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留连光景惜朱颜2

第二日一早，泠姨才发现我的头饰全都不见了，也不知去了哪里。慌忙之下，告知我一声便匆匆出府买。

泠姨出去没多久，府里的小丫鬟香菱慌忙进来说：“方才香菱在不远处看见一只珠钗，觉得很像是小小姐的，所以来问问，小小姐是不是丢了只珠钗？”

我丢的何止是一只。

“确实丢了，带我去看看。”

我随着香菱一直走，出了南苑。这是我十年来第一次走出南苑，一瞬间，忽然觉得连冬日的阳光也变得刺眼起来。

香菱指着不远处的树枝下方说：“就在那儿。”

我踱步上前，低头一看，正是我丢失的头饰中的一只珠钗。好好的，它为何会躺在树枝下？幽竹屋离这里有近百步远，莫不是有人进屋偷盗，不甚遗落的？

暗想自己想得太远，便摇了摇头就蹲下身子，欲将它捡起。

一只金缕绣花鞋忽然出现，将我的珠钗踩碎。我若不是抽手及时，被踩的，怕是我的手掌了。

珠钗已碎，我不再置理，起了身。一抬头才发现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二娘。她与十年前并无多大变化，所以我一眼便认了出来，行个了个礼。

“呀，”她显得很诧异，“原来是慕儿。我当是谁蹲在这呢。巧了，慕儿今日怎么会出南苑？二娘还以为你决定在那幽竹屋里过完下半辈子呢。”

我不喜这腔调，便敷衍答道：“香菱道瞧见了我丢失的珠钗，我便来看看。既然珠钗已毁，慕儿就回去了。”

这时她方挪开脚，看着碎了的珠钗道：“二娘真是冒失，竟然踩坏了慕儿的头饰。明日慕儿若是没有头饰佩戴，那可如何是好？二娘这有许多，不如就送于慕儿吧？”

我淡淡答道：“那珠钗是太后所赐，没有第二支。”

她没有立刻应我，于是我便回身走了。待走到拱门处时，又听她道：“那是自然，太后赏赐的东西如何能替代的？不过二娘这倒是有许多太后新赐的头饰和媳玩意儿，慕儿若是有兴趣的话便来挑挑吧。——慕儿不是打小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么？”

我停住脚步，又转了回去：“那慕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知为何，我一听到稀奇古怪的东西，便想看上一眼。我一直觉得我在找一样东西，具体是什么却不知道。

随着二娘到了她房中后，她便命人抬了一个大箱子出来，打开一看，全都是些媳物。

“莲儿，一件件取出来让小小姐看看。”她对我身旁的婢女道。

莲儿刚取出一件瓷品，要放入我手里时，却松开了手。我来不及去接，瓷品砸了。

“二夫人饶命，莲儿不是故意的……”

二娘不听解释，提手向她甩去巴掌：“你这个贱人！”

重重的一下，我疼得别过头去。

我知道，她假意教训婢女，其实是想叫我好看，给我下马威。就连那骂句，怕也是对着我说的。

觉得嘴里咸咸的，手一抹已是殷红。

“大胆贱人！本夫人教训你，你竟然敢躲？”说着，她提手又是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