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阿父直喘粗气，如今他身子弱，受不了这刺激。

我立即上前，哭着喊着阿父，却看不到他眼中的光亮。

犹如一潭死水。

玉珏仙子拍了拍胸脯，拉着牧轩朗的手便要离开这里。

“玄君可还好？我们快些走，这老登真吓人，力气大还蛮横。”

牧轩朗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有些无措地回头看了我几次，喊了我几次也不见我应答，便被她拉走。

可我哪有心思理会他？

慌张地抱紧奄奄一息的阿父，手就沾上了他后脑处的潮湿。

“阿梨、我的阿梨……”

“要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我的阿梨值得受尽万般荣宠……”

“阿父不中用了、阿父要去找你阿母了……”

“好阿梨，怎么办，阿父还是放心不下你啊……”

阿父呼吸急促，瞪大双眼又变回狐狸本体，便是我怎么呼唤他，都唤不醒他。

他死了。

我唯一的至亲，死在我出嫁的前一天。

我愣在原地，恍恍惚惚抱着阿父一整夜。

半夜忽然刮起一阵梨花雨，我痛哭不止，颤抖着手将他埋在了梨树下。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翻墙而来。

牧轩朗俊逸的脸庞瞬间被灵灯照得通亮，他面露几分尴尬，低声喊了喊我。

我抬眸望去，他立马勾起唇，眉眼弯弯地走了过来。

恍若又回到五百年前，恍若我们还是那对不谙世事的少年男女。

“轩朗……”

他轻轻拉起我满是泥土的手，拿着金丝锦帕为我擦拭。

忽而瞥见他手臂的刀痕，我才恍然梦醒，立马后退了几步，满眼戒备。

“阿梨，我知道你的心意。”

“你且再等等我，待事成后我会与你完婚，又何须做这假模假式的换妻。”

“我会让你体面地嫁入仙府，让那些笑话过你的人都闭嘴！”

心意？

“你知道我的心意？却还要娶玉珏仙子，还要违背护我一世的诺言？”

我含着的眼泪滚落在地，冷冷注视着他不明所以的双眸。

“这样的心意，我不要，我不敢信！”

“阿梨！”

门忽然被风吹开，月光斜照，几丝光亮越过边际而来。

只见一头火红，噙着一丝轻蔑笑意的男子掷出一束烈火。

烧得牧轩朗立即缩回了手。

“玄君这是何故，怎么与我未过门的妻子拉拉扯扯？”

火凤君朝我伸出手，满眼情深。

“娘子，为夫披星戴月，可算是到了。”

他掷出这三昧真火，才让我有所回神，立马擦去脸上的泪痕。

天上人间，这真火只有凤族才能随意使出。

我转头看向他似笑而非的眉眼，直勾勾透出两个字——轻浮。

我只知火凤君家世好，却因为身子孱弱一直被众仙家看轻，不晓得他为人如何。

火凤君见我眼神渗出寒意，忽然摸着自己的胸口，一脸的委屈。

“娘子，你再不来扶扶我，我便要倒下了。”

我顿了顿，在牧轩朗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拦住他即将往前倒的身子。

“娘子疼惜我，为夫谢谢娘子。”

我眉头微皱，没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