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流光风动护花铃

尚未吃完的,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首如梦似幻的歌,放在今天,该是怎么唱的——

姑苏月下,清酒桃花;

眼转流光,知己心长。

最是月下低头处,

一朵红颜,

羞却莲花闭藕星沉湖。

面具下的明媚,原来是如此感悟。那不知何处飘来的风,确是无辜而自由,不知吹动了何处的风铃,定格了这瞬间。

只觉得脸热烫热烫的,必然已是潮红一片。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转过身去,把面具遮在脸上,仍觉得胸膛的起伏异常的叫人起疑。

低沉的笑声在身后响起来,他沉沉的,笑够了,在我脸快烫的滴血前终于开了口:“难得遇见你这么有趣的女子,这趟姑苏上元节,不虚此行了。”

我仍是不敢挪开面具面对他,心里使劲埋怨自己明明不是“好色之徒”,怎么突然就被美男给迷惑了心神,还被大大调戏了一把。玄烨,我对不起你。可是这对不起,还是我晚上睡觉前才想起来要忏悔的,可见丹凤眼杀伤力强悍。

好在之后,他并没有继续如此,只是我们两个那晚也没干好事。我们砸了灯市百来个摊子的一半场子,到后来,灯谜摊老板见到我们俩戴面具的出现在哪个摊位,直接自动奉上最美的花灯外带讨饶:“两位,小老儿本小利薄,您二位高抬贵手,这灯就当小老儿孝敬二位的了。”

若是见我俩稍有迟疑,脸色顿时焉掉,就差哭了:“要不您老猜完了,不要公布可行啊?”

可是身后的孩子不答应啊:“哥哥哥哥,我还没灯呢,我要那个兔子灯。”

“姐姐,我也要我也要。”

……

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继续出手!

直到身后庞大的孩子群每个人都心满意足的拎到了花灯,开心的散去。

我倒出钱袋里的碎银子:“呐,别以为我没看到,昨晚的银子被娘没收了。这点虽然不多,算我心意。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他瞥了眼我手中的一点小钱,替我轻轻拢上了:“我也好久,没这么开心了。所以,不用。”

我把银子收回了钱袋。约摸也猜到他不会收,不过每砸一个摊子害他偷偷陪摊主钱,我也过意不去。

“你这人,很有意思。”

他大笑,带着年轻人的傲气与自信,眉间却隐着神秘:“我还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我。不过,这句话我本来想送你的。”

他知道我一人偷跑出来,坚持要送我回家。

并肩走在大街上,迎面凉风带来的寂静,截然不同于方才的热闹喧哗。面具挂在各自的臂弯上,悠悠晃荡。

“昨夜的灯,很漂亮。”

“你可有自己留一个?”他不太意外的问着。

“色即是空那个,差点送出去了,不过确实留着了。”

他沉稳的走上我身边:“你昨天的对子,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下联是什么,但是那张纸,怎么会……”

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你,很不一样,王小姐。”

呀?“你,怎么突然叫我王小姐?”我并未说我姓王呀,这男人不仅敏锐,而且推断力惊人。

“传闻,你是温家大公子内定的了,能不知道吗?”

“才没有呢。”我急忙反驳。不过看到他带笑的眼眸,才猜到这男人不好惹的,根本就是套我话来着。昨夜那纸条会落入曹寅之手,想必他不会吃亏。而我与温奕之一行人走得如此近,他必然很容易便推算出来了。而我的反驳,不过间接证实了他的推断而已。

不好意思的住了口,这急急的反驳反而在随后的沉默中显出几分暧昧来。

“疏枝立寒窗,笑在百花前。奈何笑容难为久,春来反凋残。”驻足于街边一树凋零的梅花下,他淡淡的吟了半首词,眼中的神秘在眼角闪过难明的伤。

我没有去问他的来历,必然只是生命中的过客,除非有缘再遇。不过,这“今夕何夕,两夕已多”的朋友,却让我不忍,开口接下了他的后半阙《卜算子》:“残固不堪残,何须自寻烦?花落自有花开日,蓄芳待来年。”

他讶然的低头。

我自然的对上他的眸,像是多年未见的知己老友。

他微笑,丹凤眼流光百转,仍是那个卓然而随意的男子,喜欢信手拈来的随心所欲。他的风采,尚未外显,即便不需要任何外力,日后也必然会让人臣服。

如若朝堂,那就见诸正史。如若江湖,自有他的传奇。

立在了温府附近,他目送我离去。

没有互道再见,也未作何如生查子一般的上元之约。我们自然的在姑苏的上元相遇,然后彼此消失在夜色浓重的无边风月里。

今夕何夕,两夕已多。所以,没有三夕。

上元第三夜,我仍在苏州等我的良人,独自。

却不知那自京城南下的车马,即将踏上他记忆里的梨花烟雨江南路,迎接她命定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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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大家催文呢,我也急啊。

麻烦再等两日,我尽量本周结文。一旦得空,就来写完,然后每天多多的更,赶紧奉上结局。

理解万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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