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终曲十六
眼看着刀刃即将渗入皮肤内，殷素素却倏然睁开眼，出乎意料的抓紧了她的手腕，冷笑一声，“苏洛，你就这点本事？”
“你、你没睡！怎么可能？”苏洛不敢相信的看着甚是清明的殷素素，张大了眼眸，一脸受打击的模样。
殷素素冷笑一声，掐住她的手腕，痛的苏洛的手一阵发麻，刀刃无情的掉在地上。
“有你这个蛇蝎一般的敌人在身侧，我怎么睡得着？”
“怎么可能？她们明明就……”
“你是想说，这迷香用在别人的身上那么管用，为何到了我这里就不管用了？”
苏洛倍感错愕，“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知道！”殷素素冷笑一声，“因为这迷药是我让人卖给你的，而你之前试用的那些宫女，也都是我刻意安排的！仅此而已！”
苏洛的身体猛然一震，脚步一个跄踉，连连往后退， “你早就知道……”
“从你选择出宫去找大夫开始，你每走的一步，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你！”苏洛听了心惊胆战，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殷素素。
她的心机，她的城府，她的算计竟然这般深了，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察觉。
这样的对手，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像是洞悉了苏洛此时的想法，殷素素嘲讽的说， “苏洛，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吗？经过了这么多年，你的手段依旧是那么的幼稚。枉我还在期待着你会用怎样的方式来对待着，却不想还是这种小儿科的把戏！”
“看来我真是高估了你的手段！就你，还真的不配做我的对手！”
不配两个字，无疑是将苏洛骨子里面的戾气全数给爆发出来了，目光阴鸷而狠毒，她朝着人大喊道，“鄢纯然，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你以为你真的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开吗？你以为我真的就只做了这样的准备吗？”
殷素素根本就无视她的叫嚣，不屑的说，“你以为你杀了我，你就能够活吗？”
“我如今这个模样，跟死了有何区别！”苏洛阴毒的笑了，“你毁了我的脸，让我变成今天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是要亲手再次将你杀的了！能够找你一起陪葬，也算是圆满了！”
“你的脸与我无关，要怪就只能够怪你，敌人太多，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呵呵！”苏洛冷冷一笑，眸光杀机再起，“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信不信都无所谓！而你我之间的所有恩怨都在这里终结吧！”
“终结吗？好，就让你我之间的一切就在这里结束吧！”
殷素素与苏洛两个人分开站在两旁，四目对视间，杀气腾腾，彼此都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蚀骨的恨意。
曾几何时，她们也曾一起弹琴，下棋，游玩，更甚至是彼此交心，真心相待过。
今时今日，她们处于对立边缘，冷漠，无情，还有那恨不得对方死去的杀气。
昨日重重，皆已远离！
存在于眼前的，是仇恨，是怨恨，还有算计，阴谋……
苏洛的眼神越发的阴暗，阴森的气息从她的身上越发的浓郁，她咬住嘴唇，对着殷素素就冲了过去！
殷素素冷眼看着她的身影越靠越近，越来越近，手指流转间，取下发髻上的金簪，动作凌厉的一扫，一声剧痛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宫殿，带有无尽的森寒之气。
金簪的尾端，有鲜血流过，一点点的掉入宫殿的地上，弥散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嗜血气息。
苏洛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右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手掌心隐隐有鲜血流出。
殷素素一步步走到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森冷，嗜血的笑着，一字一句的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她同情的看着陷入剧痛中，惨白了容颜的苏洛，心情格外的愉悦。
苏洛痛的没有知觉，脑海中回想着当年那个大火蔓延的场景，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一幕。
“还记得当年我是怎么跟你的吗？”
“我说过，假如我不死，那么我就会把当年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千百遍的还给你！”
“不、不要！”苏洛惊恐的看着她，更像是看到了地狱修罗一般的魔鬼。
“不如你求我，兴许我会答应你！”
“做梦！”苏洛吐出两个字，脸颊上到处都是晶莹的汗珠。
殷素素意外的挑了挑眉头，语气轻佻到了极点，“很好，有点骨气！”
如果苏洛真的开了口求她，那么她绝对会好好的照顾着。
捡起一旁，泛起冷光的匕首，殷素素的目光来回扫视着苏洛的四肢，眸光森寒，轻言细语的说，“别慌！不会有太多痛苦的！”
“救、救命！”
“救命？”殷素素无视她惊恐至极的目光，悠悠然的说，“苏洛，没人能够救你！”
说着，割破苏洛的衣服，抓起衣履堵住她的嘴唇，不让她发生任何的声音来。
看到这一幕，殷素素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顷刻间涌上来，多年的梦魇，似乎再一次的重复着。
而这一次，梦魇中的主人却换成了苏洛的脸。
锋利的刀刃无情的刺下去的时候，鲜血染红了她的红裙，脸上依瞎有着蚀骨而冰冷的鲜血，她的红装印染着越发的阴暗，空气间充斥着令人反胃的血腥味。
她丢下手中的匕首，看着垂死挣扎的苏洛一眼，麻木而无情的离去。
她终于又解决了一个！
殿内，鲜血缓缓的流出，点点渗入地上，宛如一道道血流，看得令人毛骨悚然，浑身颤抖的冷。
殿外，寒风簌簌，暴雨倾盆，落叶飘零，无休无止。
一直在外面等候的红玉看到她出现，面色大变，连忙迎上去，“主子，您受伤了！”
“不是我的！”殷素素轻轻的吐出四个字，迈开步子，一步步的远离。
走了有一段距离，她又停了下来，目光呆愣的看着几步之遥的凌逸风，失去了任何言语。
