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浴

为什么他这一刻心痛如绞,她却没有半分留恋,难道比起车允赫,自己就那么差劲?就那么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银倒抽一口冷气,用力压下心头沸烈的剧痛,沉声道。

“没错!你必须吻我!”

“呵,我……拒绝!”

无言冷笑着倪他,用力的抽回手,上面嫣红的指印令她微微吃疼,秀眉轻挑,透着些许厌烦。

转身,冲允赫眨眼示意,走吧。

银怅然的看着她一步步的靠近,再一步步的远离,空气中她独特的香寒气息如午夜罂粟般,紧紧缠绕心头,无法散去。

一切,就像电影里常用的慢镜头,全世界瞬间失去声音,没有半点喧嚣,安静的让人以为所有生命都消失了。周遭是一片漆黑,唯有她的身影清如明镜,牢牢吸住了他的眼。

伸出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却无端抓到一缕虚无的空气。

满满的胸口,被瞬间清空,干涩的不剩半滴血液,整个世界,一片荒芜……

她走了,没有半分留恋,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甚至连他最后的挽留,都不屑一顾。

因为身体还没全好,她的步伐是那样的艰难,走起来,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跌倒一样,明明是冬日,却穿着单薄的白裙子,纤弱的彷如一株随时会跌倒的花苗。

银缓缓伸出手,五指张开,对着空气比了个寂寞的姿势。传说,那是一位意大利姑娘要送爱人上战场时,比划的一个手势,寓意为,我等你,至死方休……

那部电影看了很久了,名字跟内容大概都忘了,唯独这个手势,永久的定格在脑海中。

我等你,至死方休……

…………

“银,够了,她已经走了。”墨华上前劝道,示意佣人将大门关上,却被银挑眉阻止,冷冷的寒风夹带着雪花一阵一阵的飘进来,凉意刻骨。

“墨华,告诉我,为什么车允赫可以,我就不行?你信吗?我整整爱了她七年,为什么还抵不过她与车允赫的短短七个月?”

是他对她不够好吗?如果是因为心天业之死,她怪他,那么,这笔账,是有原因的啊!如果不是她父亲当年为了一己私欲将他们母子逼至绝境,他也不会下狠手。

她从来都不知道那场车祸,只剩下她一人活着的原因。

那是他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在她坠入山崖之前,拼死把她救了回来!

她不知道,她从来都不知道,在她眼中,自己永远是一个冷血残酷的暴君,是个没有人性的怪物!

“我无法回答,不过,有一样东西可以帮你。”

-

午夜十二点,有人唱歌,有人尖叫,有人哭泣,有人悲伤,有人跟千里归来的爱人接吻。

只有他,安静的坐在酒吧的高台上,大口大口的灌着酒,疼的天翻地覆。

暗蓝色的吧台灯光颓废而奢靡,吧台上面若干晶莹剔透的酒杯是他大半晚的杰作,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激烈的叫嚣着,形形色色的舞池内,大群大群没有灵魂的生物在疯狂的摆动着。

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里面却热得让人想要发狂,阴阳的界面何其明显,一如那暧昧夸张的舞灯,细碎的光芒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忧伤的一塌糊涂。

银瞥了眼身旁烟雾缭绕的墨华,举起酒杯,晃了晃漂亮的蓝色液体,苦笑了下。

“这就是你说的可以帮我的东西?呵,天不遂人愿,喝了这么多杯,就是醉不了。满脑子都是她,睁眼闭眼都是,墨华,其实我后悔了,早在同意你的提议,放她跟车允赫双宿双栖时,我就后悔了。”

“但你还是放了她,不是吗?黑木家的线处理的差不多了,要动手么?”

墨华淡淡的吐了个烟圈,沙哑的声调中听不出半分情绪,心脏的另一端突突的绞痛着,苦得厉害。

好歹,你可以大大方方的思念着她,而我,连多想一秒,都是奢侈。

银握着酒杯的五指一紧。动手,毁了车允赫最后的底牌,黑木家,将整个亚洲最大的黑势力家族踩在脚下,实现统一的目标。

到时,她该怎么办呢?那么倔的性子,定会站在车允赫身边不离不弃吧?

