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条我排了一天一夜队的猪肉,终究是通过孙柔薇的手变成了一坨咸得人心慌的油渣。

但毕竟是猪肉,再难吃也能让人拌上两碗饭。

也是那之后。

我彻底不做饭了。

公婆骂我,儿子也跟着叨叨。

但我就跟没听到的一样。

很直接明白的告诉了两个老人,我不是这个家的佣人。

要吃饭,自己做!或者出去吃!

总之,别烦我。

席穆恒近期都按时回家,想跟我讲道理。

为了避免跟他吵架,我主动向主任申请加班。

这便为孙柔薇创造了有利条件。

她主动买菜到我家,主动承担起了做饭照看孩子的活儿。

为了在席穆恒面前表现,还将公婆伺候得舒舒坦坦。

席穆恒看在眼里,爱慕在心里。

我也尽可能晚回家。

好让这对苦命鸳鸯好好地培养培养感情。

让我那儿子好好感受一下后妈的爱。

也让那对老人享受享受被漂亮媳妇伺候得幸福。

孙柔薇如果真的能这么付出,那我就真的能好好松快松快了。

可她大小姐出身。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做个菜,差点要烧了厨房。

洗个衣服,双手过敏肿成了猪蹄。

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每天还是堆在那儿。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我身上,想让我去处理。

话里话外无非都是那些。

“哪家哪户的媳妇儿不是干这些活儿的,你这是不孝!”

“穆恒在部队,每天劳心劳力的奉献,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儿。”

“儿子这么小,你当妈的就忍心一口饭都不喂?”

我看着被婆婆抱在手上哇哇哭的儿子,心里丁点儿波澜都没有。

哭吧,哭累了,他的眼泪就干了。

闹吧,闹完了,也就消停了。

公婆本就不是我父母。

儿子我也可以不要了。

我照常上班加班,到晚上再回来睡觉。

这样不管不顾的次数多了。

席穆恒只能自己解决家里两老一少的问题。

他这个人,心软着呢。

“回来了,吃饭吧。”

回到家。

桌子上摆了半盘排骨和半盘小青菜。

席穆恒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送到我跟前,招呼着我吃饭。

我往里屋瞧了一眼。

他心领神会,立马回答:“都睡了,儿子一直喊着要你,我哄他讲了两小时故事才停歇。”

我不想理会他,转身要去洗洗睡觉。

他却拦住了我。

“我问过主任了,今晚上食堂没供饭,我知道你气我,但也没必要跟自个儿的身体生气。”

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

是啊。

我何苦为了席穆恒再作贱自己的身体。

晚饭没吃,我胃里正火烧火燎着。

我走向了饭桌边坐下,夹了一块排骨进嘴里。

刚咬一口,就听到席穆恒长吁了一口气。

“晶央,这几年辛苦你了,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席穆恒还知道反省。

看来是知道伺候一家子的劳累了。

“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事,你要工作也要顾家里,太累了,所以我想跟你商量,将工作辞了。”

来了来了,他来了。

我就知道这顿饭不会那么好吃。

“马上涛涛要上小学,作业也需要辅导,爸妈的情况也是一天比一天差,你将工作辞了,专心照料家里,也能松快些。”

前世。

他也是这么劝我。

结果呢。

我辞职之后,他立马就让孙柔薇顶替了我的位置。

整日和孙柔薇成双入对。

最后还抓住了西部大开发的机会,一起私奔到了边疆。

一个在边疆建功立业,一个陪着在边疆柔情蜜意。

那些年,他一分钱没寄回来。

而我没有工作,照料这一家老小全靠给人洗衣服!

我那一双手,从夏天洗到冬天,又从冬天洗到夏天,满是冻疮和老茧。

犹记得。

席穆恒带着孙柔薇从边疆回来的那天,我灰头土脸,身上穿着全是补丁的衣服……反观孙柔薇光鲜亮丽穿着最时髦的风大衣,脸上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我望着席穆恒,冷笑:“可你爸妈更希望儿子陪在身边,咱们俩工资差不多,谁挣钱还不都一样,不如你辞了,我赚钱养你们。”

席穆恒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我是男人,我怎么能让女人养家。”

我笑得更大声了:“是啊,你是男人,你不需要女人来养家,可这些年,你的工资呢?给这个家了吗?”

他抿紧唇畔,已然心虚了:“都存着,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拿出来!”

我放下了碗筷。

进屋将锁钱的铁盒子拿了出来。

打开盒子,我拿出了席穆恒的存折,丢到了他的面前。

“你每个月发工资,钱都取出来了,干什么用了,能说说吗?或者说你存在哪儿了,能拿出来看看吗?”

席穆恒不言语。

我则是替他回答道:“是给孙柔薇母女两个了对吧!所以她们可以顿顿吃上肉,天天换新衣服穿!而你的老婆鞋底烂了两年也没办法换一双新的,你的儿子想吃点奶粉也只能眼巴巴的馋着,你爸想买了轮椅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更别说给你妈带去医院看眼睛,你席穆恒的孝顺不过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天天说给我听,让我帮你完成你的孝心!”

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再开口时,仍旧理直气壮:“孙柔薇死了丈夫,她们没有收入来源,我不帮她们,难道眼睁睁看着她们饿死吗?”

我正视向他:“所以,你就继续将所有工资都给她们母女吧!我才不在乎!只是你都将钱给孙柔薇了,我没了工作之后,这一家子能吃什么呢?吃草?还是吃泥巴?”

他憋着一口气,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他看向我,提出了疑问:“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从前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只管点头答应,现在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和我犟嘴,和我斗气,哪里还有半点顺从的样子。”

是啊。

从前,我得了失心疯。

因为爱这个男人,所以什么都顺着他。

只盼着他能记着我的好,盼着他也能回应我相应的爱。

可现在。

我看透了。

看透了人性。

越是上赶子舔,人家就越不把你当回事。

所以。

我拿出了早就准备好了的离婚报告。

“签了吧,我和你离婚,你可以追求自己所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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