几步之遥，凌逸风遗世而独立的站在那里，俊脸微微有几分苍白，头发已经有几分湿意，显然已经站了好一会了！
殷素素目光下意识的看着旁边的红玉，似乎在疑问着，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红玉张口想要说话，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脚步声传来，熟悉的男性气息近在眼前，凌逸风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有没有受伤？”
殷素素神色微愣，没有想到他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心中五味杂陈。
她摇摇头，茫然的说，“不是我的！”
简单的几个字，已然能够让凌逸风明白一切，他对着白青吩咐说，“白青，你去看一看！”
白青点头，领命离去。
殷素素勾唇一笑，目光嘲弄，随即从他身边走过。
下一秒身体被人从背后横抱住，那熟悉的温度，除了凌逸风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殷素素是被凌逸风横抱着离开的，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其他的。
夜风将彼此之间的衣襟吹得老高，豆大的雨滴溅起一点点的湿意，还有不可避免的凉意。
殷素素倚靠在他的怀中，疲倦的闭上眼眸。
明明靠近的比谁都要近，却感觉比天涯海角还要遥远。
抵达栖凤殿，凌逸风将人放在软榻之上，头也不回的命令道，“去取一身干净的衣裳过来！”
红玉并不敢怠慢，匆忙的取出一套送上来。
凌逸风蹙眉，“换一套！不要红色！”
殷素素却说，“不必了！这个就很好！”说着，就拿到手上，丝毫无视凌逸风此刻是何表情。
“你退下吧！” 沉默几秒钟以后，凌逸风吩咐着。
红玉松了一口气，带着众人都退了下去，殿门一合上，与外面似隔绝开来。
宫灯发着微暗的光芒，将两个人之间的表情照应的一览全无。
凌逸风凝视着殷素素，“把衣服给换了！”
殷素素妩媚一笑，“那就请皇上暂时离开！”
“你身上有什么是我没有见过的？”凌逸风反问一句，随即不给她机会，“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脱！”
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殷素素一定也不怀疑，更加不怀疑他会真的那么做。
“不劳皇上动手！臣妾自己可以来！” 殷素素解开绸子，褪去带血的红裙，紧跟着贴身的衣襟，一大片的肌肤呈现在烛光之下，也没入凌逸风的眼眸。
在确认她没有受伤以后，方才一直紧绷住的神经终于落下来，无形中也松了一口气。
他背对着她的身影，听不出什么情绪，“夜深了，早睡吧！”
到了门口，背后传来殷素素清亮的声音，“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凌逸风转过头，目光清淡，语气甚是平静，“你有什么是要我问的吗？”
殷素素语气一塞，随即笑着说，“没有！”
凌逸风见她这等模样，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谈不上失落，还是失望，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潇洒离去。
红玉走了进来，殷素素沉声问，“红玉，皇上什么时候到的那里？”
“回主子，您刚进西殿不久，皇上就来了！”
“那岂不是在外面站了一个多时辰！”
那他为什么不进去？
那是因为他知道，你心中的怨恨，唯有自己才能够去解决！
心中有道声音在小声的重复着。
而他之所以到了那里，是因为他在担心你会出现什么事情！
殷素素的情绪莫名的烦躁，“去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
刚才是凌逸风在那里，她不想开口，如今一回想着之前的那些血腥气味，打心里就有一股想要作恶的念头。
苏洛身上的血，她不想留下半分！
……
这天，万里无云。
御花园内。
殷素素跟苏婉儿两个人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悠然自得的吹着清风，聊着天。
苏婉儿喝着手中的香茶，说，“听说，苏洛这一次是真的疯了！”
殷素素道，“一点也不可惜！”
苏洛并没有死，但是她的四肢已经被废掉了！
而她的容颜也算是彻底的毁掉了，宫傲雪亲自下的毒，必然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品种。
再加上她亲手划伤的那一道伤口，就更加不用明说了。
无论如何，苏洛这辈子都是彻底的被毁了！
苏婉儿是知道殷素素的心思的，对苏洛如今的下场也并没有丝毫的同情。
每个人都需要为了自己当初所做的事情，而承担着相对应的后果。
“你今后有何打算？还是坚持要走吗？”
“对，我坚持！离开这里，回到夏国去。”
“看来你真的没有把这里当家！”
“我虽然在这里出生，但是我所有的记忆都是来自于夏国！那里才是我最温暖的地方，也是我最终的归宿！”
那里还有她的家人，真心爱她，护她的家人。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决定了！”
“那你到时候要怎么跟他开口？”
殷素素神色微微一愣，“到时候自然有办法！”说着，她问，“那里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吗？”
苏婉儿听了，低低一笑，“你有你的归宿，我自有我的去处！”
“我知道了！”殷素素眉头一挑，“他会来接你吗？”
“自然！”
“婉儿，其实当初我有跟他说过一些不好的话。”
“我知道！”
“你知道？”殷素素意外，苏婉儿却道，“我的男人，我自然是要花心思的！”
“那你为何不说？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怪你担心我们的事情被人发现，会惹来杀身之祸？”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心中很清楚９有就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我不会怪你！”
言外之意，要是其他的人，那就不一定了。
殷素素听得明白，心中觉得很是温暖，“谢谢你，婉儿。”
“别来这么感性的东西，我觉得很不舒服！”
“你就是别扭！”殷素素眸光一笑，打趣的说，“我倒是有点好奇，你跟他之间的相互模式是怎样了的？难道你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的吗？”
“我也很好奇，你在凌逸风的面前也是这样好奇的吗？”
殷素素耸耸肩，不以为然。
恰时，刑部尚书沐林枫从远处出现，殷素素想着凌嘉昊的事情，便让红玉将人给喊了过来。