“你看着办吧。”

说完,脖颈后仰,一杯蓝色的鸡尾酒被他一口灌了下去,仿佛吞进了上千万把碎刀子,灼烈的触感一度从舌尖滑过喉管蔓延至肺部深处,撕心裂肺的疼。

“High,帅哥,能请我喝一杯吗?”一个子高挑,吊带短裙,面容姣好的女子纤手搭在银的肩膀上,浓烈的香水味散发着魅惑的气息。

她很美,可眼睛却如一汪无波的死水,空的不成样子。

银眉梢微耸,酒保会意的递上一杯‘蔷薇之夜’,妖红色的液体反射着脆弱的光,眼前不禁闪过一幕绮丽而凄惨的画面。

一袭纯白色婚纱的无言倒在血泊之中,宛如一朵暴雨摧残过的蔷薇,美到极致,让人几欲停止呼吸。

“聊天五百,出场两千,包夜五千,呵呵,对象是帅哥你的话,我不介意打个对折喔。”女子顺势拉过一张高脚凳坐在银的身边,唇角是暧昧而欲望的笑。

闻言,银摇摇头,兀自抿了一口酒,眉心拧的更深,从钱夹掏出一张空白支票,递到女人面前。

“如果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这张支票上面的数字任你填。”

女人顿时错愕的盯着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奇怪的客人,不询问服务,仅仅只要她回答一个问题?

见对方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银弯了弯嘴角,笑容优雅而清逸,淡淡开口道。

“喜欢一个人,拼命的对她好,为什么对她最好的结局,却是放手?”

低哑的声调于喧嚣的酒吧之中是那般飘渺,仿佛他刚刚的问话,蜕成了一声浅浅的叹息。

“呵,这么高深的问题,就跟嫖-客爱上妓-女一样的艰难,这年头,像你这样多金又有型的帅哥也会失恋?”

“失恋?”银微微诧异。

他……算么?

可是,心无言根本就没有爱过他,这样,也算失恋么?

“虽然很想赚你这笔钱,不过,呵呵,貌似我没这本事。”女人笑笑,扬了扬手中的支票,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惆怅,仰头,咕咚将一整杯‘蔷薇之夜’灌了下去。

苍白的脸颊顿时出现两抹酡红,她打了个酒嗝,玉手再度攀上银的肩膀,嘻嘻笑道。

“现在这年头,妈的谁还谈感情,我是不知道怎么爱人。不过,爱一个人怎么可能最好的结局是放手?爱情的本质,从来就是占有,毁灭,撕裂!那些所谓的放手都是他妈的放屁!就算他死,老娘也跟着!”

说到最后,女人的眼中漫上一层迷蒙的雾气,眼圈红红的,生怕泪水掉出来,赶忙深吸了一口气,用手背捂住嘴。

“老娘爱了他那么久,该死的混蛋,想说分手,没门!不就是心脏病嘛,妈的又不是没有救了,又不是没有救了……”

“你的意思,是叫我不要放手?”银黯然的眸子重新燃起希望的光,簇亮鲜明,如浩瀚星辰。

“别放!丫的谁放谁就是傻子!”说完,啪的一声将酒杯甩在吧台上,豪气的扬起下巴,跟先前的妩媚撩人完全不同。

现在的她,完全一个稚气未脱,任性刁蛮的小女孩,红红的眼圈看上去就像一只被猎人逮住的小兔子。

看在眼里,他不禁联想起初见时,那个倔强高傲,被打得满是伤痕却固执的不肯掉一滴眼泪的心无言。

对于女人的眼泪,大多时候,因为薄情,因为软弱,因为骄纵而显得廉价、不堪。

可有那么一刻,他好希望看到她的泪水,悲伤都快把空气给淹没了,但当她在手术台醒来的那一刻,却对着他微微轻笑。

他拼命求她哭出来,但她只是微笑着,没有露出半点伤心的表情,仿佛全世界美好的一塌糊涂。

“我懂了。”银重新将支票递到她面前,唇角倏扬,笑容释然而复杂,琥珀色的双瞳,隐含着些许忧郁。

径自起身,拍拍墨华的肩膀,示意结账走人。

“等一等!”女人快步上前,扬了扬手中的支票,“你这是什么意思?”

