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因为亲眼所见，舒亦雯也终于明白。

程俞桉对程心燕感情至深，远不是自己能企及的。

她心中也更加笃定，离开他们叔侄，才是正确无比的决定。

眼看再这么打下去就，真就要出人命了。

舒亦雯压下种种思绪，连忙冲上前拉住程俞桉。

“俞桉！你冷静一下。”

她一出声，程俞桉动作猛地停下，眼底的怒意渐渐平息下来。

理智回归后，他的拳头也慢慢松开。

程俞桉喘着粗气，将鼻青脸肿的赵自立狠狠摔在地上。

舒亦雯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就见远处角落的程心燕眼泪决堤，她冲上来当众抱住了程俞桉。

“小叔，我好害怕……”

程俞桉轻轻安抚程心燕，声音温柔，与刚刚发怒的模样判若两人。

“心燕，别怕，有小叔在，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

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痛传来。

注意到周遭邻居看热闹的视线，舒亦雯还是走过去，出声打断：“外面那人怎么处理？”

程俞桉这才拉开程心燕，看了舒亦雯一眼：“别担心，我会处理。”

他视线阴沉了几分，随即将人扭送去了公安局。

围在院子门口的人也就一哄而散。

家里厅内一团乱，舒亦雯默默开始收拾起来。

就在这时，挺着大肚的程心燕却走了过来。

“婶婶。”

舒亦雯动作一顿，回头看着她：“有事吗？”

家里没有别人，程心燕脸上的可怜无助消失无踪，转而得意一笑。

“你刚刚也看见了吧？小叔很在意我。”

听见这话，舒亦雯算是明白了，程心燕这是来向她示威挑衅的。

她没打算跟程心燕多做无谓的交流，低头继续手下的动作，神色平静。

“他是你小叔，在意你护着你都是应该的。”

说完，舒亦雯收拾好手里的东西，转身要进屋。

可身后还是传来了程心燕的声音：“你错了！我们不止是叔侄关系！”

“我告诉你，我就是喜欢小叔，就要待在他身边，你赶不走我的。”

“十六岁那年我跟他表白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拒绝我的吗？”

闻言，舒亦雯身形到底还是顿住。

她明知道程心燕是故意在惹怒她，可她却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答案。

很快，她听见程心燕的声音清晰说。

“他只说我们身份不合适，说我们在一起会有流言蜚语，说会受伦理指责，可这么多理由里，他唯独就没说过不喜欢我！”

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舒亦雯的心口。

她张张嘴，却发现自己没法反驳。

毕竟在前世，舒亦雯已经花了一生的时间，证实了程心燕这话是对的。

她没有回应程心燕，径直进了房。

直到晚上七点程，程俞桉才从公安局回来。

他告诉程心燕，赵自立被拘留了。

程心燕今天受了惊吓，吃过晚饭后，早早就回房睡了。

而舒亦雯收拾好碗筷，回到房间，程俞桉便卷起衣袖，将红药水和棉签朝她递了过来。

“亦雯，帮我上点药。”

舒亦雯这才看见，他的右手手指关节红肿，胳膊上也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为程心燕受的伤，却需要她来善后。

舒亦雯抿了抿唇，还是接过药水，坐在炕上一点点给他上着药。

就当是她给他当妻子最后的本分了。

屋里很安静。

在她上药的时候，程俞桉低头看向她，轻声开了口：“对不起，今天我那样是不是吓到你了？”

舒亦雯动作一顿，她倒是没想到程俞桉还能顾忌到自己。

她摇摇头：“是那人做事离谱，你生气是应该的。”

闻言，程俞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舒亦雯这么大度，他本该感到欣慰的，可不知为何，此刻他却觉得她太过冷淡，仿佛……已经不在意他了似的。

但很快，他将这念头抛出脑海，语气有些发愁。

“心燕怀着他的孩子，他都差点动手，简直连禽兽都不如，但他这种情况，也关不了几天，以后肯定还会再来。”

听着这话，舒亦雯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她抬眼看向程俞桉，试探开口。

“既然这样，倒不如送她去军区的妇幼院，那里面有专门的护工照顾，也有专门的保卫兵站岗，比家里更安全。”

这话一出。

果不其然，程俞桉的脸色一瞬黑沉下来——

“你的意思是要赶心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