魂啊?”女人淡漠的声音来自背后,熟悉的身影从厨房悠然步入客厅。
看到她安然无恙,浓浓的担心忽而化作一股怨气:“昨晚为什么不接电话?害我大老远从D城赶回来!”
“我请你回来了吗?记不得了!”她语调轻蔑,回到厨房将撒了蛋花的牛奶端了出来。
那一脸不甜不咸的表情,瞬间引发了他憋了一晚上的心火,一巴掌打掉她手中的小碗,瞪起双眼,放声大喝:“你没说!我吃饱了撑的!”
小瓷碗啪啦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乳汁四溅,沿着地砖的缝隙四下流淌。倪红莲缓缓蹲下身,小心地拾起那些挂着蛋花的陶瓷碎片,目光空洞,一句话都不说。
碎了,难以愈合……
眼中间或一轮光芒闪过,猛然站起身,将手中捧着的那些碎片用力摔在地上。尖锐的碎屑砰得七零八落,她注视了眼前的男人片刻,轻蔑一笑,骄傲地从他面前走过。
他被那冰冷的眼光刺伤了,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满腹委屈地质问到:“我怎么了,你这样对我?”
不屑回答,竭力挣脱他的钳制,强忍着眼泪与他死命的扭打。拖鞋被踢到了一边,地上的陶瓷碎片不断地刺入细腻的脚掌,钻心刺骨,痛极了……
暴怒中的金胜忽然注意到米色的瓷砖上开出了一朵朵猩红的“花朵”,就象大丛的“红衣主教”,细碎而动人心魄。心被那些沾满血迹的碎片划破,用力将她固执挣扎的身体抱起,强忍着心酸向卧房里走去。他是担心她才回来的,可回来之后他都做了什么?
沉默……
直到将那些错落的伤口处理干净,包扎好,他才低沉地开口说到:“好好养着,别上班了。”
她始终望着窗外,仿佛失聪了……
“红莲,没做过的事情我不想解释!俩人连这点信任度都没有吗?”他生怕越抹越黑,只捡重要的说。
几许思量,终于转回头锁定对方的眼睛,询问到:“谁接的电话?坦白告诉我。”
接电话?金胜恍然大悟,难怪这傻妞会这么伤心呢!都怪他,一时忽略了已接电话,以此推测,阮静云昨晚要找他谈的也是这件事吧?
该死9以为她是因为一直找不到他而赌气不接他电话,原来是……哎呀!
心里充满了自责,有意向她身边挪了挪。抓起那双冰凉的小手,抱歉地说:“妞儿,对不起,我刚知道发生了什么。昨儿静山回了D城,晚上非拉着打扑克。发现手机不在身边,就打发静云帮我取。大概正赶上你打过来,她就接了。”
阮静云?
倪红莲不禁在心里画了个问号。那女孩怎么能随便接他的电话,关系也太近乎了吧?忘了,人家可是他的“准老婆”,他还要拖多久才能跟对方摊牌啊?这样说来,他房里有个女的也没什么奇怪,俩人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能各睡个的屋吗?
忽然感到一阵恐慌,握住金胜的手问到:“哥,这么日复一日的拖着,你真的打算跟她分手吗?坦白的说,我真害怕你骗我。”她以为自己这样问很天真,象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似的。就算这男人成心骗她,会坦白吗?
“又说傻话!昨晚因为接到你的电话,静云跟我闹翻了。说自己瞎了眼,要重新考虑一下我这样的男人能不能嫁。”在男人看来,这应该可以看作分手的话。对方分明已经把他定性了,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而对于红莲来说,这应该是个好消息,值得为此庆祝一下。只可惜她的脚……见鬼,都怪他!
“你跟她到底说明白了吗?”她急忙追问,心情好了很多。
“说不说还不都一样吗?人家都说咱不能嫁了,还非问个结果干什么?非得让人家指着鼻子骂我三心二意吗?”
“当然不一样!你们男人喜欢摸棱两可,我们女人不听到个实实在在的交代怎么能死心呢?你必须得跟她面谈,我是女人我还不知道吗?”她苦口婆心地劝说到。
“女人就是麻烦!别人怕伤害她才尽量委婉一点,真的听不明白吗?”他不由一阵头疼。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就在这里。男人说是就是可能。说可能就是不。直接说不就不是男人。女人刚好相反,说不就是也许,说也许就是一定。直接说一定就不是女人。”
“呵,仿佛有点道理。既然委婉的行不通,干脆来个直白的。陪你两天,回去就直接跟她明说。顶大天儿被她当作始乱终弃的花心大萝卜臭骂一顿,也不会短二斤肉,就这么定了!”微微一笑,用力揽她入怀,“妞儿,别总胡思乱想,需不需要先买个钻戒把你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