银笑而不语,一旁的墨华冷冷的倪了她一眼,淡淡道。

“演得不错,可惜太过投入,很假……”

因为,那个女人,心无言她,最悲伤的时候,会有着世间最灿烂的笑容,如向日葵般耀眼,却能让你看的心脏发紧、生疼,恨不得代替她好好痛哭一场!

走出酒吧,冷冷的夜风大片大片袭来,刮过脸上,仿佛将皮肉生生削下来一层般,鲜血淋漓的疼,残忍而真实。

雪花静静地飞舞着,纯真的近乎不真实。

银单手斜插-进裤袋,站在路边,宛如一尊精致古典的阿波罗雕像,遗世而独立,墨华摇下车窗,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轻叹道。

“够了,银,别想了,放手吧。”再看着你这么自我折磨下去,你不疯,我都要疯了!

“墨华,我想她,好想见她,越是控制就越是想。呵,可我怕冲过去看到她被车允赫抱在怀里,当场疯掉。”

银苦笑了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过量的酒精使得他脸色惨白的厉害,墨华看在眼底,难受的心肺拧成一团。

为银,为心无言,为自己,为这场无望而决绝的爱恋中所有难以自拔的人。

传说,人有三个魂魄,丢了一个就萎靡不振,丢了两个就百病缠身,丢了第三个,会如何?

只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翻开手机,银怔怔的望着那组倒背如流的数字,指节一寸寸冻结成冰,僵硬到不行,默念了上百遍,可就是死死按不下去。

我放手,难道连想你的资格都没有了吗?为什么区区一个电话,我都不敢拨给你,不是已经被你厌恶到极点了吗?还在怕什么?

“墨华,去安南街二十三号。”声调不高不低,却清晰的印进墨华的耳膜,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一颤。

安南街二十三号?不就是……心无言的家……

…………

万家灯火,大雪荒芜。

无言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旁边摆放着一大堆影碟,喜剧,悲剧,新的,旧的,错综复杂的摞在一块儿。偌大的房间内,小小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因为,浓浓的思念在她的心上开了个大口子,久久无法平复。

思念谁?银吗?那个杀掉她宝宝的恶魔?

雪眸半眯,液晶显示屏上吴彦祖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不知何时蜕变成银绝世完美的容颜,剑眉,高鼻,危险的眼神诱惑至极,锐利的薄唇性感的仿佛天生是用来接吻的。

《窃听风云》,香港电影惯用的警匪题材,炫目的镜头,轰轰烈烈的画面,环环相扣的故事结构,俊男美女频繁出场叫人应接不暇,完全的视觉盛宴。

一句一句华丽不华丽的对白迸入耳膜,就当她以为自己看进去时,回过神来才发现,电影不知道何时已经结束了?哀伤的片尾曲缓缓响起,淡然轻诉着剧中人物那份难言的悲哀。

视线偏移,墙壁上的挂钟正指着午夜一点,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倦意十足,想上-床睡觉才对,但她偏偏半分睡意也无。

拉开窗帘远望,微微错愕,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竟一夜之间便被上帝妆点成一片皑皑的白色?干净的仿佛所有的喧嚣瞬间消失,整个世界安静的不成样子。

纯白纷扬的雪,与客厅内暖橘色的灯光相映衬,节目里敲播放着舒缓的琴箫曲,清细的音符溢出,唤醒体内一个个沉睡的细胞。

在这个快节奏的年代,hip-hop如一头张狂的野兽席卷各大舞台时,她独独钟情于传统的孔雀舞。

傣族的古老传说中,隐居山林的孔雀爱上了将她从虎口中救出来的猎人,为了获得爱人的青睐,她使劲浑身解数翩然起舞,帮助爱人攻夺族长女儿的芳心。

族长的女儿嫉妒孔雀五彩缤纷的羽毛,便命猎人送上羽扇来提亲,而且指定要孔雀毛为引。

猎人无奈,便去求助孔雀,说需要借她的羽毛一用。

孔雀闻言,笑笑,请求为猎人跳最后一支舞,猎人刚点头答应,孔雀便幻化成一位白衣翩跹的女子,身子曼妙,容貌美得惊人,一舞,更是倾国倾城。

舞未完,猎人正欲开口否决刚刚的话,孔雀却忽然口吐鲜血,怅然凄笑一声,散落成艳丽无比的羽毛纷繁而落,浸染着整片夜空,悲伤的一塌糊涂。

后世之人,便将这未完的孔雀舞继承下来,并逐渐转变成傣族一种独特的舞蹈。

五位提腕,七位按掌,踮步、起步、矮步、无言纤足微点,腰身蜕展成水蛇般妖媚,玉臂微抬,嫣然轻笑,雪眸细眯,妖媚十足,仿佛真的幻化成一只开屏的孔雀,灿烂夺目,与日生辉。

一个人的舞蹈,一个人的精彩。

她不知道,这一刻,公寓楼底下有个男人,像个傻子般的望着她,眉眼之中尽是深情,大片大片雪花纷落在他银色的西装上,美好的宛如神话。

琥珀色的眸子一点一点的缩紧,仿佛要将她曼妙的舞姿深深印进脑海般,心脏某个地方倏然塌陷,发出轰隆的声响。

原来,她还会跳舞?!

自己与她相处七年,竟对此半分未觉?

呵,怪不得,怪不得她拼命的想要离开自己,怪不得不管他怎么对她好,送她各式各样的礼物,她都只是淡淡一笑,从未用心过。

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她!

所有的一切,自始至终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但是言言,你知不知道,有个男人正站在冰天雪地里一遍一遍的向你说着对不起。

你又知不知道,他根本连一秒都不想放开你,却因害怕你不开心才咬紧牙关,无奈放手!

你还知不知道,此时此刻,他正远远的望着你,胸口疼的天翻地覆却不敢开口,怕再一次被你的冷眼冷语伤的体无完肤。

不,不,你一定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决绝的离开,甚至连一个背影都吝啬给他。

你一定不知道,他在你离开后的七小时三十八分中被那噬骨的思念折磨得有多痛苦,多难熬!

你更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帝银的疯子爱你胜过他自己的生命!如果有一天,他被人杀了,那么,唯一有能耐杀他的人,只你而已……

银静静的抬头仰望,直到窗帘缓缓拉上,那抹橘黄色的温暖瞬间蜕成无尽的黑暗,连带着心头仅存的期待也跟着化为灰烬。

言言,晚安……

银欲要转身,双腿却因为在寒风中长时间站立,僵硬如石,连移动半分都成了奢侈,甚至右腿还涌出针刺般的剧痛,眉心不由得拧成一团。

勉强着迈出一步,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轰的一声,整个人栽进雪中,昏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公寓楼上的灯腾地亮了!

无言飞快的跑下楼,打开门,身形一滞,望着不远处雪地里那个银灰色的身影,嘴角微微抽搐。

就算是头牛站在零下十几度的大雪中一个小时,都会冻得四肢无法动弹,更何况,他是一个人,不晕才怪。

……该怎么办?

无言愣了会儿,盯着那抹银灰色身影,缓缓吸了一口气。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湿漉漉的银弄进屋里,扔到沙发上,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近乎没有半分血色的脸,眉心微拧。

泡在雪里半天,不赶紧换掉身上的湿衣服,感染风寒的话,事情只怕会变得更加麻烦!

“晕哪里不好,干嘛晕我家门口?”无言不满的嘟嚷,说归说,手里不忘闲着,俯身开始脱掉他的西装外套,解开衬衫的纽扣时,指尖不小心触到肌肤,那冰冷的触感顿时惊了她一跳。

如果不是那对乌黑的睫毛还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她真的会以为,他已经……

心脏下意识的咯噔一声,死?银,会么?

印象中,他一直如神话中的撒旦般强大,掌控着所有人的一切,眉毛微耸,底下的人瞬间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常年训练的杀手保镖尚且如此,若换了普通人,估计早被吓晕过去。

就像中国古代高高在上的帝王般,举手抬足间,气势逼人。表面上,漫不经心的笑着,似超脱于尘世之外,可实际上,却完美的控制着整场棋局。

但现在,他脆弱的堪比空气中漂浮的彩色气泡,轻轻一触,便会哗然碎掉。

“言言,言言……”孩子般的呢喃声令无言身形一僵,抬头错愕的看着他昏迷的脸,张开五指,轻轻在他眼前晃了晃,确信他没醒才敢继续往下解。

暖橘色的灯光照在他光-裸的胸膛上,白瓷般的肌肤,肌理分明,从肩胄的弧度到腰部的线条,皆利落性-感,彷如海报上的北欧模特,男色逼人。

这样的男人,就算不爱,但凡内心深处有着点点欲望的女子,怕都不会拒绝与他做-爱吧。

更何况,在床-上,他是那样的……

无言面色微窘,五指登时攥紧,掌心微微的刺痛令她瞬间清醒过来,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在无所顾忌的意-淫他!

“长成这样,真是个祸害!”不客气的把他湿答答的衬衫往洗衣机里面一扔,无言转身走进浴室。

回到客厅,看着近一米九的银,再对比下仅有一米六的自己,面色微僵,自己背得动他吗?会不会还没拖进浴室之前就被压垮了?

不管了,要是出了啥毛病又找烂借口逼她回去的话,那才叫真的垮了。

“Shit!怎么看上去那么瘦,却重的跟猪一样?”无言不满的抱怨,费力的用肩膀支撑着银高大的身躯,一步一步的挪动着,艰难的朝浴室走去。

哗啦——

无言像是扔麻布袋一样把某人抛进浴缸,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幸好浴室离客厅不远,不然她真的会被他压成肉饼。

接下来该怎么办?

总不能就放任他穿着条长裤在浴缸里泡着?看他一副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估计泡到骨头酸软都不会动一下。

想到这,无言咬咬牙,手伸进热水里,开始解他的裤子。指尖触及冰凉的金属皮带,缓缓抽离,抓住裤头的那一刻,倒抽一口冷气,自言自语道。

“我只是不想你得类风湿性关节炎,别误会。”

她们之间不是没有过亲密的事,但这种寻常夫妻间才会有的,妻子帮醉酒的丈夫洗澡擦身的举动,稍稍有点过了头。

无言用毛巾帮他轻轻擦拭着脸上的痕迹,不由得感叹造物主的神奇,竟然将一个人制作的如此之完美。

如果说允赫是上帝最宠的长天使加百列,那么,银,便是传说中叛逆不羁,最终带领地狱众魔鬼反抗上帝的炽天使路西法。

一个光明,一个黑暗,却同样是傲视世人的存在,灿烂的叫人无法移开眼,心甘情愿被他们灼伤。

长裤褪了一半,忽然中间那顶高-耸的‘小帐篷’令无言双手一抖,脚下一滑身子后仰,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腰部突然被人紧紧箍住,向前倾斜,哗啦一声跌进水中,呛得连连咳嗽不止。

“言言,言言,真的是你吗?”银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半睁着,痴痴的望着他,双手认真的捧住她的脸,丝毫没有意识到彼此之间此时的姿势有多暧昧。

“帝银,你演什么戏?清醒了就给我放手!”无言冷哼一声,此时此刻,她双腿正暧昧的跨坐在他身上,偏偏浴缸里头滑的要命,乱动只怕更危险,唯有沉下一张脸。

这厮该不会一直就是清醒的,刚刚,也是故意压在她身上,想那个她吧?

“放手?”银喃喃的思味着她的话,瞳孔骤然缩紧,像是被电击了般,双手突地用力,将她扣进怀中,大声反驳道。

“不!不要!我不要放手!我不要放你去车允赫身边,不要——!!”

“银,快放开……!”无言被他紧紧按在胸膛前,几欲喘不过气来,感觉像是身上的骨头一根根快要被折断了似的,心里大呼后悔。

早知道就不应该多此一举,整的现在自找罪受。

“不!”

某人霸道起来,八百匹马都拉不回,死死的抱着她,好似搂着比生命还重要十倍的宝物。

“银,先放手,咳咳,我不会走。”过度缺氧致使无言小脸煞白的厉害,心肺猛的收缩,痒的禁不住阵阵咳嗽起来。

“你会,你最喜欢骗人了。”

“可你这样用力,我胸口很疼,咳咳咳——”眉心紧拧,无言秀丽的五官难过的揪成一团,咳嗽得愈发厉害。

见状,银赶忙松开她,大掌轻柔的覆上她的胸口,体贴的帮她顺气,修长的指隔着一层濡湿的布料,触到她柔软的肌肤,眸光禁不住一紧。

炽烈的欲望如汹涌的海潮般,一波一波的涌上来,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视线难以自制的在她身上游移着。

浑然湿透的白色连衣裙那似有若无的遮瑕作用,是比全-裸还要来得让人血脉喷张,大脑内每一个细胞都疯狂的燃烧着,叫嚣着,如雄赳赳气昂昂的战士般高歌,非要占领那一片丰沃肥美的土地不可。

白皙的雪肌,精致的锁骨,玲珑的酥-胸,与刚刚那翩然起舞的倩影相融合,理性的弦愈发的崩紧,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没错,从她开始搬他进屋,他就隐约感觉到了,直至那柔美的指尖掠过胸口,她总是忽视自己的魅力,把所有人都当成是禁欲主义者,害他只能强行逼迫自己忍住那该死的欲望。

若不是她脱裤子时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还不知要被迫坚忍到何时。

无数次的问自己,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想要的女人只是她?只能是她心无言?

感受到他那双充血的眼睛里烧灼的目光,无言反射性的打了个寒颤,连忙打掉他覆在胸口的手,起身想要逃离狭窄的浴缸,却被生生拽了回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害怕,可恐惧感还是铺天盖地的压遍全身每一个角落,她怯生生的望着他,隔着薄薄的衣服,那滚烫的肌肤令无言吓得小脸唰然雪白。

撕破温柔的假面,冷酷霸道的银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他一面喃喃的唤着她的名字,手掌一面在她的后背来回摸索,探询着,缓缓向下,撩起她湿透了的连衣裙。

大掌探进双腿间的刹那,无言慌忙向后逃窜,但背抵着圆滑的浴缸,根本无路可退!

她深知银的欲望一旦上来,就算是往他背上划刀子都不可能有半点反应,要想叫他停止,可能性微乎其微。

“言言,言言……”他呢喃的轻念仿佛在诉说中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炽热的气息混杂着凛冽的酒味扑打在她的脸上,他吻得霸道而疯狂。

唇舌淋漓的撕咬着,像是一头怒极了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将喜爱的猎物一下下的撕裂,吞进腹中。

相较于他的狂热与疯癫,无言纤弱的身子抖得似那风中飘零的叶子。

手废掉之后,本就摇摇欲坠的免疫系统一朝损毁,现在的她,怎么可能受得了银那汹涌澎湃的欲望?

“停下来,银,停下来。”无言终还是忍不住出声阻止,嗓音低哑如弦,宛如日暮即逝蜉蝣。

闻言,银怔怔的望了她一眼,低头亲吻住她的雪眸,唇角倏扬,漂亮的几欲晃花人的眼。

下一秒,整颗心却如置冰窖,冷得草木枯尽。

他说,“言言,乖……”

然后,露出唯有饿极了的狼才会绽出的森寒表情,可怕的像是要将她生生吞下去。

摆脱不了吗?

无言眼睁睁看着湿透了的连衣裙被他利索的撕开,整个人如同一枚层层包裹的糖果,而银,就是那个渴望将品尝的孝,琥珀色的眸子蜕成妖冶的血红……

水的润滑作用下,他倏然冲进来的那一刻,并没有最初那么痛苦。

但无言还是反射性的弓起腰身,疼的五官揪成一团,双手紧紧握着浴缸两边,生怕自己滑下去,倔强的咬着唇,把脸偏向一边,不去看他。

不去看他眼中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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